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巨大的星舰悬停在星球的上方。
女人随手甩开外套，整个人深陷在柔软的座椅中。
“夏家的后人提要求了。”人工智能的声音柔软。
女人也就是程斜川只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根本没有起来的打算。人工智能沉默片刻，又继续道：“对方提到的编号星球俱已扫描出，都是垃圾星，而且算是无主之地。星舰即将前往，请相关人员做好准备。”
程斜川的眸光一掠，她翘起了腿，手指搭在了两侧的把手上，有节奏地敲动着。“如果大哥在就好了。”她感慨了一声。
人工智能滴了一声，道：“开始检索程青山……”
“停！”程斜川面色微变，她拧着眉骂了一声“智障”，拎起衣服就往舱外走去。
防护罩薄弱的地方，满眼荒芜，尘沙飞扬。
在这种强辐射的地方，防护衣是一刻都不能够离身。白日里的烈烈光芒照耀下，汗流浃背，而到了夜里，迎面吹来的是如刀剑刮面一般的劲风，整个人恍若置身冰窖。
傅映云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她只是模糊地感应了方向。这一路上走来，面对着不仅仅是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有那异变的兽类。傅映云的身上带着不少提纯后的蓝晶，以及研制出来的一批Omega也适用的能源武器试验品。
按理说纪令音是个alpha，她应该保护傅映云这个Omega，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一路上基本都是傅映云与那些变异的妖兽做厮杀，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可是身体素质却以极快的速度增强了起来。
纪令音坐在了车顶，战刀富贵悬浮在她的身侧。
“你真的是alpha中的垃圾，刻薄鬼，竟然让一个柔弱的Omega独自在战斗。”富贵一张嘴就是挤兑纪令音。
纪令音懒洋洋地斜了它一眼，道：“我劝你善良。做刀就要与时俱进，时代就要变了。Omega怎么不能搏斗厮杀？你这是对Omega的侮辱。”
“后劲不足！”富贵哼了一声，一句话道出了Omega的缺陷，就算有能源武器，Omega群体的身体素质也赶不上alpha，想要达到一个普通的alpha水准，Omega要付出百倍的汗水和努力。
纪令音沉思了片刻，这话她还真没法反驳。许久之后，她才凝视着傅映云，低声道：“泥板文书上会刻下新的预言，过去如此，未来却不一定了！”
富贵：“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纪令音：“……”这刀年数久了，思想也就跟不上了。她瞪着富贵，威胁道，“你快变成人工智障了，我迟早要将你返厂！”
富贵闻言委委屈屈地缩在了一边，终于闭上了聒噪的嘴。
解决掉了危险的存在，傅映云累得要虚脱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飞车中，等纪令音跳入了驾驶座，她才懒洋洋地望上了一眼。
“为什么那些‘灵’会沉睡？蓝星的‘灵’又是怎么回事？”傅映云嗓音沙哑，她有一种预感，纪令音知道方向。
纪令音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在调试着方向。等到飞车自动前行之后，她才回身望了傅映云一眼，正色道：“灵是古老时代星球子民信仰的产物，在宗教大盛的时期达到了巅峰，祂也被称为‘神’，这点你能理解么？”在如今的时代，早就没有了宗教信仰，甚至连教育中都将这块割除。每个人都展望着未来，极少人回头看历史如何。
“然后呢？”傅映云追问道。
“古老的灵，代表着知识和力量，泥板文书承载的是祂们的言语。而获得了知识和力量的人类，则是有自己的创想。他们会不停地往前发展，他们的信仰创造了‘灵’给了他们知识，但是他们最终会超越‘灵’，让自身的知识凌驾于‘灵’之上。‘灵’本来就是依据子民的信仰而生，而科技与信仰背道而驰，这就造成了‘灵’的崩溃。有的星球之‘灵’直接死去，有的则是陷入了沉睡，而也有‘灵’，接受了那些知识，将自身与人类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比如蓝星的‘灵’？”傅映云反问道。
纪令音一颔首，她眯了眯眼道：“蓝星的灵与夏家世世代代结契，夏家的子孙成为了星球之主，代表着星球的最高荣誉，同时也是‘灵’地位的象征。但这只是一种荣誉地位，人们再也不会被‘灵’禁锢住，他们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照你这么说，‘灵’早该被抛弃了。”傅映云拧眉道。
“你是不是也忘了什么？”纪令音睨了傅映云一眼，“就算‘灵’的知识不足以指引前路，但是不要忘记了，祂是星球之心呐，祂曾经给人类指引通往文明的道路，但是同时也维持着星球的生机和活力。如果星球失去了自己的心，会变得怎么样？”
