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女鬼回答，张江齐几个跨步就到元宝身旁，强笑着抱起大鹦鹉，又顺脚一踢：“哈哈是块石头，湖边太潮湿了哈哈。”
元宝在他怀里挣扎着大叫：“妈妈，不是石头，奇怪！”
张江齐一下握住它的嘴，汗从额头一滴滴落下：“哈哈元宝天黑也看不清啊，咱们回去啊”
女鬼一脸狐疑，看看紧张的李敬，又看看急得出汗的张江齐，袖子一挥，直接闪现到加湿器旁，蹲下一摸，又把盖子掀起嗅了嗅，随后站起来怀疑地看着张江齐：“你们怎么还带个加湿器，里面什么东西？我闻着感觉身子都重了。”
张江齐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元宝趁机挣脱，又飞到另一棵树后：“妈妈，发光！”
女鬼抢先飞去，看完后更是莫名其妙：“投影仪，你们带这个干嘛？”想到什么，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符箓，又发现问题：“这符上怎么还带小灯泡？？”
冷鸾搀着小汪一瘸一拐地过来，闻言同样好奇：“李姐，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啊？”
李敬抬头看天：“就照明，没什么大用，你别管了。”
冷鸾正待追问，女鬼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让我显形的东西对不对！”
李敬和张江齐同时低头，不敢回答。
女鬼兴奋道：“我还奇怪呢，之前晚上只要我不施法显形，工人根本看不到我，怎么站到这个帅哥身前，他一眼就被吓到啊。而且一飞到这片区域就觉得身子重，原来是这个加湿器捣的鬼。”
“这个符贴到身上时就突然冒光，原来不是法力是科技啊！”
女鬼越说越兴奋，最后道：“我就说怎么昨天感受到的炁和闪电不同步呢！”
冷鸾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惊无可惊，艰难地问李敬：“她说的是真的吗？”
李敬面色尴尬，不敢答话。
冷鸾语气悲愤：“所以我本来不用受这个惊吓的苦对吗？”女鬼点头，李敬低头。
“那她说的那些斗法科技怎么回事？是假的吗？”冷鸾接着追问，饱含失望。
李敬底气不足：“当然是真的，科技只是为了让普通信众也能看到斗法过程而已。”
“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到？？”冷鸾难以理解。
李敬气势更低，小声道：“原来一道符出去，鬼啊气啊普通人都看不到，显得我们跟傻逼似的对着空气乱打，搞不好还报警抓我们，我就想着改良下。第一次就是给你用，效果特别好，跟电影一模一样，你也特别信服，我就想着接着用了……”
冷鸾不可置信：“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李敬不服气，歪头争辩：“什么叫欺骗，鬼是不是真的？”
“……是。”
“要杀你是不是真的？”
“……是。”
“我救你是不是真的？”
“……是。”
“都是真的有什么欺骗？”
“那些灯……”
“这是高科技，传统文化 现代技术，我道科双修，道宗强者恐怖如斯，要亿点点钱怎么了？我也没想多要啊，就要一天工资，几百上千，谁知道你这么有钱！”
“我……”
“符有没有用吧？”
想想这两天虽然遇鬼，但白日神清气爽、工作顺利，冷鸾迟疑：“好像有点用……”
李敬翻白眼：“什么叫有点？我符箓科仪史上最高分，双盲测试超过高功道长，百鬼横行都能救你一命，绝对物超所值。”
冷鸾一时嘴拙不知如何争辩，过了一会儿才气得阴阳怪气道：“那我还得谢谢你。”
女鬼在旁嘀咕：“就是想吓他们赚钱嘛，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李敬怒目而视：“打你疼不疼？”
女鬼不敢反驳，笑声回答：“疼……”
“法阵能不能困住你？”
“能……”
“以后你还扰民不？”
“不敢了……”
“这不就得了，鬼我能收，事我能平，钱该我赚，你个红衣女鬼添什么乱。快进瓶子，和元宝一起去我家。”李敬凶神恶煞
“好~”女鬼吐了吐2尺长的舌头，本来俏皮的动作被她做的鬼气森森。冷鸾捂住心脏，再一次恨李敬为什么要让自己见鬼。
女鬼消失于瓷瓶后，小汪就找回力气重新站了起来。他瘫着听完全程，想得很开：“前面我们领导不想上报，自己找大师来驱邪，那些大师高科技，可是跳来跳去也没找到原因，连这位，”小汪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说出鬼字：“还是咱李天师解决的，那天师有实力，小小包装锦上添花，增强信任感，一箭双雕嘛。”
