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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府城调查官

第十一章 府城调查官

马蹄声在临川的青石巷里乱响。

不是普通的官差马。

那声音太急、太沉,像一口被灌满水的铜钟,撞在地上,又闷又狠。

刘延礼站在县衙门口,看着那队人马从街口拐进来。

从风尘未散的气势看,他们一夜未停。

为首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形极高,黑袍上绣着府城衙门的纹样。

黑袍下的靴子踩在青石板上时,发出的声音极轻,却有一种压迫感。

像在提醒所有人:

风暴到了。

岑行止站在正堂后廊的阴影里,看得不太顺眼:“这人装得挺大。”

“因为他能。”阮砚淡声,“府城调查官,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是来给你定罪的。”

“那我们呢?”岑行止偏头,“我们算什么?”

阮砚:“他们眼里——是临川乱局的源头。”

岑行止“啧”了一声,不屑:“那就看他们敢不敢动手。”

阮砚侧头看他:“别冲动。”

岑行止:“我看起来像会冲动的人吗?”

阮砚:“……不像。但你昨晚挖暗沟的时候差点掉下去。”

“那是场面需要。”岑行止反驳,“不是冲动。”

阮砚:“是。”

他语气很轻,却显然不打算和他争。

即便他肩上还缠着纱布,那种冷静,仍像能把所有混乱剖开。

府城调查官下马。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

不是那种苍老的灰,而是冰冷、带着一点雾,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像一潭静水——底下可能藏着刀子。

“临川县令——刘延礼?”他的声音冷得像秋水,连敬称都没有。

刘延礼躬身:“正是下官。”

调查官目光淡淡扫过他,像看一个无名的册子。

“昨夜堤坝险毁。”调查官道,“本官已收到你的呈报。”

刘延礼松了口气:“多谢大人及时关注——”

“谁允许你随意呈报堤坝之事?”调查官声音骤冷。

刘延礼愣住:“大……大人?”

“堤坝三处暗沟。”调查官往前一步,外袍慢慢散开,“按律,应立刻禀报府城,再由府城调查后上呈朝堂。”

“你越级上报,是越职。”

“你私自组织盐路改革,是越职。”

“你引入来路不明者插手县务,更是越职。”

“你越了一次,又一次——你当这里是你的临川吗?”

刘延礼脸色瞬间发白,额角汗珠“刷”地冒出来。

他想解释,可还没开口就被调查官打断:

“不必狡辩。”

“我不是来听你说话的。”

调查官抬手,“带走。”

随着他的话音,身后几名府城差役立刻上前。

刘延礼脚步一晃。

那一瞬间,他的背影让人想到堤坝最危险的那块泥——看似还撑着,可只要一脚,他就会塌进去。

堂外的老百姓看着这一幕,心里发凉:

“县令完了……”

“一定是卢家的人动了。”

“这官看着可怕……”

有人想跪,却不敢。

有人想躲,但脚像被钉住。

就在府差伸手要押人时,堂侧一阵轻响。

阮砚从阴影里走出。

他身形不高,衣摆被风扬了一下,显出肩上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

调查官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那一眼,不是看陌生人,而像是在审一件“未归档的案卷”。

“你便是——那两位外来者之一?”

阮砚站稳:“正是。”

调查官:“你们的名字,并未在籍册之中。”

阮砚:“因为我们不隶属于寒川王朝。”

调查官:“不隶籍?”

他笑,却无半分温度,“你把这里,当你们外乡人的游园地?”

阮砚:“不是游园。”

他抬眼,声音冷静如常:

“是救灾。”

调查官语气一顿,目光微沉:“救灾?谁让你们救灾?朝廷让你们救了吗?府城让你们救了吗?”

“你们两个来历不明之人插手县务,引发盐路动荡,让豪绅不安,让盐价波动,让百姓惶恐——”

“然后你告诉我,你在救灾?”

岑行止从廊柱后走出,笑意显得极嘲讽:

“如果我们不救,临川今天就剩一片池塘。”

调查官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和刚才不同,这一眼带着真正的“危险”。

“你。”调查官轻声道,“就是那夜里动手之人。”

他慢慢走近,像看猎物:“你打伤了暗杀者。”

岑行止:“他们先动的。”

调查官:“他们是刺客,有罪。”

“你是外来者,无职无权,插手官案——更罪。”

刘延礼慌得想出声:“大人!昨夜是他们救了临川,是他们——”

“闭嘴。”调查官冷声。

“你越职一次,我不说;越职两次,我不说。”

“现在你还替外乡人说话?”

“你到底是不是寒川的官?”

刘延礼脸色发白,嘴唇发抖,却不敢再开口。

堂内气压降到极低。

阮砚忽然开口:

“你昨夜,为何知道堤坝是三处暗沟?”

