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就是阴魂不散。
白宁杭心里无名火直冒,难得有个空闲时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破。
她想起在小路上,那两个妖怪的谈话,总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暗示。
底下妖怪们纷纷撤离,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裂口因何出现。
但还是有妖怪好奇地回头一瞧,似乎有一道如飞鸟般的身影掠过。
他想细看,被身后的家人拍拍肩,催促着快离开这片危险之地。
白宁杭瞬移至裂口处,想要一探究竟,那股魔气是她的错觉,还是魔族的阴谋。
刚要遁入浓雾中,她似想起什么,调动体内的魔气,暂且让一缕魔气溢出,缠绕住手腕。
穿过浓雾,白宁杭悬在火山口,即使有屏障,也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热浪挟裹着浓雾扑面而来。
白宁杭使出风诀,便有一股强劲的风吹开着厚重的雾气,露出了火山口的景象。
岩浆翻滚,令人胆寒。
白宁杭再次变出小火蛇,它立马钻入岩浆中。
接着,白宁杭又在空中绘制出符阵,细密的线条搭建出精致的结构,一点偏移就容易前功尽弃。
她全神贯注地绘制,最后一根线条落在实处,一声“推演”,那符阵也掉落进岩浆中。
霎时间,通透的青色框架自岩浆而出,构造出无与伦比的繁复建筑,每一个符号都如星辰沿着既定的航道运行。
象征“因”的圆形气团正顺着特定的轨迹滑向“果”的位置,即将孕育出火山爆发的所有过程。
如果是简单的自然现象,很快就能推演出全貌。
然而,气团凝结成一团时,又诡异地烟消云散。
推演失败。
白宁杭脑中一痛,因推演失败所致的精神力反噬。
推演失败有两种原因,一是推演的事件真相超过符阵能力范围内,二是推演事件涉及推演人。
显然火山爆发与她无关。
白宁杭咬唇,灵力注入符阵,将其进行更新。
“高阶推演术。”
那符阵由清透的青色变作了如琉璃般的红色。
白宁杭再次推演。
所有原因汇聚一处再次凝结,化作漩涡不停地旋转。
蓦地,漩涡静止不动,化作千丝万缕的光线,向符阵的四面八方飞出,找到自己应当的位置。
整个符阵得以运转。
快速变化的景象如星图倒映在白宁杭的眼眸中。
她解读着每一个变化,神情渐渐凝重。
符阵在推演结束后立刻散架,点点光芒归于虚无。
小火蛇也从岩浆里飞了上来,落在白宁杭手中,紧紧绕着她的手指。
白宁杭闭上眼,火蛇看到的一切全部涌入她的脑海中。
仿佛永远穿不过这灼热而晃眼的岩浆,耳边涌动着岩浆流淌的声音。
窒息、压抑。
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象,该往何处游走?
一道微弱的法力隐藏在岩浆中,被火蛇捕捉到。
顺着那法力来源,火蛇钻了过去。
岩浆停滞不前,一个广阔的空间藏在岩浆之中。
正常的岩壁没有受到岩浆的侵蚀,地面绘制着一只惊悚的眼睛,半眯着的形态,眼球却超过眼眶,周围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墨迹。
眼白站着一位魁梧魔族,眼黑里的则是个阴柔的魔族。
“都跟你说了开阵时要小心一点儿,这个传输阵极容易引起火山爆发,要是被他们查到了怎么办?”阴柔魔族气得五官都歪了位置,眼睛几欲喷火。
反观之魁梧魔族,却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哎呀,急什么?火山爆发很正常啦。”
“你个……”声音戛然而止,阴柔魔族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之后说了什么白宁杭听不真切,火蛇也往回走,视野再次回归亮眼的岩浆中。
白宁杭睁开眼。
适才推演结果表示,这次火山爆发非自然现象,致使其爆发的因在百年前种下,种因之人来自魔界。
与火蛇所看到的景象吻合。
而那两个魔族她也认识。
不过最让白宁杭在意的还是推演结果中那道低低的呜咽声,听到的那一刻,她的心阵阵发疼。
哭声如幽灵穿梭在推演符阵中,却又把握不住。
白宁杭看向岩浆,任由体内的魔气外溢些许。
她卸下屏障,浓雾贪婪地扭动身躯意图蚕食,却被熊熊火焰挡住。
只见一道包裹着火焰的人体坠入缓缓往外淌的岩浆中。
秘境里,两个魔族人坐在地上。
疾喙埋怨:“都怪那群蠢货,被妖族发现了踪迹,搞得边防愈加严格,不然我们何以至于用这个传送阵?”
