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夏季,室内恒温,但身体不好的吕婧慈身上还是披了一条薄纺的披肩。
纵然气色不算很好,但眉眼处依稀可见她年轻时的风采。
“嗯。”程禺低头换鞋,低低应了一声,“怎么还不睡。”
吕婧慈微微仰头,看着不知道何时已经长成了她熟悉又陌生样子的年轻alpha,声音温和:“路上没再和言臻聊一聊吗?”
程禺声音冷淡:“没什么可聊的。”
吕婧慈微微叹了口气。
一开始丈夫提出要和蒋家联姻时,她并不算太支持。尽管在她们这样的家庭,年轻一辈少有自己决定婚姻大事的权利,但她总希望程禺能和至少相处得来的人共度一生。
但就吕婧慈为数不多的了解,程禺和蒋言臻的关系很难称得上好。
况且两个人还都是alpha。
在作出决定前,吕婧慈和丈夫也不是没有郑重地问过程禺的意见,如果实在讨厌,也不是非联姻不可。
但程禺仍旧是一贯的那副冷静到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都一样。”
言下之意,不管是和不对付的蒋言臻,又或是其他什么人联姻,对程禺来说可能都大差不差。
吕婧慈略带苦恼地笑了笑:“我觉得,言臻可能和你印象中并不太一样。”
她不是没有听过关于蒋言臻的那些风言风语,甚至在正式见面前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蒋言臻本人,似乎和传闻中的并不大一样。
在津市的适龄ao圈子里,蒋言臻显然算得上是“最不适合结婚”的那类alpha。
年轻、风流、无所事事。
吕婧慈甚至有过还好程禺也是个alpha这种古怪的想法。
但蒋言臻本人讲话温声笑语,对谁都很有礼貌,看得出是家里用心教养过的孩子。
唯独对待程禺,好像某种炸了毛的小动物。
反观程禺的态度,似乎也和平日里面对父母都是一副处变不惊冷静至极的样子不同,突然多了些尖锐的棱角。
吕婧慈失语地轻笑了一下。
见母亲半天不说话,程禺坐起身,淡淡道:“我先休息了,明早有事。”
*
越澜湾这套房子是蒋良翰送给蒋言臻的成年礼物。他大部分时候都一个人独居在这里,少部分时候回老宅。
客厅的射灯开着,大概是阿姨走的时候留的灯。
昏黄的灯光打在电视柜旁的鱼缸上,仅有的一只金鱼被蓝莹莹的灯光照着,颇为自在地游来游去。
蒋言臻呼了口气,径直走到鱼缸旁,曲起指关节,敲了敲缸壁,头顶上长泡的金鱼察觉到了动静,很殷勤地游过来,在蒋言臻面前绕圈。
“小狗一样。”蒋言臻默默笑它。
给鱼喂完食,蒋言臻心情放松许多,想起重要的事。
他翻箱倒柜找了大半天,终于从被阿姨收纳好的药品盒里找出一个信息素测试仪。
“滴——”小小的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了蒋言臻目前信息素的数值,远低于能被旁人察觉到的水平。
蒋言臻撂下测试仪,泄力般地瘫坐在沙发上。还好,应该不是信息素的问题。
但思忖片刻,他还是掏出了手机,给家庭医生所在的诊所发去了预约。
还是确认一下比较保险。
*
“检测数值都很稳定,没什么大的波动。”
桌后的医生双手交握:“不放心的话可以做个深度的信息素筛查,但我认为没有太多必要,毕竟你的信息素一直都很稳定。”
蒋言臻颇为焦虑地把那张检测单翻了两遍,提出疑问:“确实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吗?”
医生沉吟半晌,道:“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如果是信息素高度匹配的alpha和omega,是有一定几率在注射屏蔽药物之后还能感知到对方的信息素的,不过这种概率非常非常小。”
高度匹配?蒋言臻几乎一瞬间就排除了这种想法。
怎么可能,他和程禺高度排斥还差不多。
蒋言臻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只要自己的omega信息素不暴露,一切都好说。
随即他又想起了昨天闻到的程禺的信息素,不禁皱眉道:“我最近总是闻到个别alpha的信息素味,但除了我,好像没有别人能闻到,这是为什么?”
