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周半的军训开始，早上七点半便要集合，站军姿。
他们班旁边的方阵不知道是哪个专业的，男生很多，简锦欣站在第一排，趁教官绕到后面偷偷瞟那边的男生。
整个操场安静得没什么声音，很枯燥，云少雨催眠自己只是个木偶。
站了半小时后休息十分钟，大家原地坐下，要上厕所的跑去抢厕所。
简锦欣旁边是丁琳芳，她推推她手臂，央求着什么，随后丁琳芳扭头问隔壁方阵的一个男生：“诶，你们什么专业的？”
男生抬头看她一眼，“软件工程。”
得到答案的简锦欣惊叹：“怪不得男女数量跟我们班反着来，要是能匀我们几个就好了。”
丁琳芳睨一眼她，眼神好像在说“没出息”。
尖锐的哨声响起，休息时间结束了。
最后一排的时景拍拍裤子起身，眼睛往左边方阵里看。
很神奇，他很多时候都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云少雨。
-
晚上不用训练，下午结束后，云少雨跟她们一起回宿舍洗澡。
吃完外卖，她挑了身衣服换上。
简锦欣见她在穿鞋袜，好奇问她：“少雨你又要出门呀？”
“嗯，舞蹈社开会。”
白天时负责人就给她发了正式通知短信，附上群号让她加群，群里蔚冶让新生晚上到形体房集合。
形体房很大，灯光明亮，有一整面墙的大镜子。
开完会，云少雨和几个女生主动留下，坐在边上看学长学姐练舞。
旁边的女生跟她搭话：“你叫少雨是吧，我叫龚千柔。你是哪个学院什么班的呀？”
“文学院，汉语言一班。”
龚千柔拉长声音“哦”一声，“我是计算机学院，软件工程专业的。”
云少雨不知道再说什么，捧着脸专心看跳舞的人。
龚千柔又碰碰她手臂，“我感觉白天好像见过你，你们教官是不是胖胖的？”
她盯着云少雨脸看，确定了就是见过她。
长相虽然不明艳，但很干净，是温柔的漂亮，身板又直，就算当时穿着跟大家一样的迷彩服还是很惹眼。
但这不是龚千柔注意她的唯一原因。
主要是，时景一直看她。
“嗯，是有点胖。”
“好巧，我们班就在你们旁边诶。”龚千柔自来熟地挽住她的手。
云少雨觉得她性格跟简锦欣很像，也不自觉放开了些，对着她微笑。
音乐停止，蔚冶从队伍走开，到旁边捡起自己的水瓶仰头喝了口，回头看向云少雨那边。
他走过去，站在几个女生面前，很随意地问：“你们明天几点军训啊？”
女生们仰头看他，都是崇拜的神情。
“七点半。”
“这么早啊？”
“学长当时军训不是这个点吗？”
蔚冶挠挠头，“我都有点忘记了。”
他性格随和，比想象中好相处。女生们调侃他几句，随后哈哈大笑，氛围一片祥和。
蔚冶看向云少雨，“你们的方阵都在哪？明天我去给你们送奶茶。”
“真的？”龚千柔身体歪向云少雨那边，“我跟少雨都在升旗台边上，先谢谢学长啦。”
“好，明天我就去那边，你们其他人辛苦点过来拿。”
有免费奶茶喝怎么算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其他女生异口同声。
又聊了几句，时间也不早了，女生们相继离开。云少雨跟她们住的宿舍楼不在一个方向，独自往回走。
身后有人叫住她，跟了上来，“小云，我送你回去。”
灯光昏暗，云少雨抬头，看见的是时景的脸。
呼吸好像在这一瞬停止了。
“怎么了？”明显不一样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面前的人变成蔚冶。
他微微弯腰看她，“没事吧？”
“……没事，可能军训第一天，太累了。”云少雨低头看着地面。
路灯在他们身后，她盯着地上的影子。
明明身形不太像，还是那么耀眼的金发，怎么会看成时景呢？
“那回去要赶紧休息了。”蔚冶很绅士，肩膀跟她隔着一些距离。
“你刚刚……怎么叫我‘小云’？”
她很坚信，这是第一次在蔚冶这听到这个称呼。
“怎么了吗？”
“我舍友都不这样叫我的，她们叫我名字。”
蔚冶笑了下，“我叫你名字不太顺口。”
“……哦。”
-
第二天依旧是站军姿，越临近中午越热，云少雨感受到汗珠从脸颊边流下来，有些痒。
她不敢动，直到吹哨休息。
身子一软刚想坐下，隔壁方阵的龚千柔就过来把她拉走，“蔚冶学长他们来了。”
蔚冶和几个学长带了两个大泡沫箱过来，里面是冰奶茶。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得早的先挑。”
龚千柔立马拍了拍手，弯腰挑选。
云少雨看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没多大兴趣，她怕喝甜的待会儿更口渴。
