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院花木扶疏,正值春浓时节,满园锦绣。又恰逢白氏独子白黎大婚之喜,更添几分欢庆气象。
然而大婚不过三日,白家老爷却开始愁眉不展日日寡欢起来,还暗中请了不少捉妖师来到家里,不知意欲何为。
要说捉妖师来,那必定是来捉妖的。
可东方月白端着他那个法器手镯在白府内外转了三圈,甚至连茅房都一寸寸的勘察过,是半点妖气也无啊。
奇了怪了。
东方月白收了手镯准备去向白家老爷子复命,正当他走到后院时,手镯发出了阵阵波光…
白府后院的桃花开得正盛。东方月白一袭白衣穿行在曲折的回廊间。
突然,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微蹙起,因为附近有妖。
"奇怪,妖气明明指向此处,为何忽强忽弱?"他轻声自语,声音如清泉击石。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东方月白眸光一凝,循香望去——假山后的石凳上,竟蜷着个素衣姑娘。
她抱膝而坐,正仰着脸让阳光洒在面上,一头青丝随意披散,两只毛茸茸的红色耳朵十分扎眼的显露出来,正被一旁的另一只大手时不时的抚摸着。
谢小雨对此是敢怒不敢言。
她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东方月白呢?我的保镖呢?
"原来在此。"东方月白无声地笑了,从袖中抽出一道黄符。
谢小雨似有所觉,猛地回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东方月白看清了她的面容——玉面生春,媚骨天成,一双桃花眼水润明亮,波光流转,更为她增了几分清纯,不谙世事。
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惊讶……和震惊!
因为黄符正在向她飞来。
"呀!"她惊叫一声,竟从石凳上跌了下来。灰色的衣衫翻飞间,一条蓬松的红色尾巴因惊吓"啪"地露了出来。
"狐妖?"东方月白微微讶异,手上动作却不停,黄符已燃起幽蓝火焰,"在下东方月白,受白府所托前来除妖。姑娘既已修炼成人形,当知人妖殊途之理。"
"啊?你这……"谢小雨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尾巴炸成了蓬松的一团,"你你什么情况,你不早就知道我是狐狸精吗?,你这是要干嘛?要收我吗这是?"
谢小雨气愤的看向他。
完了,连他也要对付我!
东方月白摇头轻笑:"我认不认识你我会不知道吗?少来和我套近乎,妖气侵体,白家公子已得了不治之症,想来是你所为了!"他指尖轻弹,黄符化作流光向谢小雨飞去。
就在符箓即将触及谢小雨衣角的刹那,站在她身边默不作声的名明明出手了。
剑光如雪,"铮"的一声将符箓劈成两半。名明明侧过半边脸,轮廓如刀削般锋利,却是无甚所谓的浑然模样,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显得此人阴沉沉的。
东方月白不慌不忙地又抽出三道符箓:"这位兄台,人妖有别,还望莫要插手。"
“你不饿吗?”
“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东方月白愣了一下。
谢小雨也跟着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呀,你不饿吗,我最近可是九死一生的,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不如这样,咱们一块去吃个饭,好好聊聊,可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名明明进一步解释道:“我们是从昨日正午进入的白府,现在正好也是正午十分,整整一天了,你不饿吗?”
“什么?我们?”东方月白侧头看向他,心中暗忖道:这两个人,有点奇怪?
见东方月白呆愣着不动,谢小雨赶紧躲在名明明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耳朵紧张地抖动着:"他怎么了,怎么怎么好像失忆了?”
什么情况,他唯一的保镖失忆了……
“看来进入这结界的人不会轻易苏醒,走吧,知道你不聪明,回头再给你讲。”名明明拉起谢小雨正准备走。
"休走。"东方月白突然出手,三道符箓分上中下三路飞出,在空中化作锁妖链。
见此名明明也不遑多让,他长剑挥舞,剑势如虹,奈何却只拦下两道。最后一道直奔谢小雨而去。
"啊!"谢小雨惊叫一声,竟吓得现了原形——一只通体红色的小狐狸,她飞快的跑到灌木丛边,一头钻了进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
东方月白一怔。他捉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胆小的妖怪。名明明趁机一剑刺来,他急忙侧身避开,袖口却被划开一道口子。
"且慢!"东方月白突然收势后退,"这狐妖可曾害过人?"
名明明剑尖直指他咽喉,声音冷硬:"她连蚂蚁都不忍踩死。"
这话当然是假的,不过以他对东方月白的了解,听了这话后他肯定不会再加以为难。
果然,东方月白缓缓收起符箓,轻叹一声:"罢了。但妖气确实影响了白家公子,快些离开此地吧..."
"我们即刻便走。"名明明收剑入鞘,几步走到灌木丛旁,弯腰将弯里缩成一团的狐狸给揪起来,抱在怀中爱抚着。
谢小雨转头看向东方月白,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似有关切。
东方月白看着他们,忽然问道:"你们好像认识我?你们是谁?”
