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和小鼠可爱得紧,一白一灰,毛发浓密柔软,吃饭的时候,祝以眠给两小只取了名字,小猫叫祝年糕,小鼠叫祝傲天,算上傅小念,祝以眠就有了三个儿子,一时间家庭美满,晋升奶爸铲屎官。
他逗逗萌炸天的猫鼠,给它们颁发猕猴桃果干吃,一面在网上搜索养宠攻略,给两个儿子都买了小床,小被子,小衣服,猫爬架,鼠滚轮,猫粮鼠粮更是各种口味都有。
傅小念2.0版本在客厅里飞来飞去,他被植入了新的芯片,被编写了拟人功能,更加强大灵活,已经可以和人类进行简单的智能对话,一双黑眼睛闪着红光,俯瞰着新来的,站在祝以眠肩头的傲天和窝在祝以眠怀里的年糕,最后盘旋着飞到贝特的头顶上,跟贝特说:“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失宠了。”
贝特作为全能管家,自然不会这么小心眼,跟新来的小弟争宠,一派悠闲的拿着抹布擦擦茶几桌面:“不会的二弟,你看他俩一个只会喵喵叫,一个只会蹦蹦跳,连话都不会说,怎么也威胁不到咱们如今的地位,况且,小祝先生可是十分会端水呢,他只会平等的宠爱我们每一个人,哦不,是两只机器和两只宠物,不会偏爱任何一方的哦。”
“是吗,”傅小念通体漆黑,扇扇翅膀,尖尖的喙张合,红色眼睛好似闪过一抹危险的流光,“主人确实很博爱呢。”
贝特已经习惯了傅小念时不时就要吃醋的性格,这家伙是两天前来的,自祝以眠说要做一只新的燕子之后,傅燕同每天不忙的时候就在捣鼓它,性格设定好像是唯爱祝以眠的深沉腹黑骑士,爱吃醋,嫉妒心强,简直就是傅燕同另一个人格的翻版,贝特对主人的恶趣味尊重但不理解,最终选择顺着傅小念的毛,不和它争宠,因为一旦它偷偷用性感撩人的声线勾引祝以眠,诱惑祝以眠放他的全息影像出来,傅小念就会用坚硬冰冷的喙狠狠啄它的狗头,警告它不许以真面目示人。
贝特发誓,傅小念一定是傅燕同派来整治它的,这个男人真是小气的很,就让祝以眠看它两眼又怎的,祝以眠难道还会离婚跟它过吗,呜呜。
沙发上,傅燕同坐在祝以眠身侧,霸气地翘着二郎腿,右手搂着祝以眠的腰,和祝以眠一块看着养宠攻略,偶尔提出一两个意见。一会儿用手指摸摸傲天微长的尾巴,一会儿又用手指捏捏祝以眠的耳垂,眼神时不时在祝以眠脸上流连,内敛温柔,又掺杂着一丝侵略性。祝以眠说话时声音轻软,长至肩颈的头发带着一股清甜芬芳的玫瑰发露香味,傅燕同想闻,手一揽,祝以眠就顺势靠在了他肩头,头发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脖颈,下颌,仿佛在勾引人一般。
头一偏,鼻尖埋进祝以眠的发顶,傅燕同肺腑通香,简直心猿意马,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祝以眠,是他见过最香软金贵的人,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碎了,恨不得融入骨血,初见那天,昏黄的地下车库,他隔着单向膜玻璃车窗见到祝以眠的第一眼,心情犹如无边浪潮中倾倒的沉船,被潮湿的海水扑打,倒灌倾倒,他伶仃一粟,坠入一片名为祝以眠的沧海,漫了满心无法抑制的钟情,祝以眠成为现实的,具体的人,闯进他的视线,闯进他空无一物的世界,连同那些不能剥离的记忆,汇聚成一波一波的汹涌浪鞭,抽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后来祝以眠咬上他的唇,酒气混着一点美人香,令他几乎就要原地**。
他克制着,将一切情绪掩埋,唯恐汹涌的情绪惊吓祝以眠,也怕祝以眠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傅燕同。
到底还是不安的。
即便此刻祝以眠就在他的怀里,他也还是不满足。
因为祝以眠爱的,根本不是他。
他是一个替代品。
他是傅燕同的替代品。
祝以眠现在对他的感情,都源于对十八岁的傅燕同的爱恨延伸。
而他连托出真相都做不到。
他究竟算什么?一个无名无姓的,失去所有记忆的,占据别人身体、记忆的人,对祝以眠来说,他究竟算什么?
如果祝以眠知道一切,不要他这个冒牌货,他该去哪里?
