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在戳他们沈家的脊梁骨。
骂他们沈家软骨头，言辞多少透着瞧不起。
沈家一下子在村里成了抬不起头的人家。
沈家家族族长想将沈鹤从家谱中除名。
沈王氏大闹一通，看在村长的份上暂时不作处理。
沈王氏往日的傲慢和自得退去大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虚荣在维持着面子。
沈言最近心事也不少，村里人骂沈家自然有意无意也会提到他，有羡慕的也有记恨妒忌的，想要巴结姜家的都说话好坏，巴结不上姜家的都在背后说他坏话。
姜魏最近不许他出。
“言哥儿，你在担心沈家？”
“担心不过来，咱们过自己日子，沈家早就和我没关系，那是沈鹤和沈家自己的选择，谁都管不了。”
“你阿爷，你不打算去瞧瞧。”
“可以吗？”
沈言惊喜的抬头对上姜魏笑眯眯的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在沈家要说谁对他还有那么一丝关心那就是这位刚去世的阿爷了。
在沈王氏毒打的时候，阿爷会劝上个一句半句。
在他被骂的时候，阿爷会偷偷哄他。
小时候阿爷还抱过他偷偷给他吃食。
虽然次数很少，但是那也是沈言极少感受到的亲情。
现在阿爷被沈鹤气的去了，他很想去看一眼，跟阿爷说说话。
“那走吧，上供的物品我都准备了。”
姜魏带着沈言往山上走。
才两三天的时间，沈老爷子新建的坟前，就显得有些破败。
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仔细看还觉得挺新，但是搭配在一起看就不是那回事。
姜魏站远了些，沈言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倒了一杯酒，点上火盆烧纸，念念叨叨的说了一会，红着眼走到姜魏身边。
姜魏刚刚过去可是瞧的清楚，排位上连沈言的名字都没刻上。
沈家人根本没把沈言当自家人，可沈言却还是将沈家人放在心里的某个位置上，虽然占比也很少，多少还是有。
或许重感情的人都这样，有几个沈鹤那种薄情寡淡的人呢。
跟畜生有什么区别，话说还不如畜生。
姜魏将人揽进怀里小声安抚。
“沈言，你还有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我知道。”
沈言对沈家是失望的。
没过几天沈家就开始争家产，根本不顾还活着的阿婆。
可谓是丑态百出，沈王氏被几房挤兑。
他们都不拿她当回事，她自己那口子也瞪不起来眼。
“谁叫你儿子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你自家抬不起头别连累俺们，娘也该你们大房养，这些年什么好吃的穿的不仅着你们大房，现在还想占便宜，你当俺们都是傻子吗。”
“说的对，地和房子都不该给你分，看在咱娘的面上，左边那间茅屋房给你们住，田地没有。”
“你们别太过分。”
“咋的，你还要找你那去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儿子回来欺负俺，俺可不怕，你让那软骨头来个试试，背脊都是弯的咋个，还敢回来咋个。”
沈王氏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儿子让他这个当娘的第一次不饶人的嘴巴无处使唤。
只能气的胸脯起起伏伏。
“你个窝囊废，俺怎么就嫁给你个孬种，看着俺被人欺负，你连个p都不敢放。”
沈王氏有火没处撒，只能对着蹲在一边的汉子厉害。
硬生生的将人脖颈上挠出几个血印子。
几房哪里管的了这些，他们也在互相争抢。
所谓孝道，在他们沈家人眼里比不过身外之物的银钱，大房被迫担起赡养老人的义务。
整个村子最近的热门话题都是他沈家的糟心事。
沈家也彻底的成了村里人的笑话，沈鹤大家说的都还少，毕竟是当了他赵家的上门女婿。村里人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小魏哥，你把蒜剥了。”
“等会我忙完就过去剥。”
姜家最近也都是沈家的话题，在沈言表示沈家和他没关系后，大家就肆无忌惮的聊着。
沈言时不时也会插上一句半句。
沈言也知道了沈王氏过得很不好，沈家人就给了沈王氏家一个茅屋。
一亩地都没给。
阿婆也要沈王氏伺候。
对于一向心软的沈言来说，他娘和他爹混成这样他心里说不上痛快。
也没那种报复后的快感，有的只是觉得他们可伶，将自己全部都给了沈鹤，而沈鹤做的事，为了富贵，脸都能不要，硬生生去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书生清风高骨被沾染了满满的铜臭。
沈鹤倒是让沈言这个不识字的瞧不上眼。
可谓是风水轮流转，沈言当初在沈鹤面前多自卑，他现在想到沈鹤就多看不上，瞧不起。
沈家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恨，不是没有只是太深，深到已经麻木。