名明明没有理会他,而是摸着狐狸头轻声道:“走吧,狐狸。”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东方月白望着那一人一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原以为这次任务再简单不过,却不想遇见这样一对奇怪的组合——一个冷若冰霜的剑客,一只胆小如鼠的狐妖。
……………………
谢小雨在名明明怀里坐的特别支棱,两只前脚暗暗蓄力,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车逃跑,当然,她也是这么盘算的。
她闻着名明明身上散发的皂角味,感受着他粗糙的大手时不时的从头顶一路而下的抚摸,她眼睛警惕着周围的一切,蓄势待发。
突然,谢小雨瞅准机会凌空一跃,她飞起来了,在半空中,她能感受到风,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极速下坠 、坠、坠到了一双宽大的手上…
她狐狸头一低,尼玛,又被名明明弯腰双手接住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捉弄过她家的小白猫,现在想来,竟恍如隔世。
哎!
“别再这里跳,很容易遇上别的捉妖师,徒增麻烦。”
头顶的声音语气随意,谢小雨记得原书中他是最怕麻烦的人 ,为了怕麻烦可以一个月不洗衣服,所以他常年一身灰衣灰裤黑鞋。
他活的随意,活的自在,却常年一脸阴霾。
是个不算坏人的好人,也可以是不是好人的坏人。
总之,不是啥好人。
谢小雨狐狸爪踩在他的掌心上,借机狠狠剁了两脚泄愤。
名明明带她走到后院一个较为偏僻的一角,停在一面爬满爬山虎的砖墙前。枯黄的藤蔓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细小的爪子挠着墙面。
然后手一松,下一瞬,谢小雨便在地上揉起了被摔疼的屁股,很疼很疼,疼的她想哭…
到底还是被他给阴了。
“你可曾见过白羽,也就是白家这代的掌门人。”
名明明倚靠在墙壁上问道。爬山虎的阴影在他脸上交织成网。晚霞透过叶片间隙,在他的皮肤上投下金黄色斑驳光点。
“白羽是谁,没见过。”
“和东方月白有关系吗?和这个破地方有关系吗?和我被你妹卖掉有关系吗?”
谢小雨情绪突然崩溃,她一连串的发问,语气哽咽。
她坐在地上,自顾自的抹起了眼泪。
为自己哭,她哪儿也不疼,就心疼自己。
为什么她会这么倒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长发垂在地上,她那样子,有些疯癫。
名明明蹲下身,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倒也不至于摔哭的吧,狐狸没那么脆。
想了想,他道:“明决她先前对你有所误会,才犯下如此蠢事,也多谢你不与她一般见识。”
墙根传来窸窣声,可能是壁虎钻过落叶,他也坐在地上,惊动了栖息的老藤,无数影子在他周身晃动,仿佛活过来的触须。
“不过你实在是不应该拿自身的安慰来冒险,假装被她打晕又来到这里,这不是一个聪明的狐狸会做出来的事。”
谢小雨怔怔的看向他,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泪花,头发黏在脸上,一双桃花眼哭的通红,那模样,实在楚楚可怜,又实在美艳动人。
名明明心里触动,他伸手去拨弄黏在她脸颊的头发,语气尽量柔和:“你可知你一但进了奇妙笼子命就再也不是你的了,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你把命轻易地交给了别人,实在是愚蠢至极。”
“不过好在你无碍,既然来了这里,就一起想办法出去吧。”
帮她理完头发,他又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珠,谢小雨侧头闪了过去。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厮以为她是故意被明决打晕自寻死路的。
她倒也没有那么蠢,此狐狸已经非彼狐狸了。
“你妹也来了吗?”谢小雨突然发现这个煞星坐的离她很近,几乎是紧挨着坐的,她双手撑地面悄然的往后挪了挪,与他拉开了一定距离。
“嗯,她说祸是她闯下的,硬要进来。”
名明明怎会没发现谢小雨的行为,他碾碎一片落叶,汁液染红指尖。
“你应该见过白羽的,他买下你就是为了让你对付这里的一个妖怪。”
“啊?让妖怪对付妖怪,他真是天才。”谢小雨一听还有这种操作,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吐槽道。
随后她看向名明明,又说:“没有,我没见过他,在车上的时候我晕到了,醒来后就在这儿了。”
其实她一直很想问这里是哪儿来着。
她伤是怎么好的,明明之前全身疼的要命,结果一觉醒来全好了,那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极为恐怖的噩梦。
可她知道,她确实被明决那小丫头给卖了。
本来她一开始就打算发问的,可她一见是名明明,就没敢开口。
毕竟在克星面前,尽量保持缄默,默默当个背景板说不定还可以被无视,运气好的话还能多活一会儿。
谢小雨缩了缩脖子,后脑勺蹭到冰凉的墙面。爬山虎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腐朽的、带着泥土腥气的味道。
“走吧,天快黑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而后我再跟你讲讲白家祖宅的故事。”
名明明起身,谢小雨也跟着起身。只是听到白家祖宅时她动作一顿,很快又神色如常的问道:“那东方月白和你妹呢?”
“填饱了肚子再说,我现在很饿。”
我也很饿
谢小雨跟在后面默默的接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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