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黄昏的颜色被雾气掩盖，整个古堡像是被雾气隔绝着。
宁婷看了眼远处的天，雾气像是有生命似的攀升，直到像个扣下的碗，将古堡牢牢困住。
她已经将所有房间探查过一遍，线索不少，却很分散。
江鹤雪同她一起分析着。
许多东西都已经损毁了，纸张损坏尤其严重，泛黄脆弱。
花了些时间整理顺序，所有的东西被排列整齐。
宁婷指向第一样物品——照片，那照片只剩下一半，另一半被整齐的裁剪下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个女人是壁画上的那个。”
江鹤雪点头说：“没错，但是很年轻。看起来这应该是最早的时间了。”
那张照片后还有一段话语，是在裁剪之后写的。
内容是：亲爱的月，请原谅我一时犯下的错，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很想你。
后面的署名已经模糊，只隐约能看出前面的字是“时”。
然后是一封信，里面提到了要将一个孩子送去福利院寄养，提出只要答应，就能为这家福利院提供资金。
从找到的第三样东西，领养协议上来看，福利院同意了这笔交易。
“领养名字是……时夜织？”宁婷有些惊讶：“也姓时？巧合？”
江鹤雪摇了摇头：“不是巧合，是刻意的安排。”
“先送去寄养，再领养回来。”
宁婷不解：“寄养又领养，这么麻烦，是为了什么？”
江鹤雪不语，看向有文字信息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幅画，画上是蓝天和草地，颜色黯淡，上面是简笔的房子和小人，一男一女。
翻过来后面有一段话，从笔记来看，写下这段话的人年纪不大。
背面写着：我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在大大的房子里，天是蓝色的，草地是绿色的，我很开心。
看起来很平常的一幅画，连后面的话语也没什么异常，可结合前面的东西来看，又有些不对。
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福利院这点对不上。
住在大大的房子里？一个需要靠见不得人交易来得到资金的福利院，会给孩子住大房子吗？
江鹤雪扫过剩下的东西，突然，他的视线一停，捡起一件物品。
宁婷看去，是一把纸叠起来的纸刀，模仿样子，实际没有杀伤力。
做得很用心，从痕迹来看，拥有者很珍惜。
奇怪的是，宁婷找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它被随意扔在角落里，干净得格格不入。
江鹤雪握在手里，轻轻挥动两下，觉得有些奇怪，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最后放下了。
宁婷也试着挥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是个做的精致些的纸制品。
剩下的东西都是些零散的物品，还有几颗宝石，在光下很是美丽。
宁婷解释说：“这些东西都放在保险箱里，我敲开之后拿了些，不过都是些小物品，而且都不珍贵，或者说很普通。”
“反而是这些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宝石，随意摆在柜子里，我就想着带回来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宁婷看着手里的宝石，用道具检测完也没发现问题。
难道就是有钱人的癖好？喜欢把宝石随意放着？
宁婷放下，心理叹息一声，可恶的有钱人。
江鹤雪扫过那些零碎的东西，就像宁婷所说，剩下的东西都很普通。
一些样式比较好看的纽扣，玻璃珠什么的，像是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这座古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除去这些物品，应该还有NPC的支线任务，可是很奇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相关线索。
任务再次陷入停滞状态。
江鹤雪再次看了一遍面前的东西，思考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灯光下，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江鹤雪看着，突然问宁婷：“你还记得你找到这些宝石时，其他宝石的颜色吗？”
宁婷回答：“记得，它们都是同一个色系的。”
“全都是红色的，只是颜色深浅不同。怎么了吗？”
江鹤雪感觉就要找到突破口了，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纸。
突然间的力量波动，江鹤雪站起身来，和宁婷交换眼神，示意自己出去，宁婷待在这里。
他还没有下楼，就被突然出现的管家拦住。
管家面带抱歉：“很抱歉，您不能下去。”
江鹤雪眼神一变，手中风刃凝聚。
“如果我非要下去呢？”
管家笑容不减，语气不变：“那我只能拦着您了。”
“毕竟，主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以分心。”
……
时夜织察觉到力量的一瞬间，匆匆批了件外套，一路狂奔到董凡门前。
他用力拍门，门里过了十几秒都没有传来声音。
