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杨耕棉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
咕噜噜,咕噜噜……耕棉的肚子因为缺食物开始乱叫了,到这个时候,她才感到饥肠辘辘,一天水米未进了,耕棉起身掀了红盖头,在桌边的板凳上坐下,三下五除二,将桌上已经半冷的饭菜一扫而空。
这有钱人家的厨子做饭味道真是不错,摆的也甚是好看,吃完心满意足,耕棉和衣躺在了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她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太阳光**辣的从窗子照了进来,结结实实的晒在耕棉粉嫩娇俏的脸上,她在绵软的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慢慢的回过神来,逐渐意识到这是她的新家—雷府,她已经在昨天做了雷不闻的新娘……
耕棉昨晚就这么和衣睡了一夜,连头上的金步摇,还是牢牢的呆在原位。
耕棉看着外面的大太阳,慢慢的从床上起身,缓步来到镜子前面,准备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咦,雷不闻昨晚再没回来过?是不是嫌弃我这个乡野村姑?呵呵,那可是正合我的心意,耕棉有些侥幸的想。
耕棉伸手拆掉头上繁重的头饰,别上台面上的素色珠钗,理了理鬓角,她要去探望雷老爷的病情,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是不能失了礼数,给去世的哥哥丢脸。
刚打开了房门,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粉色衣服小丫头端着水盆马马虎虎的一头撞到耕棉身上,水溅了耕棉一身。
“哎呦,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您擦擦。”小丫头连忙用袖口给耕棉擦拭身上的水痕,憨憨的模样让耕棉笑了出来。
“别擦了,我再换一件就好了,你叫什么?”耕棉随手接过水盆,小丫头跟了进来。
“我叫喜翠,是专门伺候您和少爷的。”小丫头说话嘎嘣脆,有问必答。
“雷少爷呢?”耕棉穿上喜翠递过来的衣服问道,雷家给她做的衣服正合身。
“少夫人,怎么还叫雷少爷啊?要改口叫相公了。”喜翠笑嘻嘻的打趣着耕棉。
这小丫头倒是个自来熟!
“郎中昨晚来了,给老爷诊病,一夜未出来,少爷也一直在老爷房里呢。老爷前几天伤势都有些好转了,这些天,因为操劳婚礼的事情又累到了,昨晚喜宴结束后,吃了点东西,人又晕了过去。”喜翠开始侍候耕棉洗漱,把雷老爷的伤势跟耕棉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耕棉收拾停当,随着喜翠往正厅走去,这雷府高墙大院,门垂翠柏,冉冉青松各具造型,散落在园中各处,斑斑竹林掩映着园中碧绿的池塘,池塘中成群锦鲤尽情遨游,片片花朵在园中竞相盛开,大片的绿色和零星的彩色相得益彰,可比石板街上那些大宅子都气派多了,果真是南珠城一等一的豪门大户!
耕棉一边欣赏这沁人心脾的景色一边随着喜翠走到了园中的一个转角,只见喜翠突然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少爷!”而她自己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人。
既然喜翠叫了少爷那便是雷不闻无疑了,听到这叫声耕棉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
雷不闻今日一身藏青色外挂,腰系一条黑色锦绣缎带,一根柱子一样立在耕棉面前,他瘦削的脸上略带愁容,眼神也不像昨晚那样有神采了,看得出一夜没睡。
“昨夜本是要回去的,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望你见谅。”雷不闻看着耕棉,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你忙你的就好,我这里,不值一提。”耕棉略显尴尬,风风火火,大踏步习惯了,还好没撞到雷不闻,不然就丢人了。
耕棉心想,你不来岂不是更好,你我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跟陌生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喜翠,带少夫人到处转转吧,老爷今天身体不便,不用请安了。”雷不闻转身对喜翠说,说罢对耕棉作揖而去,倒是客气得很!
耕棉随着喜翠在园子里游荡,岛上的空气好新鲜啊,每一口呼吸耕棉都觉得及其舒畅。
“少夫人,你可真是好福气,能嫁给我家少爷。”喜翠用手掩了掩嘴,眉飞色舞的跟耕棉说。
“什么?福气?嗯……确实好福气!”耕棉尴尬的笑了笑。
这小丫头,只觉得嫁入富庶人家就是有福气,肤浅!耕棉懒得与她多费口舌。
“如果你晚几日进门,可能少爷就要被别人抢去了。”
一个跛子还有人抢,看中家财了还是看重姿色了?若是看重家财,想必能接触到雷家的姑娘,也不会为生计发愁,若是看中姿色了,这雷不闻确实姿色不赖,气质也是一流,但自古男人不能中看不中用,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耕棉随着喜翠转入池边假山,只听假山后有老妇人的声音窃窃私语。
“哎呀,听说啊,就是个石板街上的小贩子,她死了的哥哥是跑船做苦力的,赶巧,救了老爷,如果是报救命之恩,随便施舍点钱财不就得了么,主要啊,用少爷的婚事给老爷冲喜,不然少爷会急急忙忙的娶她么?”