身体阵阵剧痛,傅燕同越想越觉得难受,压抑得皮肤下的血管,都险些要冲破爆开。
他不想离开祝以眠,失去祝以眠,他会疯掉。
患得患失中,拥人的力道,越来越紧,腰侧的骨头都险些被捏碎一般,连傲天都从肩头上跳了下来,祝以眠本来就瘦,皮肤很薄,被紧箍得骨头很痛,皱了下眉,忍不住抬头叫他:“哥,疼。”
傅燕同霎时间回过神,立马松了力道,薄唇贴近,吻了吻祝以眠的眉骨,声音蕴含几分低哑与温柔:“抱歉,我给你揉揉。”
“怎么啦,”祝以眠感觉他情绪有点不对,抬手,抚摸他的脸庞,眸中隐有担忧,“你不开心吗?”
“没有,”傅燕同捉住祝以眠的手腕,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微蹩的眉川在对视中舒展平缓,换上一副温情面孔,道:“我想起来有个文件没有处理,你慢慢挑,我去一趟书房。”
祝以眠用大眼睛望了他几秒,最后乖乖点点头:“好,那你先去忙吧。”
傅燕同低头在祝以眠手指背上落下一吻,触感似燕子埋头梳理绒毛后飘落于肌肤上的一根轻盈燕羽,带来柔柔温凉,一触即分。男人起身上楼,步上楼梯时,单手插兜,双腿修长,背影挺拔,整个人显得倜傥高贵,掺杂几分稳重可靠,又仿佛藏着许多幽沉心事。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祝以眠望着他离开,若有所思,继而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贝特身上,轻声问:“贝特,你知道哥哥说的墓地在哪里吗?”
贝特停下搞卫生的动作,狗头微微抬起,闪着蓝色微光的眼睛望向祝以眠,随后说:“知道的哦,小祝先生。”
祝以眠弯下脖颈,手指抚摸着窝在他腿上的小布偶猫,片刻后轻扇睫毛,说:“过两天,你带我去一趟吧。”
刚刚,他能明显感觉到傅燕同有些不开心,他不希望傅燕同难过,他得做一些让傅燕同开心的事。
“好的哦,小祝先生,让我为您查找一下路线呢。”贝特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说,“好几年过去,也不知道首都的路线规划图变了没有呢。”
第二天周六,祝以眠要去看祝玲,傅燕同作伴,之前和弟弟妹妹约好要去的,不过傅燕同太忙没有时间,索性就推迟了一周,四个人一起过去。
监狱在偏僻的郊外,没有直达的悬浮车航线,只能先飞到E城,再开车过去。辗转三个小时,周围皆是荒郊野岭,几乎没有人烟,祝以眠记得,长大后第一次回E城,是傅燕同离开首都的第三个月,他接到警察的电话,说祝玲杀了人,罗浩在家里被她当场十刀捅死,让他回去处理后续。
去到看守所,先是看见孤苦无依慌乱无措的双胞胎,再是罗浩的一帮亲戚朋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张嘴就要他赔偿死亡赔偿金,丧葬费,不给就闹得人尽皆知。祝以眠看了罗浩的死亡鉴定书,又问了双胞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才知道是罗浩家暴在先,祝思成忍无可忍起了杀心,捅了罗浩一刀,祝玲为了保护孩子,又上去补刀,罗浩才死亡。人死后,祝玲本想带着双胞胎逃跑,但恰巧被邻居撞见了,拦着不让走,并报了警,警察出警很快,立刻上门逮捕了祝玲,并收集了凶器上的指纹,证据确凿,祝玲逃不掉。
怀着沉重的心情,祝以眠见了祝玲,被关押后,祝玲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见了祝以眠,忍不住如泄洪般松懈,她失声痛哭,说早就该离婚的,是她优柔寡断,才酿成今日的局面,还连累了祝思成,她现在已经认了罪,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法院看在祝思成才十一岁的份上,不要让祝思成负刑事责任,他还那么小,要是被判刑,一辈子就毁了。
家人身陷囹圄,祝以眠怎可袖手旁观,他思来想去,走投无路,只得腆着脸去求傅圳昀。傅寒还在养病,他不敢惊动。也就是在那时,傅圳昀第一次主动问起他和傅燕同的事,他不敢欺瞒,如实说了,一张脸羞愧得恨不得埋到土里。傅圳昀神色不明,嘴上也不语,举着冰冷的枪支,砰的一声射穿枪靶,像在射穿他的心脏。过了许久,傅圳昀才又开口问他,跟傅燕同私下还有没有联系。没有,他马上否认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说自己已经和傅燕同断得干干净净。那一刻的颤抖,苦涩,难堪,只有他自己明白。
