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还在忙吗？”
听见农舍门动的响声，正踩在板凳上烹饪的墨耳问。
采完菜回来的素耳点点头：“还在忙，今日休沐，也是报名的日子，凛月教习和待春教习一大早又去城中置办桌椅、购买纸本。”
墨耳不免担忧：“园长早午饭都未吃多少，中间歇息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眼下又要到傍晚了。”
“可不是，这几天园长一直连轴转，不是忙着采购，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画图，说是要考虑对园区的扩建，我瞧了都担心。”
墨耳叹气：“园长喜欢吃甜食，我晚上做些糍耙团子。”
“好了，我也去帮忙维持秩序，只归山繁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边，素耳墨耳担忧着白宁杭身体吃不消，然而当事人开心得恨不得蹦蹦跳跳。
眼前人头攒动，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这是客户吗？这不仅仅是客户！
白宁杭强压嘴角，这是金钱啊，行走的灵石库！
生意冷淡的幼稚园门庭若市。
原因只有一个。
验收通过，幼稚园的办学质量得到了城主的认可。
加上爆出族长与教习间私吃回扣一事，大多数家长动了想要来幼稚园报名的念头。
犹犹豫豫间，报社的最新一期报纸上刊登了幼稚园最新的招生信息。
「妖妖幼稚园火热招生中~
名师教导，只为给孩子最好的教育；膳□□细，只为强健孩子的体魄……
多种学费套餐任你选！
套餐一：原价三万灵石，一次□□够十万灵石免费上三年！毕业全额退款。限额二十名。
套餐二：一次□□二万五千块灵石，上三年，毕业不退还。限额三十名。」
套餐三：每学期一万灵石，毕业不退还。名额若干。
伙食费：每名园生一月两千灵石，包括早中晚餐，上下午另有甜点水果零嘴供应。
心动就快来静波潭妖妖幼稚园报名吧~」
这条招生消息一出，不少家长拽着自家幼崽就往静波潭去。
“园长，你这个套餐一是真的会退吗？”有妖怪指着报纸上的信息问。
正签订合同的白宁杭忙回答：“自然是的，不然我也不敢要这么高，您就放心吧，这些钱都会存放在官办商行里。”
“您就当这十万灵石是存在我这里的存款，三年之后就能拿走了，这多好。”
“园长园长，那这个套餐二能不能也退啊？”
“不行的，家长，每个套餐的优惠力度不同，先到先选，要是一样了，我还搞什么学费套餐呢？”
“我看这套餐三就没有任何优惠。”
白宁杭笑着回复：“套餐一二都要求的是全款缴纳三年的学费，套餐三只需要正常按学期缴纳，这也是一种优惠。”
“园长，你们真的会送幼崽们去妖族秘境吗？”
白宁杭点头：“当然会，前几天验收时，你们应该也瞧见，凛月教习带着园生们进入秘境。”
“可惜我是个人族，没办法看见这秘境是何种模样。”
“诶，凛月大儒呢？怎么没见她？”
“今日凛月大儒她去置办物件了——这位姐姐拿好铭牌，等休沐过后记得带上铭牌来报道。”
“我记得还有个绿头发的教习，模样年轻，乍看像个女子。”
“是我们待春教习，他也很优秀，园生们的引气入体都是由他教导，若不是他的教法得当，即使去秘境千次百次，也恐怕无法吸纳灵气。”
白宁杭一边同家长们答疑解惑，手上功夫不停，忙着翻合同，签合同。
招生现场火热。
限额一百名，到最后，到场的仍有一大半的人没能成功报名。
“园长，你这场地搞大些嘛，就只能容纳一百多人，我孩子都没报上名。”
“就是就是，怎么才招一百个？”
白宁杭笑眯眯解释：“这不也是怕亏本，我小本生意，先做出成绩来再一点点扩大。”
“这学期没能报名没关系，之后我会对园区进行扩建，欢迎各位家长们下学期报名。”
直到日落西山，园区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白宁杭微笑着目送最后一位签订好合同的家长离开后，她当即瘫倒在地，如同一具死尸。
“园长。”有人蹲在她身边，手搭在膝盖上，像看笑话一样看她，“你是要死了吗？”
白宁杭无语一笑：“归山繁，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嗓子已经有了几分沙哑。
“我只是想关心你。”归山繁上下打量，“看见你这副累坏的样子，我还蛮开心。”
白宁杭伸手：“拉我起来。”
归山繁握住女子的手，比他的手柔，但并非无力，他感受到她掌心的粗粝。
“你说你不是纯粹的妖怪，那你先前是什么？”
归山繁反问：“你觉得我是什么？”
是什么？
白宁杭望着一旁的男妖，认真思索半晌：“鬼。“
归山繁嬉笑的神情如潮水一点点消退，神经质般的冷漠笼罩在他的五官，紫眸动也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她。
白宁杭不甘示弱地用眼神回敬。
暮色暗沉，傍晚的风冰冷得浸骨。
下一刻，他五官扭曲，张着黑爪，做出一副骇人的气势，一吓。
白宁杭无奈扶额：“和小孩儿待久了，你也变得童趣，也好，比你动不动要打要杀的好。”
“你喜欢我这样就好，我会给你更大的惊喜。”