“多久能走啊?”身材魁梧的浑罡百无聊赖地问,手指抠着。
疾喙不耐烦:“再等等,我派出去的虫子正在观察周围的状况,真是的,弄这么大动静。”
浑罡不以为然:“哼。”
“哼?”疾喙不可思议地瞪着身旁的搭档,“你做错事你有理了?还哼?殿下都说了让我们小心行事,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在殿下面前告你!”
浑罡扭过身,不想和身旁人说话。
疾喙显然不想就此作罢,在那里喋喋不休:“但愿这岩浆喷发还能剩点儿汤汤水水的,把这传送阵遮好,要是让阵逃了,我可不会和你一块儿背这口锅,你自己去殿下面前请罪……啊!”
疾喙吃痛地捂住脑袋,“唰”地一下站起来,对着浑罡吼道:“不是,你动手打我?你个大块头是不是想造反?”
浑罡不明所以地转过身,仰视着炸毛的疾喙,“造反?我看是你想吧?你是我主子?”说完不屑地撇嘴,又去抠着地面的墨迹。
疾喙一口气吊不上来,赶紧坐下缓缓。
却听见浑罡发出一声惨叫,疾喙刚要骂他一惊一乍,身体被猛地一推,还没有反应过来,被一道重物压住不得动弹。
温热的液体滴落进他的脖颈处,浑罡咬牙切齿道:“好啊,你居然敢拿刀捅我肩膀!”
捅他肩膀?疾喙当即意识到不对劲,立马争辩:“我坐在这里生你闷气,那里用刀捅你啊!你快撒手,这里不对劲!”
浑罡听多年的搭档这样说,也立刻冷静下来,站起身后,眼神凌厉地扫视四周:“不可能有人会来到这里。”
疾喙揉着磕到的手肘,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一边贴在浑罡身侧:“总不可能是闹鬼。”
静默片刻,二人对视,无言中他们默契地低头看着脚下的传送阵。
“这个也不可能吧?”疾喙不太确定,“都做成传送阵了,哪里还能动弹?”
浑罡蹲下身,手掌贴在眼黑中,催动着体内魔气,霎时间,黑色光纹似潮水漫向此间四四方方的天地。
没有感受到传送阵的能量紊乱,也没有其他人闯入的气息,他若有所思,像是确信了某一个想法,信誓旦旦问:“所以,还是你捅了我吧?”
疾喙无语凝噎,眼神落在搭档被雪濡湿的左肩,自暴自弃地说:“对,就是我,成了吧?我看你不顺眼,我想一个人潜伏在妖界,不要任何帮助,你来砍了我吧,本来被指派了这么个鬼任务就已经很烦了,你还不信我!”
浑罡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反应对了,确定不是你。”
疾喙翻了个白眼:“这里有点诡异,我们还是施法隐藏传送阵,快点儿离开吧,我总感觉好像被谁一直盯着,心里直发毛。”
浑罡便要使出魔力,就在那隐蔽术将要施出,一只手轻轻搭上了他粗大的手腕。
“你们好?”一张清丽的面容从浑罡身旁探出,笑得很是客气。
浑罡眉毛一拧,当即就要甩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可刚要一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身,有股威压压制着他,寸寸下移,骨头和血肉相互挤压,口腔弥漫起腥甜。
“你是何人!”
疾喙唤出武器冲了过来,身体如风迅捷,刀尖直刺女子,倏忽僵在半空。
白宁杭:“打打杀杀多不好?”
疾喙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烈火铸就的链条捆绑住二人,白宁杭撒开手,悠闲地围着传送阵,裙摆扫过眼白时,眼睛居然诡异地眨了眨。
白宁杭略收敛起威压:“这是什么?”
“哼!”二人别过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白宁杭勾唇,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看这两位旧相识。
疾喙被她安静幽深的眼神弄得浑身别扭,总觉得她好像认识他们。
他不愿意落入下风,便吼道:“随便你怎么弄,我们不会说的!”
“呵。”短促的笑音里满是讥讽。
疾喙:被鄙视了!
“你又是何人?我看你不像是妖族。”浑罡问,“甚至有魔族的气息,你和我们是一伙的?”
疾喙惊讶地看了一眼浑罡,“既然同为魔族,还不将我们放开,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
“七殿下的人。”白宁杭打断,笑容愈加深不可测。
疾喙才冒出来的气势又被扑灭了,他强撑着高高在上的势头:“你知道就好,快放开我们,小心七殿下找你麻烦。”
“我就怕他不找。”
疾喙愣住了,他探究般地问:“你是谁?大公主的人还是魔尊的人?我们认识吗?”
白宁杭故作深思,“该怎么说呢?我们见过几次面。”
浑罡紧盯着她,不肯放过一点儿神情变化。
“在哪里?”
白宁杭蹲在疾喙身前,手指摩挲着他的脖颈,感受着独属于魔族的凌乱心跳。
在魔宫里见过。
那人施虐时,他们就站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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