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彼此看上去都没睡，两人不约而同跳过睡眠质量的话题。
诸伏景光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到餐桌上，“冰箱里食材有限，见谅。”
“很好了，我原本是打算是去便利店买早餐的。”渡边千枫咬下一口三明治，语气真挚，“好吃。”
诸伏景光笑笑，“那就好。”
察觉到对方有些心不在焉，渡边千枫安静吃着三明治。
卧底回归后会有一个漫长的观察期，相当于变相给卧底放个假，让其一点点调整心态，以免留下PTSD之类的卧底后遗症。
昨晚经历了那么多事，诸伏景光却把所有情绪压在心里，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渡边千枫自知以两人当前的关系不好帮人开解，便没有出声。
“SAT每年都会有去国外的反恐救援部队进行技术交流的名额。”他想到什么，“我基本不去，所以我的那份名额今年还没用。”
刚进SAT的头两年他是会去的。由于每次都演变成自己教别人，还不停有人上来要求挑战，渐渐的，渡边千枫就领悟了各种把名额转给同事的方式。
“今年技术交流的对象是GIS（意大利特别勤务组）。”渡边千枫点到为止，并未过多劝说，“不过反恐部队的训练强度一向非常高。”
有时高强度的训练恰好能释放压力，让人一时忘记烦恼的事。
诸伏景光领会到他的好意，“谢谢，我会考虑的。”
见状渡边千枫不再说什么。
反恐部队时常会请军队的教官来帮忙训练，意大利那边……自可洛尼洛的诅咒解除后，便重新回到了意大利海军水下突击行动队。
渡边千枫能辨认出诸伏景光手上的茧子是属于狙击手的。
身为黑手党中被誉为“彩虹之子（Arcobaleno）”的最强七人之一，可洛尼洛就十分擅长狙击，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至于两边会不会碰上，还是要看缘分。
要不是参与了对方的假死计划，渡边千枫也不会贸然提出卧底假死后的去向参考。
比起这些，他更想询问关于安室透的事。
但渡边千枫暂时不想在公安面前暴露自己和安室透的关系，且理论上他也没有权限知道更详细的内幕。
SAT向来只负责听从指令发动进攻，根据任务内容和现场情势做进攻部署，而进攻之前所需的一系列情报用不着SAT操心。
渡边千枫斟酌一番，最终换了个对象先问，“你在组织里时有见过琴酒出手吗？”
昨晚琴酒绝对没使出全力。
打斗时，渡边千枫模糊从琴酒身上感受到了特别微妙的，和哥哥一样的云属性火焰气质。
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类似的气质许多普通人也有，顶多会让人猜测琴酒觉醒后大概率会是云属性的死气之炎。
例如诸伏景光，单从表面来看，渡边千枫感觉他觉醒后的死气之炎会是雨属性。
不过组织要真的是会使用死气之炎的非法组织，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诸伏景光眉宇轻蹙，“他怎么了吗？”
渡边千枫：“他格斗水平不错。”
死气之炎的存在并不广为人知，日本警界这边只有警察厅的零组有权限知晓。
渡边千枫不着痕迹观察诸伏景光的神情，不像是见识过死气之炎的样子。
能让渡边千枫说出这种话……诸伏景光不由想象了一下抱着人气都不喘连跳好几栋楼的琴酒。
诸伏景光连忙挥掉脑海中的地狱场景，“琴酒在组织里的定位是狙击手，我和他一起行动时很少见他近身打斗。”
渡边千枫若有所思。
诸伏景光没有亲眼目睹两人打斗时的场景，问了几句交手时的具体情况后，默默在心里拉高对琴酒的警戒，顺带更新这位银发杀手的资料。
只剩zero在组织里了，他们要更加小心才行。
“还有件事，昨晚回程途中路过安全屋附近时，我看到了在天台上的那个男人。”渡边千枫实话实说，“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金发黑皮的人，他们也是代号成员？”
“嗯。”诸伏景光想了想，捡了能说的，“黑长发的代号是莱伊，定位也是狙击手，狙击能力和琴酒不相上下。”
“金发黑皮的代号是波本。”他说出幼驯染在组织里的传闻，“一个爱玩神秘主义的情报贩子，善于利用自身优势从目标身上套取情报。”
渡边千枫：“色|诱？”
诸伏景光含糊道：“应该吧，我一般是在狙击点埋伏目标，不太清楚情报人员套取情报的过程。”
闻言渡边千枫慢吞吞开口，“我了解了。”
情报人员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就是色|诱，嗯，正常。
诸伏景光看了眼面色冷淡的金发警官，“你要是撞上他们做组织任务，先别急着出手。”