医生翻了翻蒋言臻的病例,说:“有可能是长期注射屏蔽药物产生的副作用,或者是你面对对方的心理压力过大,都有可能产生这种情况,如果不干扰正常生活的话不必太在意。”
“好吧,谢谢。”蒋言臻长腿一跨,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衣服。
医生站起来送他:“正好你来了,可以提前把下个月的抑制剂和屏蔽药物也取走,我下周要出国参加为期半个月的学术论坛交流会,不在的话你开药可能没那么方便。”
蒋言臻从分化后就一直由这个医生负责,所用的抑制剂和屏蔽药物也是定制的个人专用款,区别于市面上售卖的omega抑制剂和普通的信息素屏蔽伪装药物,更匹配使用者的身体状况,效果也会更好。
等候在诊室门口的护士声音轻柔:“您和我走去拿药吧。”
蒋言臻朝她笑了笑,刚要道谢,门一开,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程禺坐在诊室门口的休息区,穿了一身深色的亚麻材质套装,神情冷冽,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一手还拿着电话,似乎在和对面谈公事。
程禺的助理坐在不远处,认出蒋言臻,有些错愕地打了招呼,随即犹豫地朝程禺那边晃了晃手,想提醒程禺。
蒋言臻眼疾手快地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惊动程禺,随后快速转身和护士一起走了。
“真是死人。”蒋言臻烦躁地搓了搓头发,程禺到底中了什么邪,怎么阴魂不散。
不对,难道程禺也是来......?
想到这里,蒋言臻和身旁的护士套了套近乎,问:“你认识那个人吗?”
指的自然是之前从没在这间私人诊所遇到过的程禺。
护士小姐眼睛弯弯的:“抱歉,我们不能透露病人的**呢。”
A国关于第二性别**权的规定十分严格,尤其是涉及到第二性别治疗的高级私人诊所以及诊所的医护人员,在治疗前都要签署相应的保密协议。
这也是蒋言臻的omega身份能隐瞒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当然,如果真的仔细想查的话,也并不是毫无端倪,只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件事罢了。
护士照例为他取用了下个月的抑制剂和蒋言臻惯用的信息素伪装制剂。
定制的药品上并没有太多能透露私人信息的文字,但蒋言臻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让护士找了个不透明的纸袋帮他把药装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程禺应该已经进了诊室,蒋言臻又和护士闲聊了几句,就提着自己的药品准备离开。
蒋言臻专程绕到了另一边的走廊,等待下行的电梯。
“蒋先生。”
蒋言臻回头,是程禺的助理。
“程总说让您等他一会儿。”
蒋言臻提着袋子,打算拒绝,想了想,又答应了,转身和助理一起走到了休息室坐下。
毕竟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欲盖弥彰地先走,可能更加会引起程禺的怀疑。
蒋言臻天生是那种会聊天的人,和助理从今天的天气聊到了上月的时装秀。
见时机成熟,蒋言臻貌似不经意地旁敲侧击道:“他今天来查什么?”
新助理刚工作没多久,三言两语就卸下了心防:“程总说他信……”
助理话还没说完,抬头像看见了什么,自知失言地抿了抿嘴,不再多话。
蒋言臻背对着门坐,身后传来程禺冷冰冰的声音:“这么好奇我的事?”
蒋言臻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面不改色地回敬道:“闲聊而已,少自作多情。”
“那就好。”程禺敛下多余的神色,又说,“婚前协议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去签。”
尽早签完婚前协议对两人都有好处。
蒋家在程氏也有股权,两人结婚后的股权变更需要进行披露,恐怕在董事会内部又要掀起不小的波澜,需要提前预留时间去处理。
蒋言臻则没想这么多,他单纯地不想再反复见到程禺,于是说:“好。”
纯黑色的Purosangue紧跟在库里南后面,蒋言臻手握着方向盘,甚至有些恶劣地想,他如果一脚油门轰上去,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
程禺的助理坐在副驾驶,一面从后视镜看了看紧贴在后面的黑色法拉利,一面用余光瞅了瞅后座表情严肃的老板,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两人真的是要结婚吗,怎么看情况像是婚都离了八百次。
程禺盯着笔记本专注地处理公务,间隙时抬头从后视镜瞟到了后面似乎跃跃欲试的某车某人,冷淡嘱咐道:“车速放慢。”
“滴——”“滴——”蒋言臻跟在龟速的库里南后面,有些烦躁地摁了两下喇叭。
程禺又是在搞什么,这速度不如他自己下去走到程氏总部。
前方的库里南恍若未闻,仍旧保持着低速行驶。
蒋言臻耐心耗尽,打了转向灯,调转方向盘想要超车,然而车头刚从库里南的车屁股后头转出去,对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辆小车,车速飞快。
蒋言臻避让不及,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车头“嘭”的顶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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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诊所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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