“哎,我听我儿子说,这个少夫人酒量那是不一般啊,能喝倒几个大汉,石板街上名气响当当!”
“江湖气呗,哪配得上我家少爷啊,少爷就是有点跛脚,这点毛病啊,生在雷府都不值一提,少爷根本也看不上她,昨晚都没回房。”
“那可不,等表小姐过来和她一较高下……”
“哼,她哪儿能和表小姐比呢,表小姐可是金枝玉叶,和少爷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什么呢,你们这俩长舌头的老婆子。”只见假山后,坐着两个偷懒的老妇人,摇着手帕在假山的阴影里乘凉,提到耕棉一脸的嫌弃。
喜翠冲过假山,薅出其中一个老妇人:“大白天的,就在这里偷懒,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就是我们家少夫人,你们在这里嚼舌根小心被乱棍打出门!”喜翠气不打一出来,薅婆子的手紧紧抓住脖领把那婆子推出去,婆子顺势摔倒在地,发出“哎呦”一声惨叫。
这俩婆子身边放着剪刀扫把,能看出来是打扫庭院和侍弄花草的。
“少夫人,少夫人,我们错了,我们该打,该打,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少夫人饶了我们。”另外一个婆子跪地求饶。
她们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江湖气十足的街边小贩子,嘴长在你们身上,爱说谁能拦得住!耕棉暗自摇头。
“二位起来吧,这说闲话啊,得找避人的地方,在这里说被人听到了,多不合适。”耕棉睁大眼睛,满不在乎的看着俩老妇人 。
“少夫人,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错了。”两个婆子被吓得屁滚尿流,一齐掌着自己的嘴说道。
“好好干活吧,赚个辛苦钱也不容易。”耕棉转身拉了喜翠,继续逛园子,留下两个跪在地上的老婆子风中凌乱。
表小姐是谁?和雷不闻什么关系?
还没等耕棉问,喜翠就开口了“表小姐是少爷的表妹于林菀,于老爷在京城做官,前几天听说要被贬到南山了,路上经过,表小姐顺便过来住一阵。”
南山是南珠西面的一座小县城,两地虽相隔不远,但是南山和南珠城却无法比,南山属于内□□面环山,土地大片砂石,庄稼产量不高,没有矿藏,穷乡僻壤出刁民,当地匪盗横行,是个自古穷苦的地方,很多走南闯北经商之人路过南山都要绕着走,若是真到了南山,可能身上的衣服都被扒的不剩了。
南珠城的当地人提到南山,眉头都要皱两皱。
“于老爷仕途不顺,表小姐自五岁开始,于老爷就一直被贬到北方蛮荒之地,夫人不忍心表小姐跟着去受苦,也想着少爷一个人在岛上孤单,就一直把表小姐养在雷府,刚好跟少爷读书,做个伴,前年夫人过世,于老爷也在那年被召回京城了,表小姐才又回到了京城,陪在于老爷身边,不想没两年,于老爷又要被贬南山了,而且表小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去南山实在不合适。”
“哦,那为什么刚才那两个婆子说她来了要和我一较高下?”耕棉挑起眼眉,有些不解。
“这个……”喜翠扫视了下周围,向耕棉身边凑了凑。
“表小姐喜欢少爷,但是少爷对她没什么意思,不过,少爷好像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兴趣。”喜翠突然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连忙捂嘴。
“哈哈,表小姐喜欢少爷?那岂不是很好。”耕棉扶着腰咯咯的笑出了声音,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大家口中古怪的跛子还挺招女人的喜欢,家里的老婆子们说耕棉配不上他,倒能让人理解,就连官家小姐都喜欢,这就……
“少夫人,你真奇怪,相公都要被抢走了还笑得出来。”喜翠忽闪着睫毛,对一个闺中女子来讲,相公被抢可是大事。
“真的是好事,如果她愿意嫁进来,我们一起照顾你家少爷,我可一点意见都没有。”耕棉不光脸上坦然,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能知道哥哥死于谁人之手,她就没有白白嫁进来,谁做雷不闻的娘子,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喜翠不是说雷不闻对男女之情没兴趣嘛,那相互利用一下岂不是更好,谁也不吃亏。
耕棉和喜翠边说笑边往前走,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雷家庭院的门口。
门口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雷家小姐雷不语从马车走下来,此时,雷不闻刚好在门口接雷不语下车,听到耕棉和喜翠闲聊,雷不闻紧锁眉头,脸色相当的难看。
雷不语看了一眼雷不闻,噗嗤的笑了出声“不闻,你真是娶了个深明大义的好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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