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成片飞过连绵不绝，又翱翔于天际无之中，它们展翅飞翔毫无目地游走在人世间。
齐晴仰头看着天空，眼神跟随着渐渐云层飘忽不定地又望向了远方。
她想到了当初在乡下，那一小段的快乐时光。
她当初是想学医的。
她的思绪逐渐发散，似乎又回忆起了小的时候她跟着阿爷上山采药，跟着阿奶坐在院子里晒着山药。
阿奶问她，“乖乖你以后想当什么呀？”
那时的她懵懂，不知何为治病救人也不知什么是未来，她只知道阿爷在村里很受人欢迎，有许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来到这院子里寻求阿爷。
她不知来的是何人只知道一段时间后便有不少来道谢的人，他们笑着向阿爷道谢着，阿爷也笑着摆手，那记忆无比清晰着，就算时过境迁回想起来宛如昨日。
当时她是如何说的呢，她说，“她以后要向阿爷学习，也要当一名医生。”
童言无忌，人们笑着揶揄问她，“那小晴天敢抓虫子吗？”
那时的她摇了摇头，搅着衣角十分的心虚，“小晴天不敢，小晴天害怕！”
她连小虫子都怕，阿爷不怕所以阿爷很厉害。
众人的笑声更加大声了，只觉得可爱。
阿爷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小晴天阿爷不厉害，阿爷只是个普通人，但阿爷希望你以后能做个比阿爷还要厉害的人。”
她那清脆又带着懵懂的声音无比地清晰地传入众人耳畔，“那我以后跟着阿爷，阿爷教导着我。”
阿奶笑得开怀。
“那小晴天以后跟着你阿爷学医好吗？”
那声音带着笑意。
是阿奶的声音，小孩童笑着扬起头笑的灿烂。
“好。”
那清脆般的声音参夹着众人的笑意响彻大山。
她当时连医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治病救人。
她只知道跟着阿爷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可是她最后考上了名校，却再也当不了医生了。
齐晴叹息一声。
阿爷，这将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大雁低空飞过一字排开，良久过后只有风声拂过耳畔，便再也没了回答。
那个答案，估计再也听不见了。
她抬起步伐一步步朝外走去。
……
“叮咚”
手机振动。
齐忻悦抬眼看去，是叶墨书的消息。
［计划继续进行。］
她这才收回了目光，倚靠在玻璃窗旁轻笑一声。
计划早该进行了。
她轻轻划过删掉了那条短信，视线又落在了逐渐消失在医院前的那道身影。
良久她才起身摁响了一旁的座机电话，等待刺耳的声音过后，她道，“叫语蓉进来。”
走廊上响起踢哒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齐医生，你找我？”
……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虞清漄怀里抱着书缓慢地朝外走去，医院顶层视野很好，无论站在哪里都可以看到日落山高的晚霞，火烧云般染过天际没入城市之中。
她站在那里感受着那片赤红的天边，一束束柔和的光芒一寸寸吞噬照耀着她。
她伸出手试图想把光融在手心之处，但眨眼间便迅速黯淡了下来。
“哥哥……”
虞清漄沙哑的嗓音在这空荡的走廊响起。
“咔哒”一声。
清朗慵懒地嗓音低声笑着，传入耳畔。
“清清你今天又闹脾气了？”
“我没有……”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艰难地吐出字眼。
她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想要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
“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
“还得一段时间，不，不耽误进程。”
“我们计划还得继续提前，一个月太久了……”
他的声音轻柔。
风呼哧呼哧敲击着玻璃，发出响声。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黑夜完全笼罩整座城市，一盏盏灯光亮起，灯火通明的街道才发觉已到了晚上。
“叮咚”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
魏竹筠看到站在玻璃窗前身着单薄的虞清漄，短促尖叫一声，快步上前将她笼在怀里，不停念叨着，
“清清你站哪多久了？有没有着凉？累不累啊？”
她絮絮叨叨连拖带拽地拉回了房间，‘啪嗒’一声，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没人。
魏竹筠不满地蹙眉，冷声道：“安姨去哪了？不是说要时刻跟着你吗？”
她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歇，开空调盖被子倒水，一气呵成。
她看着虞清漄小口喝了小半杯水，这才把带来的鸡汤倒入碗里，冷不丁地发觉一只白皙血管分明的细手制止了她，魏竹筠抬眼看去。
只见虞清漄摇了摇头，轻声而沙哑道：“妈妈我不想喝了。”
听到虞清漄的话，魏竹筠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电流从上之下快速而简洁的带走了她的所有思想。
她眼眸泪水不断涌现，声音颤抖地坐在一旁拉着虞清漄的手，语气冰冷且颤抖道：“妈妈不是说过了吗？清清你的嗓子已经坏掉了，乖乖做一个哑巴不好吗？”
她的手挑起滑落在虞清漄脸上的发丝，别于耳后，继续道：“你之前不是答应过妈妈了吗？难道要反悔了？”
这话一出，虞清漄垂着眼眸收回了手。
魏竹筠仰头抑制住不断流泪的眼眸，声音因为泪水说话都略带有颤音。
“这件事我们大家不是都说好了吗？难道你想让妈妈反悔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虞清漄的沉默还有那双灰蒙蒙的眼眸。
“可是妈妈，清清不想再做哑巴了。”
得到不一样的回答，魏竹筠控制不住表情一崩。
还未等她继续说，手机里顿时传来一道慵懒至极的冰冷男音。
“怎么了妈妈，清清做了十几年的哑巴还不够你发泄的吗？你还要她一辈子都不讲话？”
那话慢悠却不乏狠厉，直击魏竹筠内心。
“没有，我没有!”