纪令音没有等傅映云的回答，她又叹了一口气，道：“蓝星的灵已经苍老了，像是很快就要死了。”
“为什么？”傅映云心惊胆战地望着纪令音。
纪令音笑了笑，她道：“仿生人在越过那条红线，难道人类没有吗？”
许久之后，傅映云才呼出了一口浊气，她凝视着纪令音道：“你之前为什么没有提起？”
纪令音轻呵了一声，她眼角跳了跳，懒洋洋道：“因为我也是越线的人，这跟我没有关系。拯救苍生是我老师的平生大愿，不是我的。”她在垃圾星上出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这条狗命，她要是有正义有道德感，就不会去做假冒Omega领补助的混账事情。
傅映云：“……”
傅映云没有应声。
她从纪令音的话中听出了另外的意思。蓝星的灵与夏家结契存活了下来，但是祂在苍老，祂会因为人类的越界而死去。可是人类怎么样才算越界呢？是忘本？还是其他？她思索了许久，都没能找到答案。不过有一点是明晰的，泥板文书上是祂的语言，这代表着这颗星球选择了与蓝星之灵一样的道路。
得快些找到星球之灵了。傅映云暗忖道。
在她们前往寻找星球上的海域时，程斜川的队伍也在搜索夏寒衣传来的几个编码垃圾星。不过这些垃圾星环境险恶，有的连防护罩都没有，别说是生存的人类，就连采集矿石以及动植物资源的人都没有。在长达一个月的搜寻之下，程斜川最终将视线锁定了111编号星球。
“之前长庚的人来过这里。”男性alpha声音具有磁性。
程斜川没有回头看迈步而来的沈舟，只是一挑眉，讶然道：“张集的人？他们来这边做什么？这里能有什么好劫掠了？那些大人物不给他供养了？”
沈舟沉默了片刻，捏着嗓子咳了咳，他道：“怎么可能会停止供养？你少在这里白日做梦了。”
程斜川眉头一皱，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好搭档，问道：“那是为什么过来？”
沈舟眸光闪了闪，他压低了嗓音，沉声道：“据可靠消息，张集的人马来这里伏击姜家的小少爷，大概得手了吧。”顿了顿，他又道，“姜家那位没告诉你？”
程斜川摇头道：“没有。”她面色微沉道，“姜陈言来这里有目的，这儿可能就是夏家那姑娘要找的地方。沈舟——”她的声音微微拔高，面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沈舟立正，一双眼中饱含笑意。
“你带一小队人进去看看。”程斜川吩咐道。
“好的，长官！”沈舟行了个礼。程斜川则是白了他一眼，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深蓝矿区，所有人各就其位，由纪令音留下的一个人工智能统一监管。
姜陈言一行人本来是种树小队中的一份子，不过此时已经荣升为巡逻员兼职教官，教基地里的人搏斗的方法。
沈舟知道这个拥有防护罩的星球有一个人类居住的街区，不过按照他们的习性极少在人类流动的地方停驻，故而他将降落之处选定为深蓝矿区。只是没想到，他的飞舰在进入防护罩之后便遭遇了袭击。沈舟没想到这里也会存在高端武器，被打得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将消息传到星舰处，他们一队人就被击落，成为了深蓝矿区的俘虏。
“这外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说话的人声音并不小，还拿眼神去扫姜陈言等人。
姜陈言也不生气，直接跟随着他们将沈舟一行人押走，并强行注射了药剂，防止他突然发难。
飞舰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难以判断敌人的身份，只能够等待着他们醒转过来。
纵横诸夏星系多年，沈舟从来没有成为阶下囚的时候。不过此回他因为自己的轻敌而付出了代价。能被蓝星那位星球主重视的，并且求到程斜川处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小事？不过此刻懊悔也来不及了。
沈舟醒得还算早，灰头土脸的，但实际上伤不怎么重。他眯着眼打量着满是防备的一行人，最后视线落在姜陈言的身上，他啧了一声，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张集那群人没有得手啊，姜小少爷还是好好的活着，不过呢，蓝星的那群家伙，怕是要疯了。”
姜陈言眼神一凛，他并不认得沈舟。
“这是你的基地？”沈舟又懒洋洋地笑。
姜陈言冷哂了一声，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打算做什么？”
沈舟舔了舔唇，笑道：“这里是无主之地，你能来，我不能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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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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