蔚冶以为她不好意思挑，帮她选了一杯递过去，“西瓜汁，怎么样？”
学长都递过来了，她不好不接。
刚伸出手，有人从他们中间走过去，撞了下蔚冶的手，那杯西瓜汁掉在地上。
还好他捡得快，塑料杯子破损了个小口，洒出的液体并不多。
不过这杯西瓜汁也不能喝了。
另一个学长目睹了全程，冲那人背影喊：“谁啊那么没礼貌！”
男生回头，黑色眸子很沉。
云少雨怔住。
这次看到的是真的时景。
时景走回来，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多少钱，我赔。”
一杯几块钱的西瓜汁而已，何况本来就是蔚冶用来请客的东西，他不在意钱，只是这男生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蔚冶还没开口，云少雨突然往时景前面挪一步，挡住他，“我赔吧，是我没接到。”
时景看着面前女生的后脑，眉头微动。
没料到云少雨是这样的反应，他不动声色将有些颤抖的手指藏到身后。
被她这话噎了一下，蔚冶无奈一笑，“本来就是要请你喝的，说什么赔不赔。”
哨声响起，是要集合了。
云少雨朝自己班方阵那边看一眼，对蔚冶微微颔首，“抱歉，学长。”
她先跑开了，留下时景和蔚冶，两人对视了一瞬，再轻飘飘移开视线。
旁边的龚千柔吸了口奶茶看他们，唇角有意无意地勾着。
中午吃饭时，龚千柔微信弹了条消息。
【时景：你为什么认识云少雨？】
这是他给她发的第一条消息，前面十几条都是她发的，他从没有回复过。
龚千柔哼笑一声。
军训第三天，不止要站军姿，还要开始练习齐步走。
原来的位置施展不开，云少雨他们班方阵换到了一个更空旷的地方，不再跟软件工程专业的方阵相邻。
蔚冶有时候还是会来送水，不过云少雨发现他只来给她送，没看到给舞蹈社其他大一新生送。
休息时间简锦欣贴着云少雨说悄悄话，问她：“你们社团那个蔚冶学长我看到都来找你好几次了，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想不注意到都难，新生脑袋上都戴着迷彩帽，蔚冶一来，那头金发明晃晃的。
“我对他没意思。”云少雨想都没想就说。
“诶，别这样嘛，我看他长得也小帅，还有舞蹈加成。”简锦欣又一副小迷妹脸。
“你要是想追可以上。”
简锦欣不相信云少雨会说出这样的话，摇晃着她肩膀，“丁琳芳你给我从少雨身体里出来！”
-
军训结束的那天，楼下的垃圾箱出现了大量军训服。那衣服质量差又难穿，没有人留着。
大一新生开始上课，云少雨还要在空闲时间去练舞。
她才知道舞蹈社里还有舞队，需要通过考核才能进入，加入舞队后才有机会在学校活动上台表演和出校演出。
云少雨想加入舞队，但她没有舞蹈基础，所以比别人更努力，有时候几乎一整天都待在舞蹈房。
龚千柔来练舞的次数不多，经常是来了就在边上坐着玩手机。
云少雨刚结束一次练习，到她旁边坐下，擦了擦脸，拿起水杯小口喝水。
龚千柔边划屏幕边笑，云少雨忍不住问：“在看什么呢？”
她似乎不满自己的情绪被打断，抬头瞥云少雨一眼，只一瞬表情又恢复正常，把手机里的内容给她看。
是校园论坛的表白墙，每天会更新很多捞人帖，龚千柔看的是刚刚发布的一条。
【军训时发现的帅哥，今天在操场又看见了，问问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求求联系方式。】
下面附了两张图片，可能是偷拍的缘故，拍得都有些模糊。
云少雨不明就里，“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是我们班的时景，开学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被捞多少回了，我觉得都是同一个人发的帖，所以觉得好笑。”
“时景？”云少雨这才仔细去看图片。
脸部轮廓和身形确实跟时景一样。
龚千柔：“你认识？”
“嗯，我高中同学。”
龚千柔了然地点头，手指像是不经意滑动了下屏幕，让她看到下面的评论。
【拍得好糊，但是好帅。】
【好像是计算机院的吧？】
【都碰到了为什么不直接上去搭讪，而是事后捞人？】
……
最底下一条评论让云少雨视线顿住。
【别捞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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