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棉匆匆回到家,安置好新买的物什,便让林武带人去十七街盯着兰玉,若是他最近一直在南山城里活动,说不准哪天便撞上了。
林武带着顶帽子,遮住脸,带了一个小厮,在十七街穿过拥挤的棉花集市,此时人比刚刚更多了一些。路过了刚买棉花的摊位时,林武向旁边的临街铺子看了看,刚刚曹垣指的地方应该就是摊位后面的这一排铺子,林武等二人沿着街边挨家店铺看过去,有李氏绸缎庄,王猛打铁铺子,陈记茶肆、真永典当行、南山酒馆……
林武想了想,兰玉和曹垣既然是约了别人,他们又提到了“馆子”,想必约的地点便是这家南山酒馆。
林武站在旁边的典当行门口向南山酒馆门口张望之际,恰巧见兰玉和曹垣从酒馆门口向外走来,林武警惕的压了压头上的帽子,转身装作和身边的小厮在说话。
只听曹垣憨声憨气的说道:“少主,那小娘子把你害成这样,找不到便罢了,如果找到了,不如让找六百直接解决了她,免得再让你费心。”
兰玉回头看了一眼曹垣,不耐的抬脚照着曹垣的大腿踢了一脚,嘴里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就算是动手,也得我亲自来动手,滚过去牵马,现在回寨子!”
曹垣被踢得一踉跄,委屈巴巴的道了一个“哦”字,便去酒馆后院牵马了。
林武盯着俩人,见他们跨上了马,朝着出城的方向走远了,便拍了拍小厮的肩膀,正打算回府。
这时,酒馆出来一个瘦高的男人,酒馆老板从外面回来,刚好和男人碰到,老板殷勤的对男人道:“六爷,你好些天没过来了,最近忙什么呢?”
瘦高男人叹了口气:“去了一趟南珠城。”
老板竖起大拇指道:“呦,六爷的地盘都到南珠城了。”
瘦高男人摇头道:“别提了,给人办事。”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瘦高男人作别酒馆老板径自走了,待瘦高男人走远,林武上前跟老板套了个近乎,进了酒馆,要了两个菜,便跟老板打听起瘦高男人的事,老板也没有什么避讳,把这人的老底跟林武说了一番,原来这瘦高男人是十七街有名的混混,专门收钱替人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刚才走的那个小公子,看着人畜无害的,让赵六百去南珠城盯着人家老婆,呸,什么东西啊!”老板刚刚路过内间的时候,在外面听了个大概,虽然在面上老板对赵六百称“六爷”,敬重有加,但是内心还是鄙视赵六百的所作所为的。
菜上齐了,老板说毕起身想要走,突然回头道:“这两位小哥,是不是刚来南山?连六爷都没听说过?”
“看着这位六爷有些眼熟,只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林武随便打了个马虎眼。
前面一桌有人叫老板,老板没继续聊,随口说了一句:“有空常来啊,我过那边招呼一下。”
林武回到雷府的时候,耕棉正在雷不闻的书房,二人在商量还要添置什么家具,林武把刚刚在南山酒馆门口听到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雷不闻惊讶:“你们在棉花集市看到兰玉了?”
耕棉点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在黄狮村我不去斗酒,就不会被兰玉盯上。”
雷不闻安慰她道:“为什么要怪自己,如果不是兰玉,我们可能至今也没办法脱身。”
耕棉思忖了半晌:“他们既然去打听过,想必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搬离了南珠城,为何还要再回去?”
难道,耕棉和雷不闻相视了一眼,俩人想到了一处:“难道他是要去找姐姐?”
雷不闻随即便写了一封信,让林胜快马去南珠城送给雷不语。
到了南珠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林胜和姚家看门的称自己是雷家旧人,姚家下人把林胜带到院内,林胜把信交给了雷不语,雷不语展开信,看过后道:“你回去跟少爷说,让他放心,如果找到我,我自会应对。”
雷不语的腰身有些显怀了,在院内的月光照映下,林胜注意到雷不语的左额角处有淤青的痕迹,便道:“小姐,你的额头,是不是……姑爷又动手了?”
雷不语淡淡道:“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回去千万别和老太太还有少爷说这个事情,知道了么?”
