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之后,阮妙瑛发现明山幽还在抖,似乎喘气声都变得大了一些。
“你没事吧?”阮妙瑛担忧地问。
明山幽猛地凑近了阮妙瑛,却在鼻尖还差一寸接触到的时候又停下来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明山幽又泄气般地坐了回去,然后深呼吸了好几次,脱掉了身上的夹克,只剩下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
“你来开吧。”明山幽解掉安全带,对阮妙瑛说。
“好,你好好休息一下,要不我们回家吧,不去露营了。”阮妙瑛问道。
“不,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明山幽说。
两人下车换了位置,另一辆车早就在等他们了。
“走吧,跟上他们。”明山幽对阮妙瑛说。
阮妙瑛响了一声喇叭,意思是他们这边准备好了,莫郁青这才开车出来寺庙前的停车场,继续往山路上开去。
好在将近中午的时候,云层渐渐散开,独属于冬日的暖阳终于播撒在了山间。
露营的地方是他们之前常去的,莫郁青早就把路记得清清楚楚,阮妙瑛跟着开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这里是一个山谷,溪水潺潺,旁边有一大块较为平整的草地,虽然冬季时节草都枯黄了,但是却不影响烧烤露营。
一下车,所有人都来猛禽的后备厢拿东西,然后一一架好。
不仅仅有烧烤架,明山幽还准备了天幕、露营用的桌椅、帐篷、便携咖啡设备……其他四个人都特别默契且熟练了做好了分工,各自收拾一样工具。
只有阮妙瑛和康康两人什么也不会,明山幽先展开了两张折叠椅和两个小小钓鱼竿,让她们在小溪边钓鱼。
阮妙瑛有点无语,但看着明山幽蹲在自己身边,给她挂鱼饵,她还是问了一句:“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山幽把挂好鱼饵的小鱼竿放回阮妙瑛的手上,笑着说:“我没事了,你先和康康玩一会儿,康康,今天能不能吃到烤鱼就看你和婶婶的了!”
康康立即来了斗志:“好!”
阮妙瑛看着这清澈见底的溪水,别说鱼了,就连小蝌蚪都少见。
那边莫郁青在叫明山幽帮忙了,明山幽站起来,先揉了揉康康的脑袋,又看见阮妙瑛蓬松的头发下藏着一个小小的白色发旋,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使劲揉了两下,说:“走了,有事儿叫我。”
*
“婶婶你看!我真的钓到小虾了!”康康收了线,阮妙瑛不信邪地凑过去看,发现真的钓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虾。
虽然个头不大,但好歹是钓上来了。
康康也不害怕,抓着虾到处跑,非要让每个人都看见,阮妙瑛跟在后面拦都拦不住。
明山幽笑道:“康康她婶儿,你加油啊!”
这时候烧烤架已经架好了,炭火也已经烧起来了,康康把那只小虾给了温以芸,温以芸找了一把剪刀,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虾线和虾头,就放上去烤了。
阮妙瑛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都没见到一只虾,最后烤肉的香味传来,她果断选择了放弃过去吃烧烤。
明山幽从猛禽后备厢拿出一箱饮品,对阮妙瑛说道:“晚上回家的时候你开车,我要喝酒了,今天你拦不了我。”
阮妙瑛大概能猜到明山幽酗酒的原因和他刚刚突如其来的、无法控制的情绪有关,但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能治,只好答应了他。
“你喝吧,别滥喝,觉得能控制了就不喝了,如果还是觉得难受就找我,我带你去医院。”阮妙瑛对他说。
明山幽看着她,拿着酒的手还在微抖。
“没事,喝吧,我给你兜底。”阮妙瑛给了他最后一句定心的话。
也许真的是有阮妙瑛在的原因,明山幽这次觉得酒的作用似乎没有那么大了,他平时都是要喝到烂醉,或是去到医院了才能镇定下来。
现在他只喝了两瓶,就已经放松了。
阮妙瑛就坐在他身边,一边小口地吃着串,一边听朋友们聊天,时不时看他一眼,盯梢一样盯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明山幽莫名觉得她这样很有趣。
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甚至,想靠在她的怀里睡一觉,感觉会很安心。
一周偶尔的一两次同床经历,明山幽早就熟知了阮妙瑛身上的那股淡淡甜香,和她有些冷淡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或许人都不能看表面的吧,就比如他自己。
*
午后,大快朵颐一顿之后,他们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各人都找了个地方休息。
明山幽支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问阮妙瑛:“进来躺会儿?”
阮妙瑛毫不犹豫地就爬了进去,倒在了软和的垫子上,然后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帐篷里,明山幽甚至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暖炉,用莫郁青车上的移动电源接了电,小小的帐篷顿时暖乎乎的,让阮妙瑛即刻就睡意上头,打了个哈欠。
她平躺过来,看见明山幽还坐在帐篷的门前,问道:“你不睡吗?”
只见明山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空白的五线曲谱和一支笔,说道:“灵感突然来袭,是没办法视而不见的。”
阮妙瑛只好作罢,起来将自己的长款呢子大衣脱掉了:“好吧,那我先睡了,没关系吧?”
