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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核破金丹,萌仙乱心湖

冥九幽事件之后,李寻欢在幽冥殿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那日宴席上轻描淡写惊退玄冥少宗主的姿态,被无数魔修添油加醋地传播,已然将他塑造成了年轻一代中深不可测的传奇。连带着,他居住的那座小院,也成了幽冥殿弟子口中带着敬畏的“核仙禁地”,等闲无人敢靠近。

然而,外界的纷扰似乎并未影响到院中人分毫。

李寻欢盘坐在悟道茶树下,周身气息愈发内敛深沉。那株来自流云谷的灵植,在魔域环境中非但没有枯萎,反而因常年浸润在他精纯的灵力与偶尔逸散的魔气(被七曜核珠过滤后)中,叶片愈发青翠欲滴,隐隐有道韵流转。他手腕上的七曜核珠,色泽已从最初的斑斓化为一种内蕴的暗金,自行吞吐着周遭能量,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他的面前,悬浮着那柄本命飞刀“无相”。暗银色的刀身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形态时而凝实如龙牙,时而虚幻如薄雾。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与磨合,他与“无相”之间的联系已臻至心意相通、如臂指使的境地。他甚至能感觉到,“无相”内部那由九幽幻形金为核心构筑的灵性,正在缓慢地成长、蜕变。

筑基后期的瓶颈,已然松动。丹田气海之内,那原本如同星云般旋转、凝聚的液态灵力,此刻正被不断压缩、提纯,中心处一点璀璨夺目、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核心正在缓缓成型——那是金丹的雏形!

结丹,是修仙路上至关重要的一道分水岭。一旦成功,寿元大增,灵力发生质变,更能初步触及天地法则,实力与筑基期不可同日而语。但结丹过程也凶险万分,需要海量的灵气支撑,更伴有恐怖的心魔劫与雷劫,稍有不慎便是丹毁人亡的下场。

李寻欢对此心知肚明。他虽自信,却从不托大。这些时日,他几乎停止了所有外务,连苏小碟的“骚扰”都罕见地采取了完全屏蔽的态度(为此不惜将阵法威力催至极限),全身心投入到结丹的准备之中。他反复锤炼灵力,稳固神魂,推演结丹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尤其是……在这魔气森森的环境下结丹,会引动何种异变?

苏小碟自然也察觉到了李寻欢的异常。起初几日,她还能耐着性子在外面敲敲门,喊几句“李寻欢你又在捣鼓什么?快出来陪我玩!”,但发现连化神姐姐都无法轻易破开那层层叠叠、光华流转的阵法后,她也渐渐明白过来。

“他要结丹了?”苏小碟站在院外,看着那固若金汤的阵法光幕,小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她虽然平日里胡闹,但在修行大事上却分得清轻重。结丹之险,她听父亲和诸位长老提及多次。

她没有再强行闯阵,也没有再用魔音贯耳骚扰,只是每日都会来院外站一会儿,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深夜,隔着阵法光幕,看着里面那模糊的白色身影,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有关心,有期待,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这一日,幽冥殿上空的暗紫色天穹,毫无征兆地开始汇聚起浓稠如墨的魔云!并非寻常乌云,那云层之中,翻滚着的是精纯至极的幽冥魔气,更夹杂着丝丝缕缕猩红色的血煞与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一股沉重、压抑、仿佛能引动修士内心深处所有恐惧与**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笼罩了以李寻欢小院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

“这是……魔域结丹天象?!”有见识广博的长老惊呼出声,“引动的竟是幽冥魔气与万魂煞!此子结丹,竟能引动如此异象?!”

寻常修士结丹,引动的是天地灵气形成的雷劫。但在魔域,尤其是李寻欢这般身具正道根基却又身处至阴至邪之地的特殊情况,引来的劫难也发生了诡异的畸变!这魔气与煞魂之劫,凶险程度比起正统雷劫,只高不低!

魔云翻滚,越来越低,仿佛要压垮整个山峰。云层之中,隐隐有狰狞的魔头虚影凝聚,发出无声的咆哮;有惑人心智的靡靡之音响起;更有无数负面情绪如同实质般冲击着下方渡劫者的心神!

小院内,李寻欢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金光乍现,如同两盏刺破黑暗的明灯!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天地法则的锁定,以及那无所不在、试图侵蚀他道心的魔意与煞气!

“来了。”他低语一声,声音平静无波。

他长身而起,“无相”飞刀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悬浮在他身前,刀身光华内蕴,蓄势待发。他并未立刻出手,而是双手结印,体内那被压缩到极致、已然半凝固的液态灵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朝着丹田处那璀璨的核心疯狂涌去!

“凝!”

随着他一声轻喝,丹田内那点核心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海量的灵力被瞬间吞噬、固化,一颗浑圆剔透、龙眼大小、表面流淌着淡金色光泽与暗银色纹路的金丹,终于彻底成型!

金丹成型的刹那,李寻欢周身气息暴涨,一股远超筑基期的威压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魔云也仿佛被彻底激怒,一道粗如儿臂、完全由精纯幽冥魔气与万魂煞凝聚而成的漆黑劫雷,如同九幽魔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劈落!劫雷未至,那惑乱心神的魔音与负面情绪已然如同实质般冲击着李寻欢的神魂!