他之所以对沈鹤有所期待，因为他是读书人，有气节，再就是沈鹤只是瞧不上他，并没有过分的欺负。
他希望沈鹤和沈家人不一样。
姜魏心里知道，沈言在沈家还有担心的人，那个唯一和他关系好的小妹。
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姜魏发现沈言总是忧心忡忡。
“言哥儿，怎么心情不好？”
“小魏哥，我担心妹子，我娘很可能受不得苦，会将妹子卖掉。”
沈言手里剥着蒜，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沈王氏在沈家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突然生活质量下降的这么大，一时半会还行，有沈鹤走之前留下的吃食顶着，等东西用没了，银钱也见了底，沈王氏真的会将沈言的妹妹卖了。
“你现在担心也没用，等她要卖的时候再说，我让人留意着。”
“恩，谢谢你小魏哥。”
“你跟我客气啥。”
姜魏一甩头不在意，蹲下身帮沈言剥葱。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干嘛去。”
“昨儿个村里人带话说上河村牛大叔找我去一趟，估计是种地的事。”
沈言点头，他很喜欢姜魏去哪都告诉他，让他充满了安全感，也很踏实。
日子在沈家鸡飞狗跳中迎来最热的炎夏，村长这段日子还在为沈家那点破事忧心，再加上天气热心情就燥的慌。
“俺爹也不知咋个想的，沈家那么不待见他，他还跑去管个啥。”
石头脚踩着石磨一脸的愤懑，今天多嘴说了一句他爹就一顿骂，石头觉得自己冤枉，掐眼珠子瞧不上沈家。
“叔是村长，有些事他必须去管，沈家分家这事闹到今日，算算日子还真挺长时间，现在终于有了结果，必须叔去做个见证。”
姜魏给他脚下的石磨里倒着原材料。
“俺看啊，去了也说不着啥好，俺听说，沈家阿爷办丧事，村长在那边忙活一天，他沈家也没给端碗水喝。”
大山翻起旧帐，石头和顺子那股子气更不顺。
傻乎乎的大牛拿着簸箕筛渣子，一阵风过，吹走了大半。
阳光下都是细细的粉末，飘的石头和顺子全身都是，只剩两双眼睛美沾上。
“大牛！”
石头大吼一声，姜魏感觉地都馋了好几颤。
“哎呦，这风刮的。”
大牛嬉皮笑脸的帮石头将身上的粉末拍在簸箕里，头上的就丢掉了，大牛被石头狠狠打了下。
“俺去叫俺爹回家，干啥子出力不讨好的活。”
顺子越想越气，顾不上身上的粉末。
很不巧的事，村长自个笑呵呵的来了。
“都忙着呢。”
“村长您来了。”
大家伙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姜魏看村长的样子好像有啥喜事，他放下手里的簸箕，拍了拍手上的花椒。
“啥事啊叔，这么高兴，走进屋说。”
“天大的喜事，俺给石头寻了门顶顶好的亲事。”
刚在堂屋坐下，村长就喜滋滋的开了音，旱烟锅子放在一边也不抽了。
姜魏倒了杯茶给他。
“啥亲事啊这么高兴，哪家的姑娘。”
姜茂山闻言也走了进来，听说寻了门亲笑滋滋的。
随后进门的石头和顺子一脸的蒙。
“啥，爹，给俺寻媳妇？”
石头下意识扫了眼站在一边的沈言。
“恩，是咱们十里八乡有名的村花，燕妮，咋个高兴傻了吧。”
村长眉眼开笑，他是很中意那妮子的，只可惜之前那妮子心气高，眼里只有他沈家那沈鹤。
突然落到头顶的喜事，把石头砸的有点不真实，他可不喜欢张燕妮。
天天和沈鹤混在一起的姑娘，名声早毁了。
让他娶，他不愿。
“爹，咋个突然就…张家那张燕妮愿意？”
“爹娘说了算，她不愿意又能咋个，谁叫沈鹤和姜小子不稀罕她。”
村长扫了眼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姜魏。
无辜躺枪啊，和自己有啥关系，她喜欢的人又不是自己。
“俺不愿意。”
“你说啥？”
“俺不愿意，俺不喜欢她。”
石头第一次忤逆了他老子。
“你个小兔崽子，翻天了，俺的话你也敢不听，俺给你寻个漂亮媳妇你还敢不稀罕。”
村长说着脱鞋就往石头身上招呼。
姜茂山拦住他。
“村长这事，是不是太着急了，燕妮心里可是装着沈家那小子啊。”
“姜猎户，你说俺咋能不急，石头都多大了，俺和他娘为了他的亲事没少操心，这小子之前还对他娘说燕妮好看来着，咋个才几天功夫他就给俺说这话，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心里就不会在装着其他人。”
“俺说长得好看，也不是想娶她，俺不喜欢她，俺不娶。”
石头倔脾气上来了，就是不愿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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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顶顶好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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