“没事,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明山幽说。
帐篷里还有一张毛绒毯子,也是明山幽带来的,阮妙瑛想了一下,将自己的大衣盖在了明山幽的腿上,还认真地给他扯了扯边边角角:“你盖这个吧,还好我今天穿的是这件大衣,扎实够厚还够长。”
说完,阮妙瑛又躺下了,给自己盖上了那床小毛绒毯子:“我就盖这个,午安,明老师。”
明山幽笑了,柔声说:“午安。”
*
这一觉阮妙瑛睡到了下午四点才醒来。
还是被康康跟温以芸玩游戏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明山幽还坐在帐篷前,低着头写写画画。
阮妙瑛躺着伸了个懒腰,声音还有些迷糊地叫道:“明老师,几点了?”
“醒了?”明山幽放下手里的纸币,看了眼手机,“四点多钟了,也该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
“嗯,好。”阮妙瑛爬了起来,“你看看我头发乱不乱?”
明山幽仔细端详了一下,阮妙瑛没有烫过头发也没有染过头发,她的发型一直都是最简单的长发,再加上头发数量又多又蓬松,这会儿睡起来的确有点像鸡窝。
明山幽忍不住笑出了声。
“完了。”阮妙瑛说,“你这么笑肯定就是乱完了。”
“你有梳子吗?”明山幽不禁说道,“拿过来我帮你好好弄一下。”
阮妙瑛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会?”
“你先给我试试,你不满意明tony的话你再自己弄。”
明山幽都这么说了,阮妙瑛只好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梳子递给明山幽。
“喷雾有没有?”明山幽又问。
阮妙瑛一并找出来给了他。
首先,在梳子上喷上些水分,将打结的头发梳顺后,留下了一些刘海在额前,然后抓着她那一大把头发问道:“皮筋有没有?”
阮妙瑛摇摇头,好巧不巧,她仅剩的、还能找到的一个皮筋,在昨天断掉了。
“没有也没事,等着。”明山幽离开了。
很快,他就去捡了一支光滑的树枝回来,树枝的一头还有两片小叶子,他重新捋顺了阮妙瑛的头发,就这么绕了着树枝转了两圈,又那样从头发里穿了出来,然后阮妙瑛的头发就完美地用树枝盘成了一个发髻。
“我去,等下,你再来一遍,我没跟上。”到河边洗手的由希无意间看见了这幕,不由惊叹道。
明山幽说:“仅此一次,我出场费很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妙瑛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圆润光滑,树枝的叶子就像簪子上的装饰,会随着人的走动而晃动。
“哪里学的这一手?”阮妙瑛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镜子端详起来了,明山幽不仅仅给她盘得一丝碎发都没有,就连高颅顶都做出来了。
明山幽连忙解释道:“你别多想,以前我姐手残,自己扎不好头发就在家里发脾气,我嫌她吵,就说我帮她扎,结果我只看了一遍教程就学会了,从此之后,每次我姐需要特别扎头发又不想浪费时间找造型师的时候都是我去帮她的。”
“原来如此啊。”阮妙瑛似笑非笑地说,就是想逗一逗他,“我没多想,你别着急。”
远处,传来了莫郁青的叫唤:“行了,你俩别调/情了,回家再调,先来帮我们收拾东西,等会儿天都黑了。”
阮妙瑛和明山幽这才起身开始收帐篷和天幕。
一阵忙活之后,东西总算都放上了车,一部分莫郁青带回山下清洗处理,一部分则让明山幽带回小院放着。
最后再检查了一遍,垃圾也捡得干干净净,大家才准备离开。
因为明山幽喝了酒,所以回程还是阮妙瑛来开车,只不过上车后,她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明老师,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山幽扣上安全带,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说道:“好多了,不过我感觉这次酒的作用只起到了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么起效的呢?”阮妙瑛启动车子,跟上莫郁青。
“你。”明山幽说,“或者说,有你的生活。”
*
这次郊游回去之后,阮妙瑛的工作越来越忙了,就连明山幽新写的曲子都没时间录,所以一度导致他们的账号停更了,不过这个没有多大影响,本来他们就没打算靠自媒体赚钱。
最终明山幽还是把车钥匙给了阮妙瑛,让她自己开车来回。
这天大早,阮妙瑛又要急着下山去给孩子们排练,因为距离演出只剩下三天时间不到了,她必须得去。
“明老师,早上十点我的师弟师妹们会来开音乐会的进度汇报会议,我今天没有空,我跟他们说好了,今天你帮我开这个会。”阮妙瑛双手绕到脑袋后面,边扎头发边从楼梯上下来。
“行。”明山幽从厨房里端出了早餐来,“你坐下吃饭,我给你扎头发。”
阮妙瑛也没跟他客气,坐在餐厅上就吃了起来。
上次明山幽捡来的那支树枝,被阮妙瑛强烈要求保留了下来,明山幽觉得树枝还是容易扎手,于是就给她打磨了并且涂了蜡油,做成了真正的簪子。
今天明山幽给她盘了一个半发髻,就是还留了一半的头发披着肩。
“你今天穿的是用圆领毛衣和没有帽子的短羽绒,适合披一些长发。”明山幽说。
阮妙瑛飞快地吃完了早餐,然后去镜子前照了一眼,十分满意:“谢谢明老师,但是我真的要来不及了,我今天早上起晚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迟到也没关系。”明山幽嘱咐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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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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