心魔劫,已随天劫一同降临!

李寻欢甚至能看到,眼前幻象丛生,有流云谷被魔修屠戮的惨状,有云芷柔泣血的呼唤,有苏小碟冷漠嘲讽的眼神……种种他最不愿见到、最深层的恐惧与疑虑,被无限放大,试图动摇他的道心!

然而,李寻欢的眼神,自始至终,清澈而坚定。两世为人,他的心志早已被磨砺得坚如磐石。那些幻象,在他如同明镜般的道心面前,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激起涟漪,却无法撼动根本。

“破妄。”

他口中吐出两个字,神识如同利剑,瞬间斩碎所有幻象!

与此同时,他身前的“无相”飞刀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炫目的轨迹。

“无相”只是化作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暗银丝线,逆着那恐怖的漆黑劫雷,悄无声息地……刺了上去!

并非硬撼,而是……“点”!

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道劫雷能量运转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一个节点之上!

“啵——!”

一声轻微到极致、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看似毁天灭地的幽冥魔雷,在与“无相”接触的刹那,其内部狂暴的能量结构,竟被这一“点”彻底瓦解、崩散!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巨蟒,瞬间溃散成漫天游离的魔气与煞魂,被李寻欢周身运转的功法以及七曜核珠迅速吸收、转化、过滤!

第一道劫雷,破!

天空魔云似乎顿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翻滚起来!第二道、第三道……威力更强的魔雷接连劈下!每一道都蕴含着不同的魔意与煞气,惑心、蚀骨、吞魂……无所不用其极!

李寻欢立于院中,身形不动如山。“无相”飞刀在他周身盘旋飞舞,划出一道道玄奥莫测的轨迹。它时而化作万千虚影,布下层层刀网,将劫雷提前削弱、分流;时而凝为一点寒星,以点破面,直接瓦解劫雷核心;时而甚至引动一丝空间波动,将部分劫雷之力挪移、卸开!

他将自身对飞刀之道的理解,对力量规则的掌控,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不再是简单的投掷与击杀,而是一种近乎“艺术”的应对与化解!以最小的消耗,取得最大的效果!

院外,苏小碟紧张地攥紧了小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着那在漫天魔雷中从容不迫的白色身影,看着那神出鬼没、妙到毫巅的暗银飞刀,只觉得心跳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涌动。是震撼,是骄傲,还是……别的什么?

当第九道,也是最粗壮、魔意最浓的一道劫雷被“无相”以一种巧妙的螺旋轨迹引导、分化,最终彻底湮灭后,天空中的魔云开始缓缓消散。那股沉重的威压也随之退去。

劫云散尽,并未有霞光万道,只有一缕精纯至极、仿佛洗涤了所有杂质的暗金色能量从天而降,融入李寻欢的体内——这是渡过魔域丹劫后的天地馈赠,虽带着魔域特性,却无比精纯。

李寻欢的气息,在这一刻彻底稳固下来,如同深海,渊渟岳峙。金丹初期!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金光内敛,更显深邃。他伸出手,“无相”飞刀乖巧地落入他掌心,刀身似乎更加灵动,暗银光泽下,隐隐多了一丝淡金。

成功了。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尽管过程凶险,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院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苏小碟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小脸红扑扑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她冲到李寻欢面前,仰着头,大眼睛亮晶晶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他完好无损,甚至连衣角都没乱之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脸一板,伸出食指戳着李寻欢的胸口(当然,没敢太用力):

“李寻欢!你吓死我了!结丹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要不是幽兰姐姐拦着,我早就冲进来了!”

李寻欢低头,看着眼前这张因担忧和气愤而显得格外生动的俏脸,看着她眼底那未散去的紧张,心中某处,似乎被极其轻微地触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很陌生,带着一丝暖意,又有点……痒痒的。

他沉默了一下,罕见地没有立刻推开她,也没有用冷漠回应,只是淡淡道:“告诉你,你会更吵。”

苏小碟一噎,随即更加气恼:“你!我好心关心你,你还嫌我吵!” 她跺了跺脚,眼圈居然微微有些发红,“你知道我刚才在外面有多担心吗?那魔雷那么吓人!我还以为……还以为……”

看着她这副模样,李寻欢心头那丝异样感更明显了。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情绪,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我没事。”

苏小碟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别过去的侧脸,那线条分明的下颌,那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不知怎的,心里的气突然就消了大半,反而升起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

她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李寻欢身上,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那你答应我,以后再有这种危险的事情,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然……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少女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馨香与一丝魔域灵草气息的味道钻入鼻尖,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李寻欢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又有些……莫名的慌乱。

他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试图用惯常的淡漠来掩饰:“嗯。”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苏小碟瞬间眉开眼笑,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承诺。她满意地点点头,又好奇地看向他掌心的“无相”:“你的飞刀好像更厉害了!刚才那招螺旋引雷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嘛!”

李寻欢看着再次恢复活力、缠着他问东问西的苏小碟,心中那丝刚升起的异样情绪,被熟悉的无奈所取代。

他收起“无相”,转身走向悟道茶树。

“自己悟。”

结丹成功的喜悦,似乎……也被这魔女的聒噪冲淡了不少。

不过,好像……也并不全是坏事?

他背对着苏小碟,无人看见,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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