傅圳昀又是一枪,说:以后,脑子清醒点,少跟他联系,做人最忌讳没有自知之明。
祝以眠背后一阵激灵,喉咙发紧的应了一声。
傅圳昀重新瞄准已经痕迹斑驳的枪靶说:小寒养你这么多年,我不求你能回报他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叫他操心,他身体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倘若他因为你出了什么事,那么——砰的一枪,靶心被重重洞穿,枪声穿透祝以眠的耳膜。
这就是你的下场。
祝以眠两耳轰鸣,冷汗直冒,煎熬了好一阵,掌心险些被指甲握出血来,傅圳昀才大发慈悲让他离开,并承诺,会派人去解决好祝玲和祝思成的事。之后,律师就联系了他,给祝玲辩护减刑,又把祝思成的罪名摘清,让祝思成得以继续上学。至于那些亲戚,律师也一一打点了,尘埃落定后,祝以眠才得以带着双胞胎回到首都。
双胞胎无处安放,祝以眠总不能拖家带口继续住在傅家,只好在外面租房子安顿。傅寒见他总不回来,就起了疑心问了一嘴,才知道祝玲出事了,傅寒心疼不已,着手安排双胞胎进了最好的贵族中学,祝以眠想拦都拦不住,只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要把这些钱都还给傅寒,他不能这样不要脸,总占傅家人的便宜。逢年过节的,他有空就带着双胞胎去探望傅寒,叮嘱他们不要忘记傅寒的恩情。
车子在监狱门口停下,四人下车,接受了安检,去接待处报到,提交了身份证明,又在狱警的带领下经过一层更严密的安检,才在会见室见到了祝玲。
祝玲已经五十二岁了,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剪着很短的头发,发丝乌白相间,眼眉秀兰惠中,但经过这几年的牢狱之灾,她的眉川已经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忧愁,给人一种很沉静忧郁的感觉,只有在见到孩子们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才亮得像年轻时候那样,充满爱和希望,她手上戴着镣铐,被押到长桌边,坐到这一侧仅有的一张椅子上。
两个狱警离开,到门口守着,探监室上方四角装着摄像头,监控森严,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几个月去拍戏,祝以眠都没能回来看祝玲一眼,此刻忍不住握住祝玲的手,眸光微微含着泪光,满怀思念地叫了一声妈妈。
祝玲似乎又苍老了些许,布了皱纹的手反握住祝以眠的手,端详他略微消瘦的脸,心疼道:“眠眠,怎么感觉你瘦了?是不是拍戏很辛苦?”
祝以眠摇头,说还好,不是很辛苦,又问祝玲,这几个月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祝玲当然回答很好,有傅圳昀的打点,她在里面没受欺负,每天就是服从安排,规规矩矩的接受思想、劳动改革,以及学习各种出狱后的就业技能,枯燥但也充实,当然,和狱友有一些小摩擦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还有六个月,她就可以出狱了,忍忍,也就都过去了。
祝玲报喜不报忧,祝以眠是知道的,但他的手伸不进监狱里,只能默默替祝玲心忧。后悔自己沉浸在温柔乡里,没有早点回去陪伴祝玲,倘若当时他在祝玲身边,他绝不会让祝玲受牢狱之灾。
“妈,”正母子情深着,祝一茗也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束着青春俏丽的马尾,眼睛水灵灵,露着大白牙说,“我们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
“是吗?”祝玲温柔望向女儿,唇边扬起一抹笑,“有什么好消息?”
“您的宝贝大儿子结婚了。”祝思成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插嘴,“前几天才领的证。”
“结婚?”属实是意料之外,祝玲不敢置信地问祝以眠,“眠眠,思成说的是真的?你结婚了?”
祝以眠颇为不好意思,微微侧过脸,瞅了傅燕同一眼,继而空出一只手来,去握住傅燕同的手指,回首弯唇对祝玲说:“嗯,领证了,还没办婚礼,妈,这是傅燕同,小时候我跟你提过的,你还记得吗?”
傅燕同?祝玲又愣了,转眼看向坐在祝以眠身侧的男人,这不是傅寒吗?
她疑惑地问:“这......不是傅寒先生吗?”