时夜织心急如焚，干脆将门直接用蛮力打开，咔哒一声，门锁彻底坏了。
他刚踏进去，就和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董凡对视。
那双会直视他，包容的平静的，偶尔会是带着笑意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防备。
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厌恶。
董凡在他靠近的一瞬间退后两步，他还没来得及表现出讨厌靠近，就看见眼前衣衫不整的男人眼里流露出伤心。
董凡有一个瞬间想要上前拥抱他，但下一秒他立马驱散了这种想法。
可心里酸涩的感觉没法轻易忽略。
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契约。
“凡凡……”时夜织不敢上前，他从前觉得董凡恐惧自己害怕自己再好不过，因为只有恐惧才会不敢逃跑。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却不知道从何弥补。
他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董凡恐惧，直到那恐惧成为脖子上的枷锁，让他再也不敢轻易的离开自己。
可看着董凡颤抖恐惧的眼睛，看着他远离退后，他只觉得伤心，悲伤溢满胸膛，像是要淹没他。
“滚……”董凡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许多画面，他觉得头疼不已，没有力气再应对时夜织，只希望他能快从自己身边离开。
时夜织看他不舒服地皱起眉，赶忙上前一步问：“你怎么了凡凡？不舒服吗？”
紧接着，他看见细细的红线从董凡的胳膊上蔓延，他立马意识到，这是他和董凡的血液互斥了，董凡现在必须立马喝下他的血，将他转化为血族，不然血族的血会要了他的命！
时夜织迅速做出决定，用刀生生划开自己的胳膊，血液迅速流出。
董凡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像是清晨的玫瑰花园，浓郁到能将露水都染上香气。
头疼被缓解，董凡顺着香气看去，瞳孔缩小，他看见时夜织的动作。
他划伤了胳膊，比瓷器还雪白的胳膊上出现一条狰狞的伤口，时夜织却没有停止，他再次选定一个地方，尖锐的刀锋微微使劲就切开皮肤。
董凡上前夺走他的刀，立马扔的远远的，呵斥他：“够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居然敢这么做。
他只是有预感，要是他不上前制止，时夜织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切豆腐一样对自己动手。
时夜织见董凡总算肯靠近自己，赶忙抬起胳膊，血液顺着胳膊流到地上，四散流淌的血液甜美芬芳，在手臂上像绽开的花朵般美丽。
董凡几乎能嗅到美味的感觉，他退后两步，拒绝这种方式。
这太奇怪了，好怪异。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觉得别人的血液是美味的。
就好像能闻着闻到品味到一样，这很奇怪，很……非人。
时夜织眼看着他身上的血线越来越多，不敢再耽误，抬着胳膊上前，神情看起来比董凡还要崩溃，嘴里哀求着：“……凡凡，你快喝啊……凡凡，我求你了……”
“我不喝……你走远点……”
董凡往后退着，他头还疼着，被时夜织这么一说，更觉得不能喝。
腿突然碰到低矮的东西，董凡一时不察，整个人朝后倒去，跌进柔软的床铺。
时夜织跪坐在他身上，借着这个姿势，成功让流出的血液落在董凡唇上，他落泪恳求董凡饮下，姿态相当可怜。
董凡看着他，嘴巴里满是他的血液，却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反而是像玫瑰气味的果汁，酸甜味的。
不知道为什么，董凡没觉得有多害怕，也许是因为此刻的时夜织看起来很可怜。
他应该看起来很可怜吗？
时夜织应该看起来很可怜吗？
上位者的眼泪砸落在手臂上，顺着血液流进董凡喉间，他品尝到一点苦涩的味道。
时夜织脸色苍白，眼睛哭得发红，嘴里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
相较于董凡，他更像是个即将崩溃的人。
几分钟后，董凡感觉到头疼的感觉满满减弱，直至消失不见，他抬起手，轻轻推开时夜织的胳膊，没有去看时夜织的表情，想要坐起身。
时夜织突然将他摁倒，再次陷入柔软的床榻。
然后是一个吻，时夜织吻的很疯狂，血液在他们唇齿间交融。
董凡不敢用力挣扎，时夜织受伤的那只手此刻就在他身旁，由于他自己的动作伤口再次崩裂，血液打湿床单，一片鲜红，像极了玫瑰的颜色。
气味也像，哪里都很像。
几秒后，董凡再次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很多很多，将他的心也变得苦涩。
他停顿几秒，不再挣扎，任由时夜织混着泪与血来吻他。
来啦来啦[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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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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