调查官的眼眸第一次动了一下。

阮砚继续:“消息传出去不过一个时辰,你便带人连夜赶到临川。”

他抬眼,眼神是第一次带着锋利:

“你怎么知道,是三条暗沟,不是一条?”

调查官盯住他。

空气凝固了半息。

“你猜。”调查官道。

“我不是猜。”阮砚声音很稳,“我是推。”

“你越界得太快,太准。”

“像是在等谁越界。”

“像是……你们提前知道会有人挖暗沟。”

调查官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破绽。

阮砚低声道:“昨夜的堤坝事件,不是卢家自己能做的。”

“你们寒川中层——参与了。”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被雷击。

连岑行止,都微微转过头看他。

调查官没有怒,没有惊,而是慢慢露出一种奇怪的笑:

“你看到了太多。”

他抬起手。

“来人——”

他说,“把这两个人——”

岑行止脚下一偏,整个人像弓弦绷起。

刘延礼额上全是汗,几乎喊不出声。

就在调查官的命令要落下的那一刻——

阮砚忽然抬手。

不是反抗动作。

是系统界面被他轻触的一瞬。

【世界功绩点:20 → 10】

【已兑换:构造卷轴(小型)× 1】

空气里没有异象。

但阮砚手中,多了一张不起眼的灰白色卷轴。

卷轴表面是朴素的符纹,看上去像某种“贴在房梁上防漏水”的民间符纸。

若不仔细看,谁也不会以为它能改变局势。

但岑行止看见那卷的瞬间,眼睛亮了:

“你要——”

阮砚轻声:“拖延。”

下一瞬,他指尖一抬,卷轴化为一缕无声的光,贴在堂梁上。

无声。

无光。

像什么都没发生。

调查官却忽然皱眉:“……风停了?”

不止风。

堂内空气也像被一层薄膜隔开。

声音微微变得沉。

脚步声像踩在软土里。

调查官的视线,也像被雾挡一瞬。

阮砚轻声道:

“构造卷轴·微域偏移。”

这是卷轴真实效果:

【在一柱香时间里,使局部结构产生“感知偏移”,令对手的判断轻微失准。】

对强者无害,却能短暂影响他的“判断力”。

调查官向前一步,步伐第一次迟疑。

“你们——在做什么?”

阮砚没有看他,只看刘延礼:

“刘大人,请你现在,以县衙名义宣布——”

他声音虽轻,却像在堂内刻下一道线:

“临川县当前处于灾后危机期间,外来纵横调查禁止入衙,需五日后复查。”

刘延礼呆住:“这、这……”

岑行止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说出去,就是律。”

刘延礼喉结滚动一圈。

他想过倒下、想过逃避、想过退,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

站在一个世界线的交叉点上。

调查官冷冷看他:“你敢。”

那是寒川王朝中层力量的凝视。

他若说一句“敢”,便是赌命。

刘延礼深吸一口气。

“传令!”他的声音突然放大,“按灾后应急条例——”

“临川县五日内不受府城越职查案——待灾稳后,本官自会赴府城交待!”

他说完自己都在抖。

调查官脸色瞬间阴下,像一条被碰怒的蛇。

“犬吠。”他低声道,“你一个县令,也配——”

话未说完。

堤坝方向,忽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喊声:

“堤坝稳住啦——!!!”

“第三条暗沟堵住啦——!!!”

“水势下来了!!!”

喊声顺风而来,在县衙的青石院内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在堂梁上。

所有百姓冲上街头,跪地磕头,哭着喊:

“多谢县令!!!”

“多谢两位先生!!!”

“临川救了!!!”

调查官的眼神第一次动摇。

那一刻——

人心,压住了权力。

阮砚轻声道:

“现在不是你动我们的时候。”

岑行止笑了:“因为我们救了世界。”

调查官冷冷盯着阮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阮砚看着他:

“推动世界的人。”

卷轴的偏移效果逐渐消散。

调查官重新恢复清晰的判断力,沉着脸袖手回转。

“你们逃不了。”他说,“不管是你们——还是临川。”

他带队转身离去。

马蹄声渐远。

刘延礼瘫坐在堂柱旁,仿佛刚从刀口上跳下来。

“我……我刚才……还活着吗?”

岑行止给他递了一杯茶:“你不仅活着,还第一次当官当得像官。”

刘延礼喝下茶,手还在抖。

阮砚站在堂下,仰头看天。

终端界面缓缓浮出:

【世界事件:临川试点·进入第二阶段】

稳定度:39 → 46

民心:大幅提升

旧势力介入:延迟

奖励解锁进度:25% → 40%

下一阶段,可能开启:

修炼入门

工具栏扩容

功绩点兑换升级

下一位面前置条件(未满足)

风吹过堂前。

阮砚轻声道:

“风还会再来。”

岑行止站到他身旁:“那我们——一起接风。”

两人互视一眼。

临川试点的战局刚稳一点点。

寒川王朝真正的权力深渊——才刚开始露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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