她不断摇头，她害怕了。
害怕以前的事情暴露，也害怕虞清汜回来更害怕虞清漄能够说话，这一切的一切源自于她的谎言。
“我们是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这是我们一早就承诺过的不是吗？”
虞清汜继续说着。
一个月太久了，他害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之中，他需要尽快回来，也需要魏竹筠不要插手其中。
所以才计划这一切，需要逼一逼他亲爱的妈妈，魏竹筠女士。
魏竹用深呼吸着，试图努力压制着颤音，“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不，可以”魏竹筠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脱出口的那一刻拐了个弯同意了。
虞清汜噗嗤笑出了声，“那么我的好妈妈，我们下周见。”
“咔哒”一声，电话挂断。
魏竹筠此时早已大汗淋漓，也顾不得其他匆匆与虞清漄告别离开。
她原本是想质问的，没想到落荒而逃地还是她……
虞清漄看着桌面上的那晚鸡汤良久，这才彻底把自己陷入棉被之中，她的语调平静泪水不自觉流出。
“哥哥，为什么妈妈还不肯放过我？”
“清清，我们早就没有妈妈了，你只有我了。”
虞清汜的声音响在耳畔之中。
坚定而温柔。
虞清漄抬手捂住泪水絮满的双眼，无声的哭泣着。
一声极其浅的叹息声传来。
“清清该继续下一场戏了。”
……
夜幕降临，今夜微风轻抚云层紧密，抬眼间却已没昨日那般星空闪耀，唯有孤独而又耀眼的月亮，高高挂起。
齐晴身着纯白色连体衣裙，腰身侧边系着蝴蝶结，头发盘至脑后几根随风飘起的碎发修饰了精致的脸型，更添了几分美感，脚踩着白色粗跟鞋，抬手间若隐若现的手链松垮垮挂在那洁白分明的手腕上，好看至极。
她踏步入了医院小道上，面前忽然闪过人影。
她错愕转头，是虞清漄的妈妈。
她的脸上还有细微的泪痕，急匆匆地想要逃离这里。
看着她车离去的背影，齐晴这才收回了目光抬眼望向了顶楼。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略微停留还是进了医院，来到了电梯口处。
正疑惑着，叶墨书所说的接应自己的是谁，想到了其他人偏偏来的是之前在电梯里偶遇的漂亮医生。
“你好齐晴，我叫齐忻悦。”
看着漂亮医生伸出的手，呆愣片刻之后齐晴也握了上去。
“你好齐医生。”
齐忻悦浅笑一声，摁亮了电梯。
进了电梯，齐晴这才发觉没有楼顶的按钮。
发觉到身旁的视线，齐忻悦开口解释道：
“顶楼的按钮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就怕有不知明的小朋友乱跑。”
说着她用自己的胸牌刷了一下，“咔哒”一声出现了极其小的按钮。
“这就是通往顶层的按钮，之后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只要刷卡就会自动上升至顶楼。”
齐忻悦笑着继续道：“之后我们免不了交流，听说你之前是学医的？如果病好了我很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同事。”
听着她的话齐晴感到差异，但也轻声拒绝，“太多知识早已经忘了，做不了医生了。”
齐忻悦只是笑着没接茬。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齐忻悦摁着电梯打开按钮笑道：“下次再见了齐晴，她的病房在1206。”
齐晴离开电梯朝着齐忻悦点了点头，这才按照齐忻悦所说的房号去找。
这一层病房只有一个房间亮灯，顺着找去果然是1206。
齐晴屈指敲击了两下，这才缓缓打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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