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气氛太尴尬,又或者都是俊男靓女太耀眼了,他们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谢予矜也不想为难他妹,且事也说完了。于是他皱了皱眉头,对谢意清道:“你走吧。”
谢意清和他同年级,只是是在七班。
“嗯嗯。”谢意清像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般回过头:
“对了,我们来的早,多了一份糖醋里脊,我看你的那个同学想吃,打包给他吧。”
10分钟后,谢予矜拎着个餐盒,和云生息一起往回走。
九月的天中午热得让人窒息。此时是夏末秋初,秋老虎威力最猛的时候。连蝉叫声也低哑了许多,又倦又燥。
尽管他们走在林荫道上,头顶上是摇晃的枝叶,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但剩余的热量还是恣意猛烈地钻进皮肤,渗透到体内。
汗珠从头上滑落,融进眼睛酸涩一片。
谢予矜有些烦躁地换了只手拎,揉了揉眼。拿餐盒的手下垂着蜷缩了下,不耐烦地收紧,随即又松开了。
“我来拿吧。”云生息突然停下脚步,对他说道。
谢予矜一怔,抬起眼来。少年深黑浓密的睫毛上挂了一些细碎晶莹的小水珠,衬得眼珠清亮。
谢予矜还真有些意外。他本来不想和云生息一起走回去。他俩当年不和的事全校皆知,这么一走,不知道要惹得多少震惊与好奇的目光。
来的时候还好点,因为还有两人。可惜苏浩阳那俩二货临阵脱逃,人又是他叫的,硬着头皮也得上。
大少爷多年的为人处事经验告诉他,只要他俩都装聋作哑,就可以假装只是顺路。
但云生息这么一开口,就顺路不下去了。
谢予矜的坏脾气立刻收敛,他盯着云生息摊开的左手,指节分明,白皙瘦长。顺着向上,全身映入眼帘。对方与他差不多高,抿起的唇泛出淡粉,身形清瘦却不显得单薄。
一旁小径枝叶扶疏,两个女生蹲在那里,扒着灌木丛往外看。其中高个一点的有些兴致索然:“乔乔,外面太热了,我们回去吧。就走路嘛,没什么好看的。”
乔思悦猛地回头转向她,纠正:“不,是帅哥走路,还是两个帅哥。”
放下手,枝叶发出窸窣声。她站起身,看着温乘默然无语,叹了口气:“好吧。”她不死心道:“你真不觉得他俩挺好磕的吗?”
温乘:“……?”
乔思悦:“我之前就觉得好磕。他俩都大帅哥,还没女朋友。”她眼睛越睁越大,看透了一切般撇了撇嘴,声音越来越大:“云学霸那清心寡欲样也就算了,谢予矜一看就是又多情又会撩,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他没有女朋友说明了什么?!他俩说不定早就出……唔。”
温乘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见乔思悦不出声了,她才慢慢松开手,有些动摇不定,但还是迟疑地提醒道:“乔乔,别忘上次谢予矜打云生息有多狠……”
“我知道啊。”乔思悦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你怎么知道校霸打他是什么原因?万一是云生息偷情被谢予矜看到了呢?情仇,当然狠呐。”
温乘:“。”
“我跟你说,我们有个超话专门磕他们两个,还有好多人呢,”乔思悦越说越起劲,“有个超厉害的小姐姐把之前那张谢予矜揍云生息的照片锐化处理了一下,本来拍的人很急,背景都糊成一团了。处理过后后面模模糊糊好像是有个人影!好像是女的。所以肯定是谢予矜看到那女的亲他,就冲出去了。”
温乘:“……”
看出来了,你是他俩的头号CP粉吧。
她还是理智地说道:“可是他们都没怎么交流,怎么磕啊。”
她的话像当头给乔思悦泼了一盆冷水,乔思悦兴奋的神情凝固了。她叹口气:“说的也是。”
温乘越想越对,准备进一步开导好友:“对吧,他们走的笔笔直直的,一看就不是弯的。”
她拍了拍乔思悦的肩,正准备指给她看,但手在空中划拉两下,但突然有些茫然地停住了。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云生息的正脸。只见刚刚毫不相干的两人停了下来,似乎是交谈了什么。就看到云生息朗月清风站在那里,冰肌玉骨,气质干净温柔,他垂眸笑了,朝面前人平摊开手掌。
谢予矜正好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温乘呼之欲出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她咽了口唾沫,揉了揉眼,有些迟疑地道:
“你看我就……等下,云生息这是要和他……
“牵、牵手?”
温乘:“……”
转眼看好友捂着嘴差点弹跳起,然后瘫坐在地上,强忍着才没有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那边,谢予矜打量完他,收回目光,看见云生息仍伸着手,像是要接过塑料袋。
他愣了一瞬,低低地“哦”了一声,但终是没给。嗓音含笑:“谢谢,但算了吧。你细胳膊细腿的,还是我来提吧。”
云生息:“……?”
他没勉强,垂下手。
搬回幼稚那一局的谢予矜心情甚好。之前尴尬的气氛消散了些。
他们继续往前走,就听见云生息仿佛随意地开口:“对了。你刚刚说的你有喜欢的人……”
“是真的。”谢予矜懒懒散散地翘起嘴角,补充:“不是骗她的。”
云生息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嗓音很淡,听不出情绪:“介意我问一下是谁吗?”
“不介意啊。”谢予矜含笑道:“只是我忘了他的名字,算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挺小的时候了,当时谢意…谢意清还是挺文静的。”他回忆道,“而我挺闹的,吵着要让他做我的童养媳,然后被拒绝了。不过后来我缠着他太烦,他还是勉勉强强的答应了。”笑容渐渐淡下:“反正只记得一些,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俩就没怎么联系了。”
流年似水飞逝,童年时记忆早已褪却蒙尘,恍然间能想起来一些模糊的话语,却姓名,形象,声音,每个都忘却了。
谢予矜说的很简单,他不想隐瞒自己的性取向,但也没兴趣随随便便让人知道。
通常人们都惯性思维,认为童养媳是女的,他也懒得去纠正。
况且他已经分不清对那人是爱……还是依恋了。
云生息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
谢予矜见他长久没有说话,觉得这哥们是是被他深情的优良品质感动了,正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耐心地等待了他一会儿,却发现云生息睫毛轻颤,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眉眼如丹青妙笔勾勒出来的水墨画,唇色很艳,让谢予矜想到小时候种在后院的一树繁密桃花,带着艳丽的、倦怠的烟霞色。
谢予矜心上一动:“……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还挺专一的。”云生息说。
“这么悲伤的故事,你特么还能笑出来。”谢予矜挑眉,也跟着弯了下眼:“说起来是有点好笑,毕竟小孩子的话哪能当真,我也是傻,说不定人家早忘了。”
很奇怪,明明是当年拼命想掩埋,隐藏的东西,却早已流淌在血液里,稍不留神就沸腾,然后在一些不经意间寻回蛛丝马迹。
他顿了一下,然后看见云生息静静看着他,眼神清亮,背后是花香缱绻,蝉鸣悠长,一片青葱绿意。
“没忘。”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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