他又反过来劝冷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哥不要着相。”
李敬满意点头，小汪回转过来一脸殷勤：“大师能加个微信吗？”
李敬疑惑：“你昨天不是还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吗，怎么今天改了？”
小汪尴尬一笑：“我想窄了，昨天想着和您非必要不接触，降妖除魔能落到同事身上；但是我们领导说了，以后要我专门对接这块，”说到这，小汪面露悲色：“所以啊，求您老抬一手救我，以后有事儿直接委托您。”
能绕过道长APP直接拿客户，李敬非常愿意，干净利落拿出手机，又把来龙去脉跟捉鬼时只顾着爬行的小汪交代一遍，最后拍胸脯保证：“问题绝对解决了，如果你们领导需要证据，你就找我，要什么我都给你攒出来。以后有事儿再联系哈。”
小汪点头哈腰连连恭维，冷鸾在旁边也绷不住了，小汪你这么识时务，倒显得自己不通人情恶意为难老天师了！他不说话，犹犹豫豫地跟在李敬和张江齐身边，直到和小汪告别，也磨磨蹭蹭得不肯走。
三人相顾无言，都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交际。还是张江齐开口：“冷总，故意吓人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保证，我们没有任何欺骗行为，所有声光电的前提都是符箓法仪已生效。我们的初衷就是为了斗法看起来不尴尬。”现在的目的则是让信众掏钱，当然这个发展就不用对外讲了。
冷鸾还有点气：“那也不能拉我下水啊，看到鬼多渗人！”
张江齐诚恳地回答：“不用这些，你会相信吗？我们对着空气突然念咒，比划几下告诉你鬼被雷法打中了，你是会觉得我们厉害，还是会觉得我们是骗子？”
“就算符无风自燃，悬停空中看起来不想骗子，那你相信我们的程度能比得上亲眼看到鬼怪在符下痛苦挣扎吗？我们只是想获得信众的信任罢了。”
在张江齐温柔的嗓音下，冷鸾渐渐被说服，最后重又兄弟称呼“江齐”“冷鸾”，李敬叹为观止，无论几次，看着张江齐一脸窝囊相的忽悠人，她都由衷佩服。
重修旧好，冷鸾继续担当司机送他们回家，路上好奇询问：“这事就结了吗？”
李敬看向窗外，长发被夜风吹起，淡淡道：“还没完，善人横死、魂不入地府、修成红衣，都不知缘由，哪一件都比公园怪声更要紧。”
身旁的鹦鹉嘎一声，翅膀张开：“还有元宝，还有元宝！”
李敬失笑：“还有你，一定给你找个好主人。”
“那接下来用不着我了吧？”冷鸾小心打探。
“不用麻烦你了，”张江齐坐在副驾驶，温和道。
“那我的福报……”
“少不了，”李敬开口，下一句又让冷鸾心悬起：“不过嘛，善人魂归地府、恶人有恶报之前，你的福报还不能兑现。”
“这……有什么要兄弟干的，直说，赴汤蹈火。”下一句“在所不辞”冷鸾就不说了。
“兄弟？我不是李姐吗？”李敬故意逗他。
“直到高科技，李姐叫不出口。”憋了半天，冷鸾说出实话。
“怎么用了加湿器我就不是高人了？”李敬冲他龇牙。
“……是，但是吧，距离变近了，和江齐一样，是过命的兄弟了。”
“谁跟你兄弟。”“谁和你过命了。”李敬和张江齐异口同声，反应过来后，连着冷鸾，三个人在车上笑起来。元宝也应景得嘎嘎直叫：“好朋友，好朋友。”
月光挥洒在路上，小车穿越一个个路灯，送朋友们回家。
自那天后李敬和张江齐杳无消息，冷鸾看着若即若离的大额订单，想着福报，再也忍不住，微信李敬：“李姐，最近怎么样啊？”
过了1小时，李敬才回复：“活人微死。兄弟有事儿？”
“……就想问问元宝怎么样了？”
“在张江齐家里折腾呢，女鬼也在他那，白天睡觉，晚上去公园做义工。”
“哦……”
“到底想问什么，直说吧。”
“那个善人什么时候才投胎啊？”
“好问题，我也想问教协，为什么说要找道长协助，但一直不来人，搞得我问了基本情况就干不下去了。等我3年，一定踢了他们自己做老大。”
好美丽的精神状态，冷鸾感叹，但确实赚钱等不了那么久，委婉催促能不能快点。
李敬：“所以我和江齐今晚单干，等我消息。”
高科技露馅了，赞助商想跑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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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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