归山繁意味深长。
招生过后便是招工。
幼稚园招工消息也刊登在报纸上，共招聘体术教习与生活教习各三名，实习期薪资三千灵石，转正后五千灵石，月结，提供伙食住宿。
出于用人的紧急需求，招工条件并未添上教习证这一条，甚至在招工信息处承诺入职转正后可以帮助其考下教习证。
这条件在秀城中算很不错，因此吸引了不少妖怪的注意。
按照报纸上招工消息的程序来，先将求职岗位、个人条件与岗位适配度写成一份文稿，末尾写明联系方式，交由报社老板。
报名截止后，共计收到一百二十余份简历。
一百二十份挑拣出有发展潜力的人选进行面试，共计十五人。
面试分为两项，一是自我介绍与提问环节，二是授课环节，授课内容与要求在通知面试一并告知。
凛月看着稀少的人数不由得担心招不够人。
闲待春则是觉得这剩下的十五人中也有一半的家伙可以淘汰。
“园生增多，若是招不够教习，我们三人负责的事务更加重了，不如再联系几人。”
闲待春有理有据地分析：“在下认为不可。这十五人已经是这一百二十份简历中写的较为认真负责，其余人的简历全然是敷衍了事，让他们前来面试无异于浪费我们的时间。”
他拿起十五张简历里，翻来翻去，翻出了九张：“这九个人也要不得，字迹凌乱，语言表述不当。”
白宁杭认为闲待春有些吹毛求疵，但当开始今天的面试后，她甚至想全部打回去。
第一位是位文质彬彬的鹿妖，浅灰长衫很有读书人的姿态。
“请做一下自我介绍。”闲待春浏览着他的简历内容。
让他发言，他却一下子脸颊绯红。
先前的气质荡然无存，扭扭捏捏：“我叫鹿和，前来应聘生活教习……我在族中有服侍过教习，知晓教学环节……”
“停。”
闲待春搁下简历，“你很紧张？”
鹿和怯怯地点点头。
“深呼吸，想好再开始。”闲待春扬起和煦的笑容，以期能让这位面试者稍加放松。
不曾想他愈发紧张，汗水直往下冒。
见状，闲待春也只好请他出去。
一连四个，皆是畏畏缩缩之相，多加追问便都惶恐不安，遑论授课。
到第六个，甚至因闲待春的容貌对他出言不逊，被归山繁扛走丢出幼稚园。
“在下有些累。”闲待春揉着太阳穴。
凛月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我也是。”
白宁杭眼皮发沉：“准备准备，下一个吧。”
闲待春轻呼一口气，对着门外喊：“七号请进。”
他浏览着七号的简历。
只见一位身穿宽大乌袍的男人佝偻着身体飘了进来，发如墨，更衬得他面色如纸。
一进来，就能感受到他的颓废，脸颊消瘦，双眼无神，眼圈乌青，以及惨白的双唇。
“各位面试官好，我是七号求职者……呼呼……”他才开口说一句话，就微微喘息。
白宁杭与凛月、闲待春面面相觑。
“我是七号求职者槐蕊白，来自诡妖城，是一名槐树妖，前来应聘生活教习……”
他又停下，小口小口喘气。
白宁杭怕他喘不过气，忙叫归山繁搬来一个椅子，好让他坐着说话。
“谢谢了……”
白宁杭：“槐蕊白你好，我们这个岗位很锻炼人，需要跟小孩子相处，因此在体力方面是有一定要求，我担心你的身体难以承受。”
槐蕊白捂着胸口：“我眼下只是太饿才会这样，等我用过餐食便回好些。”
白宁杭半信半疑，“行吧，那请你继续介绍自己。之后去园中农舍，会有人为你准备饭菜。”
槐蕊白道了谢：“我前来应聘生活教习。我曾经在诡妖城照顾过百人起居，擅长沟通交流……我有学习过官府印发的《无为生活》，也反复研读过《百妖全集》，了解各类妖怪的习性。”
“我本人性格温和，注重集体协作，积极学习，认真负责，我相信我能够胜任生活教习一职。”
他一口气说完，无力靠在椅背，胸口剧烈起伏。
简历尚可，自我介绍不错。
白宁杭让他准备模拟授课。
槐蕊白猛吸一口气，再站起来时整个人都不一样。
身姿挺拔，颓唐的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声音洪亮，神采奕奕，像极了回光返照。
说话那是绘声绘色，情感充沛，肢体语言丰富，富有感染力。
白宁杭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适才还一副要死了的模样，怎么眨眼就变得生机勃勃。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授课，敬请面试官批评指正。”
话音未落，槐蕊白先落。
他“啪叽”一声倒地，声音细若游丝：“……不行了……我要吃饭……饭……”
这个样子似曾相识，白宁杭一下子想起来，他就是前几天在食膳展览会上误食芨芨草的家伙。
但是他刚才说了自己是树妖。
白宁杭没有细想，唤来归山繁让他扛着槐蕊白去农舍。
接下来的面试者表现平平无奇，没有特别出彩之辈。
三人商讨一番，秉持宁缺毋滥的理念，只录用槐蕊白一人。
努力日更[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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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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