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拥有毁天灭地之力与不朽生命的神明,终究在权欲的洪流中迎来黄昏,数百年的诸神之战燃尽了最后一丝神性,当硝烟散去,尘世间仅存的古老巨树,成了人类唯一的信仰图腾。
“他们死于无穷的**与残酷的野心。”这棵名为圣克莱尔的神树,虽被世人奉若神明,却始终自认是博爱的母亲,“而我恰好懂得,知足与奉献才是存续的根基。”
“您本就是我们的母亲!”创建圣国的传奇女王伊丽莎白·瓦勒留,此刻正以最诚挚的姿态躬身,她的话语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您的根系滋养大陆,您的枝叶带来丰收,世人心甘情愿追随您的脚步。”
圣克莱尔应允了这份邀约。自此,瓦勒留皇室执掌权柄,圣克莱尔神庭传递信仰,一个延续千年的圣国,在神与人间的契约中悄然崛起。
时光荏苒,当第289次圣子圣女选拔拉开帷幕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女童,像被太阳吻过的珍宝,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发丝流转着暖光,眼眸里盛着神树枝叶般的温柔——在圣国的传说里,金发本就是神明偏爱的印记,而这个名叫伊芙琳(姓氏早已湮没在时光里)的女孩,仿佛天生就该被神明捧在掌心。
彼时,活过漫长岁月的圣克莱尔,虽不擅预言,却已感知到命运深处的暗流。有仆人私下低语,神树时常在风中叹息,说自己只懂守护与孕育,却无撼动天地的武力,一场避无可避的灾祸,正悄然逼近。
当教皇捧着圣克莱尔的枝干,在参选的孩童中缓缓走过时,神树的意识忽然震颤——她看见了预见中,那位救世主年幼的眉眼。
“伊芙琳,我命中注定的女儿。”圣克莱尔的声音温柔地漫过每个人的心底,“我将予你悉心教导,予你圣女之尊,而你,我的孩子,只需以善良为盾,以勇敢为矛,扛起属于你的担当。”
从此,女孩有了新的名字——伊芙琳·德·圣克莱尔。她优雅行礼,宠辱不惊的模样,仿佛早已注定要书写一段伟大的传奇。
伊芙琳或许是圣国历史上最“不务正业”的圣女。往届圣子圣女终生守在神殿,虔诚侍奉神树,她却因平民出身,将三十余年的圣女生涯,都献给了尘世的烟火气。
她用神力改良粮种,让饥肠不再辘辘;她走进乡野,教野蛮孩童识文断字;她推动蒸汽时代到来,让落后的交通焕发生机;她修订律法,让公平不再缺席;她给穷人送去食物与衣物,让寒冬多一分暖意。
直至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个黎明,她仍在潜心研究如何利用魔法与神力,为民众的生活带来更多便利。
圣克莱尔深爱着这份纯粹的美德。她打破“神职人员不可婚嫁”的陈规,将出身皇室、同样优秀的圣子塞缪尔·瓦勒留,钦定为伊芙琳的未婚夫——这是神树为她偏爱的女儿,送上的最珍贵的祝福。
永夜终究还是来了。早有预见的圣克莱尔,已暗中建起无数避难所,神庭与皇室的魔法师们,率先筑起第一道防线。可杀之不尽的黯兽裹挟着黑雾,吞噬了阳光;海水疯狂上涨,淹没了家园;土地、粮食、财富,在极短的时间里化为乌有,哀鸿遍野,人间沦为炼狱。
“孩子们,此世已无自救之路。”圣克莱尔召集起得意门生,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却又藏着一丝希望,“但命运指引我找到了火种——我们要用生命作赌注,穿越世界的界壁,把希望留存到异世。”
大海最终吞没了圣国的一切:高耸的教堂、辉煌的圣城、蜿蜒的蒸汽轨道……唯有那贫瘠的山头,成了人类最后的容身之所。圣克莱尔折下自己的枝干,制成照亮黑暗的火把,人们在荒丘上重建家园,劳作的间隙,一首歌谣不约而同地在风中响起:
神树的脉络里,沉睡着光的残响;
圣子垂睫,呼吸轻得像枯叶摇晃;
每一寸躯干,都在低语着守望;
等某声呼唤,撞碎这永恒的迷茫。
圣女的足迹,印在异世的蛮荒;
风卷着预言,掠过她单薄的肩膀;
手中紧握的,不是孤独的行囊;
是千万双眼睛,望向黎明的渴望。
魔法师的生命,熔成引路的光;
化作桥梁,架在废墟与新生之上;
没有悼词,却有新芽在生长;
每阵掠过的风,都载着感恩的唱。
当圣子睁眼,当圣女归乡,
这世间所有,都在赴一场重生的约章。
——————
“你是说,在对黯兽一无所知时,那场战斗空前绝后的惨烈。圣子葬身海底,圣女不知所踪,大魔法师几乎全员丧生,皇室覆灭,神庭名存实亡——”
苏安艰难的说:“但为了振奋人类,有人散播出谣言,说圣子的遗体被神树收殓亟待复活,圣女失踪是因为她孤身去了异世界寻找救世之道,为此人们还特意编造了歌谣?!”