祝玲和傅寒见得也不多,会认错无可厚非,祝以眠笑着解释:“不是,爸爸今天没有过来,燕同和爸爸长得确实有点像,但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
傅燕同黑眸平和,微勾唇回握祝以眠的手,又对祝玲颔首,干净利落地叫了她一声妈。
祝玲受宠若惊,年少时,祝以眠偶尔会跟她通讯,在通讯里,祝玲是见过傅燕同的,也知道他是傅寒的独子,权贵显赫的大少爷,为人冷漠,沉默寡言,只在少时通讯时叫过她一次阿姨,别的,再没有交集,当初隔着视频荧幕,祝玲也险些认错,将傅燕同当成了傅寒,如今仔细打量,确实是有点区别的,傅寒同比傅寒高大许多,气质也稍显冷傲,周身环绕着强大的气场,能震飞夏天的蚊子。而傅寒,就比之柔和许多,说话也没有那么冷硬,瞳色比傅燕同清浅。
“啊,我想起来了,你叫燕同是吧?小时候,眠眠总和我提起你的,说你很照顾他。”祝玲稍稍回神,不由多看傅燕同几
眼,实在是太像了,好像一比一复刻的双胞胎,会有儿子,那么像父亲的吗?
“嗯,”傅燕同正襟危坐,神情谦和,朝丈母娘点头示意,“妈,我和眠眠打算明年上半年举行婚礼,到时候,请您一定来参加。”
对此,祝玲多少有些吃惊,要知道,祝以眠和傅燕同的身份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祝以眠寄人篱下,受傅寒庇护长大,就已经是烧了天大的高香了,怎么现在还把人家儿子给拐跑了,真是罪过。祝玲望着两人,那肢体动作和眼神,俨然亲密如斯,估计早就在一起了,只是祝以眠一直瞒着,没有告诉她。
一转眼,祝以眠竟是结婚了,还是和傅燕同。
“你们,真领证了?”祝玲注意到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婚戒,神色复杂,稍有顾虑地问,“那,傅寒先生还有傅董事长,他们也同意了?”
傅燕同板正说:“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他们同意,就算不同意,也已经结了。”
哎,咋这么说呢,祝以眠用力捏了捏傅燕同的手心,脸上挂着乖顺的笑,对祝玲说:“妈,你放心吧,爸爸和父亲都是同意的,他们不同意,我也没胆子和我哥去领证的。”
“哦,那就好,同意就好。”祝玲松了口气,她就怕傅家这样的豪门深户,看不上祝以眠,贸然在一起,恐遭反对。
望着小两口,祝玲感慨道:“小时候,眠眠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我原以为,你们只是很好的兄弟关系,没想到,你们竟然对彼此产生了感情,现在还结婚了,刚才我那样问,是担心眠眠以后会受欺负,毕竟,他去到你们傅家,是以养子的身份自居,你们在一起,多多少少会受人诟病。”
傅燕同岿然不动,波澜不惊:“外人如何说,都不会影响我和眠眠的感情,能被流言击垮的,也谈不上是真爱。”
祝玲对这番话,也很认同:“嗯,你说的有理,不过你们就这样结婚,会否影响到眠眠的事业?他毕竟是公众人物,我小时候,也追过星的,娱乐圈的粉丝们,最忌讳这些。”
傅燕同:“结婚的事,已经在圈内公开了,我打算投资眠眠签约的影视公司,日后会优先考虑他的资源,只要有好的作品,就不怕别人如何谈论,一个演员,不该拿单身人设媚粉,而是要拿作品说事,过于关注演员私生活的粉丝,不要也罢。”
看样子,傅燕同对祝以眠身处的圈子,也是有所了解的,话里话外,也愿意为祝以眠托底,祝玲宽慰,看向祝以眠:“眠眠,你的想法呢?”