林胜没敢再多说,站在那里“哦”了一声。
雷不语道:“回去吧,如果老太太和少爷问起来,就说我一切都好。”
自从姚春亭把雷不语从雷家接了回来,他自知有愧,怕雷家找他麻烦,便安分了一些时日。雷不语怀孕,姚家上下都欢喜不已,特别是姚老太太,她叮嘱姚春亭不要再像原来那般在外面胡作非为,要求姚春亭每天回家都要去她那里报到,如果有一日未归便要断了姚春亭的日常花费。
姚春亭深知如果惹得母亲不快,自己也没好日子过,便每日早归,奈何他寻花问柳惯了,哪里能闲得住,原来看着碍眼的云鬟,不想细看却眉眼如画,是越看越觉得喜欢,便起了纳云鬟为妾的心思。
姚春亭本想着雷不语性情温顺,之前纳李姨娘之时,她没有过多言语,谁知这次,他刚刚跟雷不语提起,雷不语直接告诉他死了这条心,姚春亭趁着当晚喝了点酒,酒劲上头,推了雷不语一把,雷不语额头撞到了床边,乌青了一块,还好没有动了胎气。
姚母知道后,断了姚春亭的花费,姚春亭这几日整日在家没出去,火气更是大得很,动不动就开口骂雷不语,雷不语听了只能躲着他。
……
林胜快马加鞭,午夜赶回了南山。
雷不闻忧心此时,还未睡下,见林胜回来之后,心下松了一口气,便摆了摆手让林胜回去休息了。
林胜走到书房门口,回头看了看雷不闻,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雷不语挨打一事告诉雷不闻,后又想,既然小姐不让和雷不闻说,那他也不好多事,便回房休息了。
晚上回去,林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若是姚春亭再打雷不语,孩子没了怎么办,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雷不闻才好。
第二天一早,雷不闻起来出去练功,刚推开房门,便见林胜立在门口。
“这么早你在这里做门神?”雷不闻开门后被他吓了一跳。
林胜低头,似承认错误的说道:“小姐好像又被姑爷打了,昨日我见她额头一块乌青,小姐现在有身孕,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
雷不闻眉头一紧:“为什么不早说?”
林胜小声继续道:“小姐让我别告诉你。”
雷不闻瞪了林胜一眼:“昨天跑了一日,今日再跟我去一趟南珠城,可还吃得消?”
林胜见雷不闻没有责怪的意思,憨憨的笑着:“吃得消,吃得消,我这就去备马。”
雷不闻道:“不急,你我二人夜里到南珠城便可,不方便让其他人看见,下午出发。”
耕棉上午要拿着布和棉花去裁缝铺找人缝制冬天的衣服,雷不闻练完功,她便叫了雷不闻,给雷不闻量尺寸。
雷不闻把雷不语挨打,下午他要和林胜回南珠城的事情跟耕棉讲,耕棉担心的说道:“把姐姐接过来也好,兰玉让那赵六百去南珠城打探我们的去向,如果姐姐来了,他必定问不到我们的真实去处。”
雷不闻离开南珠城时,只告诉了雷不语和耕棉姑姑他们去往了南山,对其他人等都说进了京城,就连姚家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此时就在南山。
当晚,雷不闻和林胜到了南珠城姚府,林胜前去敲门,姚府看门人见他昨日来过,便进去叫了雷不语出来。
雷不语见了林胜便知他已经把她挨打的事情告诉雷不闻了,知道瞒不住了。
雷不语跟着林胜转入姚府旁边的暗巷内,雷不闻的马车正停在此处。雷不语掀开车帘,见雷不闻坐在车里,伸手挡了挡额头的乌青。
雷不闻见状:“别挡了,姚春亭既然不知道悔改,你跟我回去吧。”
雷不语叹了口气:“他们都以为你们去了京城,如果我说要跟你们走,京城路远,他们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如果我偷偷的走了,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就怕到时候把你们在南山的事情暴露出来。”
雷不闻无奈道:“就算真的暴露出来也好过你在这里挨打。”
雷不语劝雷不闻:“那天是姚春亭喝多了,才动了手,现在姚老太太把他看的紧,况且我肚子里有了姚家的骨肉,在生孩子之前,我都是安全的。”雷不语摸了摸肚子:“你和林胜快回去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雷不闻见劝说不动雷不语,便扶了她下马车,到了巷子口嘱咐道:“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让人送信到南山县衙,姨丈会转交给我。”
雷不语应了一声,让雷不闻赶快上车。
在月光找不到的巷子角落里,赵六百已经蹲了一天一夜了,始终没有逮到雷不语出门的机会,没想到,此时,他见到了一个走路一跛一跛的男人来会雷不语。
他咧嘴一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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