西里尔讲的口干舌燥,他毫不吝啬的给自己喂了一颗绵绵果,享受的砸吧两下嘴,才回道:“谁又知道真相到底是哪一个?当年有人说亲眼看到圣子被黯兽穿心而死,尸骨无存,也有人说亲眼看到圣子被神树救下死而复生,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还是两种都是假的,神树又不会回应传言,除了圣子本人,没人能够解答这个疑问。”
“传出圣女去了异世的是神殿的仆从,他还说为了送圣女离开,几乎所有能叫得出名号的大魔法师都耗空了力量,以至于之后碰到高阶黯兽袭击时没有反击之力,导致全军覆没呢。但是当时的人们又哪里知道黯兽的级别区分?仅是凝渊级黯兽就可以碾压一个大魔法师,据说当时他们遇到的黯兽具有毁灭整座城池的力量,那至少也是灭世级,大魔法师们不敌也是正常的。”
西里尔说着,忍不住想起了老岛主汤姆。他对这些历史的认知都是来源于老岛主。老岛主教导西里尔不要偏听偏信,尽量客观的面对这些传言,但他本人却坚信两人都还活着。
因为传说中的圣女的最后行踪,是前往异世寻找救世的希望,若她能归来,这个世界或许就能回到从前的繁荣模样。即便现世的人无法想象阳光普照、和平安宁的日子究竟是怎样的,也无法阻挡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苏安是一个极其配合的听众,给足了西里尔情绪价值,这让西里尔的倾吐欲空前高涨,他讲完老岛主的积极心态,又讲起岛民的精神寄托:“老岛主说,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岛上还算富裕,他们时常能通过神树和其他的海岛交流。那时他发现,几乎每个岛上都有几个叫伊芙琳的女人,和几个叫塞缪尔的男人。”
“大家都期盼着救世主的传说是真的,都渴望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阳光,接触陆地。也许终有一天,这些伊芙琳们和塞缪尔们当中,就真的会出现能改变世界的人呢?”
西里尔口中的向往令苏安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神树让她问西里尔,而没有亲口告诉她这些。“伊芙琳”已经变成了一种救世希望的象征,或许还在口口相传中产生了不输于神树的威望。
可,她真的是伊芙琳吗?
她很难相信对理科一窍不通,对文科一知半解、高三复读了一年才勉勉强强上了个二本的自己,是故事里那个能引领蒸汽时代到来、进行工业革命的先驱者!
有这样聪明绝顶的前世,她不是应该轻松上清北,跳级跟喝水一样自如吗?
神树一定是认错女儿了。
苏安坚信。
从神树的态度看来,伊芙琳当年确实去了异世,而她恰好又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于是误会就这样诞生了。
她哪里懂什么救世之道,靠10点血量救世吗?
就算她的卡牌库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娱乐卡牌那么简单,每次也只能随机抽取一张。
要是抽到诸如[后土母神]的辅助牌,仅凭她自己的武力值,就连杀死一只刚刚升级,实力介于灰影级和蚀骨级之间的低阶黯兽都费劲。海岛外的黑雾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更加凶戾的黯兽,她熬到寿命耗尽那天都不一定能打死几只。
抽到有战斗能力的牌还要担忧她没有自保能力该怎么办,再运气不好抽到个鸡肋牌,她直接嘎巴一下死那,还救什么世,自救都费劲。
苏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决定不再惦记这个事。
绵绵岛上的生存环境这么恶劣,她不想和之前的老岛主一样,事事只能依靠神树的赐福,也不想让西里尔继续长不大,明明七岁了看起来却只有五岁大小。她得先带着自己唯一的岛民过好自己的生活。
正胡思乱想着,她唯一的岛民西里尔小朋友气鼓鼓的噘着嘴控诉:“苏安!干活聊天手不能停!别再发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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