祝以眠想了想,隐去蔺骁的事,说:“目前对我来说,好像没有多大影响,经纪人还给我接了好几个商务呢,粉丝也涨了,不用担心的。”
如此,祝玲就放心了,对傅燕同,更没有什么意见了,一来,长相出挑,二来,家底深厚,再者,知根知底,年少相投,她没有理由去反对,也没有资格去反对,毕竟这些年她陪伴在祝以眠身边的日子,恐怕都没有傅燕同多,祝玲回首往事,自觉对祝以眠多有亏欠,不禁红了眼眶,对祝以眠说:“好,只要对你没影响就好,眠眠,不管你如何选择,妈妈都在背后支持你,祝福你。”
祝以眠倍感潸然,说嗯,谢谢妈妈。
祝玲对傅燕同说:“这些年,多亏了你和你爸爸,要是没有你们,眠眠也不会平安长大,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都是缘分,不必言谢。”傅燕同道,“妈,您尽管放心,日后,我会加倍对眠眠好,尽到应尽的责任,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哎,好,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就好。”祝玲含笑点头,“那婚礼,是在春天,还是在夏天?不知道那时候,我赶不赶得及。”
“等您确定了回家的时间,”傅燕同说,“我们再定具体的日子,好事不怕晚,团圆最重要。”
祝以眠心中一动,看向傅燕同,傅燕同回以令他安心的眼神。祝玲身为祝以眠的亲人,必然是不能缺席婚礼的,缺席了,终会成为祝以眠亦或祝玲人生的一大憾事。
祝玲也眼眶一热,不免感动,之后,祝玲明显心情很好,絮絮叨叨,跟傅燕同说了些祝以眠五岁之前的事,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有矛盾就坐下来好好谈,祝以眠心软,只要肯哄,什么坎都能过去,等她出去了,就去找个工作,把祝以眠从前蹭他的生活费还上,那时,祝以眠老是寄钱回来,性格又粘人,肯定给他添不少麻烦,让她一个大人怪不好意思的。
傅燕同笑了,说不用,没有多少,就当是提前给自己养媳妇儿了。祝玲也眼眉含笑,慈爱地望着他们,又嘱咐祝思成祝一茗,不要给两个哥哥添麻烦,好好读书,不要贪玩。祝思成祝一茗点点头,让母亲放一百个心,彼此之间说了一会儿话,探视时间就到了,祝以眠握着母亲的手,眸中尽是不舍:“妈妈,在里面照顾好自己,我下个月再来看你。”
“乖。”不能过度的肢体接触,祝玲分别握了孩子们的手,叮嘱道,“你们都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后好好吃饭睡觉,不用太记挂我,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嗯,妈妈再见。”
“再见。”
不舍道别后,一行人从监狱离开,祝玲也被押回了监舍,正是午休时间,所有犯人都在窄小的床铺上休憩,祝玲回到自己的床铺躺下,闭上双眼也继续午睡,她唇角不自觉弯起,沉浸在祝以眠找到归宿的喜悦之中,当母亲的,最挂怀的莫过于这些儿女成家,事业有成的芝麻大小的世间俗事,再过几个月,她就可以出去和家人团圆了,更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然而下一秒,她的嘴角缓缓收起,眼睛也倏地睁开。
不对劲。
她回想着傅燕同的面容。
按理说,受母亲基因的影响,父亲与儿子,是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的,至多会遗传一部分相似的五官,完全做到百分之百相似,那几乎是没有先例的事。
可傅寒与傅燕同,就像是一比一复刻。
祝玲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曾经,是从克隆人研究所逃出来的,对这方面的事再熟悉不过,倘若傅燕同真是她想的那样,也是克隆人,那岂不是乱套了?
是谁将傅燕同克隆出来的?有什么目的?想要做什么?这一切,会对祝以眠产生威胁吗?祝以眠,知道傅燕同是克隆人吗?
倘若事情曝光,会有怎样的后果?
细思极恐,祝玲一个挺身坐起来,监室昏暗,光线很弱,多年来放下的警惕,再次席卷她的身躯,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帝国律法,为了维护人类社会安稳,克隆人一经查处,买卖同罪,无辜的试验品最终逃不过一针安乐死。
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一点,动了恻隐之心,才把祝以眠从研究所偷抱了出来。她东躲西藏,改名换姓,甚至把祝以眠送养,都是怕那些人找上门来将他们捉回去,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像普通人那样长大,拥有幸福的一生,再平静的自我老去,而不是沦为有钱人利用的工具,抑或残酷律法下的牺牲品。
相安无事十几年,她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她以为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被外人知晓。
可如今,乍见傅燕同,警钟骤然敲响,她的担惊受怕卷土重来。
她怎么就能忘了,那些个娱乐圈,那些个上流圈子,是最容易把祝以眠暴露在敌人视野下的地方呢?万一被发现,被那些人找上门,祝以眠岂不是没活路了?
一想到祝以眠被那些人认出来,捉回研究所的场景,祝玲刹那间冒出了涔涔冷汗。偏安一隅许多年,竟把这等重要的事情忘却了,关于祝以眠的身世,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连祝以眠自己也不曾知晓,又因送走祝以眠后,她有了自己的家庭,便逐渐失去警惕,心存侥幸,以为那些人已经放弃了寻找,可越是放松警惕,越是容易将祝以眠置身于危险之中,来日羊入虎口,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太阳穴突突跳动,祝玲紧咬牙关,颈侧的筋脉也因身体紧绷而突起。
她回首望向狭窄监室的唯一高窗。微弱的光束投进来,似被加注了某种可怖而未知的力量,光芒在这一刻变得具象且耀眼至极,令眼睛刺痛无比,更令心脏如惧如慑。
倘若她的猜测是真,她是否,应当将此事告知傅燕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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