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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囚徒

如何把写好的稿子交到杂志社是一件有点困难的事情,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这样的。

我不可能让甚尔去做这件事情。虽然最近对他有所改观,但本质上涉及到钱的事情我很少会去假手他人,更不用说这个有拿钱去赌马的前科的某人。

当然,如果他能赌赢就算了,但他次次都会输个精光。雪穗还在的时候每个月月初会给他一些零花钱,结果这人转头就去赌马,往往在第二天就会变成新鲜出炉的穷光蛋。

这也是我两辈子以来头一次亲眼见识到“月光族”的存在。

我决定在黄昏的时候把稿子投到杂志社的信箱,那个时候编辑部已经下班,路上行人也会比白天少上很多,不会有太多人看见。至于联系电话,雪穗离开后我一直保留着她的电话号,并且每个月按时充话费,虽然我一直秉持着保留雪穗**而从没有用过她的手机,但是为了生计,这下我不得不用了。

毕竟再买一个手机还是太费钱了。

把一切都计划好以后,我本以为一切顺利,结果还没出门就遇到了最大的绊脚石。

高大的男人堵在玄关前,皱着眉头问我:“去哪,小鬼。”

可能来源于血脉压制,我莫名有些心虚。

于是我没看他,只是说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这个大块头该管的时候不管,此时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转过头拧眉看着我:“我和你一起。”

听到这句话,我眼皮跳了跳。有些难搞啊……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我忽然福至心灵,仰头冲他微笑道:“那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吧,甚尔。”

黄昏的街道上行人稀落,车辆擦着地面慢吞吞地行驶。我们住的地方不算偏僻,出门以后走不了多久就是商业街,我在脑中计算着离商业街最近的一家杂志社的距离,最后锁定了一家店,扭头和甚尔说:“去吃拉面吧。”

甚尔看着没意见,于是我们就这样像一对寻常的父女一样一起走着。

如今已经快四月了,街道两边的樱花开的纷纷扬扬,晚风一吹就带来一阵浅淡的花香。我看着这里,有些为雪穗可惜。

她走的太早了,明明再晚一段时间,就能熬过冬天,一起看看春天的樱花了。

说好要一起去的浅草寺也就这样随着雪穗的离开而不了了之。

甚尔显然也想到了这段回忆,碧色的眼睛有些放空。

我现在已经不再对他那么苛刻了,一些人离开后,留下的人要向前走,比如我和惠,但总要有人靠着回忆苟延残喘一辈子,比如甚尔。他一生感受到的亲情极少,我给不了他温暖,不能再残忍地剥夺雪穗给他留下的余温。

我看着他头顶正在一分一秒减少的数字,忽然感觉他有些可怜。

于是我说:“甚尔,等过几天,我们带着惠一起去浅草寺吧。”

我看见他放空的眼神因为这句话开始渐渐聚焦了,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

甚尔有些怔愣地低头看着我。

我也注视他,又重复了一遍:“过几天,一起去浅草寺吧。”

几秒后,他缓慢地点了下头。

……

这家拉面馆的名字很奇怪,叫“超级难吃的拉面馆”。

我和甚尔站到门口的时候,同时仰头看着牌匾沉默了。甚尔半晌后偏头和我说:“你哪天要是想通了可以来这里应聘,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厨师长。”

虽然说做父亲的要鼓励自己的儿女,但也不是让你在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鼓励啊混蛋!

于是我没什么表情地回应道:“那看来如果是你来应聘的话肯定是会被第一个刷下去的吧。”

甚尔扯了下嘴角。

不过虽然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但来的客人却不少。我和甚尔进店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我和他说我去点餐。

甚尔又开始放空了,靠在椅背上有些半死不活地“嗯”了一声。

趁着这个时间,我飞快点了餐,并利用小孩优势央求他们晚点上,然后偷偷跑出去,从记忆中飞快找出去杂志社的路线一路飞奔。

过程很顺利,回到面馆的时候面也刚刚上桌。甚尔看了我一眼,没等他询问,我就解释说:“去了趟洗手间。”

于是他就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我点的是这里的招牌,招牌叫做“巨无霸难吃拉面”,但是上桌后看着似乎并不难吃,尝了一口也是如此,色香味俱全,我想看来“难吃”只是吸引顾客的手段。

甚尔吃得很快。我在他吃完的那一刻也停下了动作,他注意到我,开口问:“不吃了?”