渡边千枫：“我明白。”
见人一副可靠的模样，思及昨晚到现在与之接触的种种，诸伏景光放下心。
两人不再聊天，专心享用美味的早餐。
下午，处理好一系列卧底暴露的后续，又与管理官进行多次商讨后，诸伏景光选择前往意大利。
比起其他什么都不方便做的路人身份，去GIS好歹还能锻炼身体。
把人送上飞往意大利的飞机，完美结束任务的渡边千枫见时间尚早，转道去了昨晚跳过的某栋楼的天台。
昨晚围拢在这片区域的组织成员们早已撤离，地处偏僻的高楼天台此时寂静无比，毫无人气。
渡边千枫走到天台角落停下。
随着靛色的火焰在这块角落燃起，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也在角落缓缓显现出身影。
诸伏景光开玩笑的话，某种程度上和现实差不了多少。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渡边千枫接到任务后是直接骑车从茨城机场飞来米花町的。
重型机车由彭格列出品，平时和普通机车无异，可若使用死气之炎驱动，就能在空中驾驶。
至于越野车，本就停在米花町，同样由彭格列出品，上面搭载了最新的无人智驾系统。
坐在机车后面的人比较容易遭受武器攻击，渡边千枫不想让要救的“人质”在自己手上二度受伤，飞来米花町的途中就操控了越野车从家里出发。
渡边千枫抬腿跨上机车。
排气管喷出靛色的火焰，以机车为中心，无形的波纹一圈圈向外缓缓荡开。
机车原地升空，很快又在楼下降落，回归普通状态。
渡边千枫戴好头盔，拧动油门朝家中驶去，不一会儿便回到了位于浅井别墅区的高层公寓。
他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接着拿出假身份使用的手机，翻到安室透的联络页面。
渡边千枫盯住手机屏幕。
假身份做的全是合法的私人生意，从未跟任何人红过脸，也不曾与黑|帮势力有牵扯。
最初在察觉到安室透对假身份的名字态度不对后，基于米花町一根树枝不小心长到邻居阳台，都会被邻居杀掉的风土人情，加对自身武力值的自信，渡边千枫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没去调查对方的身份背景。
后来冒出个变性又事多的上司，渡边千枫以为安室透是为了钱接近自己，也就打消了调查的念头。
等等。
渡边千枫沉思，在SAT的这几年，他不是没听过组织的传闻。
“……”以组织的名声，上司强制威胁下属和自己上床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
甚至容貌姣好的下属自愿对手握权利的人献上身体，以此换取资源的事，在黑手党世界更是屡见不鲜。
“……”渡边千枫不禁捂住脸，“不，停下。”
不能再脑补了。
他举起手机给某位薛定谔被潜规则的男友发送信息：【这周末有空吗？】
渡边千枫决定先不揭穿安室透是组织成员的这件事，看看他接近自己的假身份究竟要做什么。
安室透的回复来得很快：【你从南非出差回来了？】
一直在国内的渡边千枫双手稳稳打字：【嗯，我去东大找你？】
他们十代目这一系的成员从国中时就加入了彭格列，当年年龄最小的成员更是才五岁，那么19岁的组织成员也不是没可能。
渡边千枫思索，假身份常年独来独往，从来没表现出过对比自己年龄小的人的兴趣。
假设年龄是伪造的，安室透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安室透：【我这周末在外打工，不在学校。】
噢，打·工。
确定不是做组织任务？渡边千枫眯起眼：【上次转给你的钱花完……】
有点像金主会说的话。
渡边千枫长按删除键，重新组织文字：【透又缺钱了吗……】
一秒后，渡边千枫把输入框里的文字清空。
不对，他纠结这些做什么。
身为专业的情报贩子，说不定安室透全是演的，毫无半点真心可言！
想到这，渡边千枫面无表情的打完字，按下发送键。
他也可以演。
【您账户0218于12月8日17：29分转入5000000元，可用余额35000000.00元。】
收到银行卡余额变动短信的安室透：“？”
渡边千枫的信息紧跟着到来：【是给透的零花钱。】
安室透：“？？”
难道他判断错了？原、原来小佑是把他们的关系当成包养的吗。
安室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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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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