我点点头:“吃不下了。”

于是他丝毫没有嫌弃地、自然地把我的碗拿到他那边去,在我的注视下把我的那一份也像npc做任务一般地完成了。

我忽然想起以前雪穗在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寻常的就像任何一个普通家庭里的父亲和丈夫。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三月底还是有些冷的。在我后悔为什么没有多穿一点出来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把我抱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转身,鼻尖狠狠地磕到了甚尔肌肉结实的肩膀上,带来一阵酸麻,于是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也许是冷的,也许是痛的。

总之,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个久违的拥抱。

我发誓。

回到家里后,惠已经醒了,躺在婴儿床里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我把身上都收拾干净后抱了抱他,他安静下来,柔软的脸颊贴着我,乖巧的不像普通小孩。

我摸了摸他刺刺的短发,把他放回婴儿床上。

给惠喝完奶后,我坐在床边,开始了难得的大脑放空。

我很享受这种什么都不想的感觉,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种放空使我从这个世界里开辟出来了一处小小的裂隙,我得以钻进去得到片刻喘息。

但是没放空一段时间,我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表只有客厅里有,于是我就这样顶着一个不清不楚的大脑像鬼魂一般游荡出儿童房。

客厅里老旧的电视机仍旧在工作。在经历过白天的忙碌之后,现在一切都已经沉寂,就连节目也是充满emo情绪的深夜广播。女主持人温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借着电视机微弱的光看向钟表——现在是凌晨一点。

电视机突然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屏幕上的深夜广播节目扭曲成了黑白噪点,像无数堆叠起来的灰烬。

我眨了眨眼,扭头望向甚尔。甚尔还没有睡,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着他,在这一刻突然前所未有地、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人已经变成了盛放回忆的容器。那些本该美好的回忆随着雪穗的离开异变成了带倒钩的刺,每次翻涌都会扯出新的伤口。

从甚尔那双碧色的、空无一物的瞳孔里,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正在缓慢坍塌的宇宙。

这个能单手掐断咒灵脖子的男人,却是被记忆轻轻一推就踉跄跪地的“弱者”。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肌肉密度,而是当世界在你面前展露出无穷恶意的时候,你却还能在这个烂透了的地方找到一朵未凋谢的花,并且再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得意地说:看,这个世界也不是特别糟糕嘛。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他旁边坐下:“甚尔在想什么?”

甚尔过了很久才回答:“还能想什么。”

一片沉默。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都心知肚明,因为这是一个填空题,从始至终只会有唯一确定的答案。

他在想雪穗。我也想雪穗。

于是我把腿缩到胸前,抱着膝盖和甚尔一起发呆。

我很想雪穗。

在遇到她之前,我没有感受过什么母爱。雪穗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她温柔、聪明、善良、勇敢……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汇似乎都在她身上被展现了,她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女人。

这种强大不是指她有多厉害的体术,而是代表着她内心的强大。甚尔他强大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但他同时也是脆弱的,因为他内心很空。在遇见雪穗之前,他就一直过着有一天是一天的生活,从他的生活习惯里我就可以窥见他的灵魂深处——那种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不去想明天的灵魂。

和野兽一样的灵魂。

如果他没遇见雪穗,他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他是不幸的,出生在那样的地方,就连赌马的幸运值也为零。可他又无比幸运,他拥有自保的能力,后来又遇见了一个可以支撑着他的人。

虽然那个人只陪伴着他走了人生中的一小段路程。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去给甚尔一种来自家庭的温暖,甚至是一种支撑。因为我认为我做不到。

从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人,就算从雪穗身上汲取到了一点点,可这一点点怎么够让我去支撑另一个人?

我感到痛苦。太阳穴像炸弹一样发出“突突”的警报。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里。我想。

我多么想再次拥有一个家啊。

我明明好不容易已经有一个家了,可是命运又残忍地将它剥夺。

人是不能离开那点温暖的。至少我不能,甚尔也不能。

脸颊被忽然触碰,我有些茫然地偏头去看那个模糊的人影,甚尔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客厅里却显得无比遥远:“……”

他说了什么?

我听不见。

我的呼吸忽然无法控制地急促起来。

脑袋……快要炸掉了。

嗓子好痛。铁锈味在喉间翻涌。

……又要死了吗?

真遗憾啊。

意识的最后一刻,黑暗几乎要将视野全部吞噬,我反而看见了光。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那张脸。那是我从未在那个人脸上见过的慌乱,碧色的眼眸剧烈震颤着,像是将要碎裂的玻璃。

我忽然就释怀了。

我想救救这个人。

我想把他从名叫“雪穗”的束缚中拉出来,就像雪穗当初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了一样。我想和他一起,还有惠,再次组成一个家。

真正的家人不是血缘的捆绑,而是共同承担着某段记忆的囚徒。我们被囚禁在有雪穗的昨天,可我们也该是彼此的明天。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现在才明白。

明明他是我的爸爸啊。

……爸爸。

我动了动嘴唇,随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泠其实是一个特别容易心软的小孩。她自以为的冷硬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

其实本质上是一个敲一敲就会碎开并且露出里面香喷喷流心的脆式小甜点。

*

雪穗本来想给小孩取名【澪】,但后来在小孩出生后却选择了【泠】。

澪更具“动态的自然意境”,而泠则偏向“静态的清冷感”,是一种古语词汇。

就像小孩那双墨绿色的、深湖一般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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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埼玉·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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