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好好休息，很难受的话不要忘了打校内的急救电话啊。”苍文成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怜悯地看向他，叮嘱了句就跑出门了。
“嗯，谢谢。”时迩的眸中蒙着一层水光，表情也恹恹的，似是很难过。
不过很快他就闭上了眼，但是神游天外。
看着卓不群换上校服来到他宿舍门前敲响了门。
果然生死游戏里的高玩的身材就是好啊。
在第二遍敲门声响完之后，一声略微有些哑的嗓音才在卓不群耳边响起。
“直接进。”
“你好吵。”
卓不群推开门走进去后，就见时迩从被子里只探出头来，睡眼惺忪。
这副真的把副本当游戏，有些无伤大雅的任性的模样看得卓不群多了些无奈，笑意却不减反增。
他蹲在床边和时迩近乎平视，解释：“我没想到会打扰到你，不过你真的这么容易困呐。”
时迩的表情看上去舒缓了些，语气也更加轻快：“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习惯睡觉了。”
所以既可以很长时间精神旺盛地忙碌，有时候又会时不时打个盹。
但是高中好反人类哦，睡又睡不醒。
“这样啊，那你下午还打不打算去上课了？”他不是质问，只是不带什么导向地温声问询。
于是时迩果断拒绝：“我不想去。”
“我也不想去，”卓不群在地上盘膝坐了下来，继续说：“不想上课，如果没有你的话，高中生活只存在在回忆里就好了。”
时迩顺着他的话想到了如果高中没有遇到卓不群，那他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副本，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断在了这里。
不过并没有这个可能，认识卓不群和与卓不群一直在一起是已经注定的选项。
他把身子朝里挪了挪，从被子里伸出手拍了拍床边，示意卓不群可以坐在这里。
然后问：“我之前是什么样的啊？”
但是不知道卓不群是没有会意还是会意了但故意曲解，他也挪了挪趴在了床边，歪着头枕着胳膊和侧着身子的时迩对视。
“我见你的时候你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但是你很鲜活。”
此时再翻找记忆，能发现更多绚丽的碎片。
“那天是周三，正上着体育课的上午。
我嫌热打算去宿舍偷会凉，然后在出教学楼不远的拐角撞到了低着头走路的你。”
卓不群的描述以另一个视角把时迩带回了那天。
“你当时抱着几本书，正在回教学楼。
撞到人之后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手里的书就掉到了地上。
你看上去有点慌，和我对视一眼就打算蹲下捡书。”
于是我就看到了你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陷落其中。
“我愣了会就捡了起来，看你脸色太白了，蹲下的动作也没有很快，以为你生病了，之后才知道你是先天性心脏病。
我很抱歉当时触到了你的伤心事。”他的眼里萦绕上了些歉意，然而更多的，还是眷恋和缱绻。
明明没有一分一毫的攻击性，时迩触及，却感觉有些灼人。
他紧张时，面色近乎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可是卓不群并没有被这一瞬间的紧绷唬到，眼神没有多少变化，继续说：
“你的眼睛很清透，很干净。
你很轻易就原谅了我的冒失，你身上有种无害的气质。”
“当时我跟在你身边，把你送回了教室，路上问过你的名字班级。
你当时好乖，慢吞吞地回答，偶尔看我一眼，也不问什么，也不担心我是不是居心不良。”
他说着，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迎着时迩的目光眨了眨眼，耳垂挂上了薄红。
这倒是让时迩没了紧张，反而有种新奇感。
不过卓不群的不自然也只存在了一瞬，除了嗓音好像变哑了些外没什么不同。
“我有点可惜当时没再停留地久一点，你看上去太乖太内敛，我就把直觉的提醒当成了错觉，告诉你如果遇到麻烦了可以来找我。
不过我再次听到你的消息，”他停顿了会，才说：“是你的死讯。”
“嗯。”
自己死时是18岁，他在看到日记之后，便对于自己死在不久之后早有预料。
但是卓不群面对他的死亡，并不像他自己那么平淡。
他身上萦绕着一股哀切，眼里的笑意失去，变成了悠远，似在回忆。
“我直觉曾经的你把我当成了观测品和猎物，是吗？”
他好像透过现在的时迩在问曾经的他。
不过片刻便回神，又补充了一句：“和现在一样。”
“不是。”他不喜欢卓不群刚刚那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其他人的眼神，所以他回答了一句，并不想解释。
可是这次卓不群没有略过这个问题，继续问他：“你不是不记得了吗？怎么知道不是？”
他又没说“不是”否认的是哪个问题。
时迩这么想着，知道卓不群是在试探，但是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我就是知道。”
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
沈卓和卓不群，都讨厌。
但是都不可以成为猎物。
讨厌的卓不群又笑了起来。
时迩的目光迅速掠过他自然放松的肩胛，而后目光又落到他搭在床单上的指尖。
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爬到了他的脸上，又被勾进情意潋滟的眼睛。
卓不群的眼睛很好看，经常停留在自己身上也很好，只是这个眼神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想。
殊不知卓不群一直觉得——
时迩的眼睛太漂亮，比世间所有玉石珠宝还要干净清透，而那双眸中只有一个人时，简直像是蛊惑。
蛊惑着人成为祂的信徒。
“我在书桌里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写到六月二十一号，我是不是在几天之后就死了？”
时迩说完后，卓不群反应了会才开始思索，已经死去的人会有关于“未来”的记忆？
“是，就在二十六号，有杀人狂持刀潜入，都说你是因为惊惧过度没有及时躲过。”
当时听到这个原因后，卓不群只是惋惜，然后关注着这场案件的杀人狂被判了无期。
但是现在，他对于这个原因持怀疑态度。
时迩“哼”了一声，似轻嘲。
于是卓不群问他：“你认为你的死因有问题？”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刚那个‘时迩’好废物哦。”
这么废物还想离间还想抢人？
卓不群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又想起来了刚刚那个投影脸上爬上的戾气。
两个人都有很深的，对方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想法。
时迩更是……好像彻底认为曾经的自己只存在于一段记忆，而不是自己。
卓不群不知道时迩现在这近乎死而复生的状态付出了多少代价，但以对方非正常丢失的记忆，透露出的长时间睡眠的习惯来看，显然并不容易。
时迩并不知道这么一句话怎么能招来卓不群有些诡异的心疼眼神，但是，也还好？
时迩略微满意，于是他打算在下午卓不群去办正事的时候帮他警惕着周身。
“你下午要去干嘛？”他问。
“不干嘛，陪你。”卓不群回答地太快又太自然。
“那你原本打算去干嘛？”以至于时迩漾出了笑来，接着就问他。
“上课啊。”学习是学生的天职。
卓不群拖长音说得就好像叹气。
你不是说你也不想去吗？
时迩原本打算问出口的话一转，变成了诉苦：“我听不懂，同桌也好烦。”
想到他没了这时候的记忆，连带地也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题目，卓不群一瞬间就理解了。
如果自己有一天上课如同听天书，还不如直接睡觉。
不过，“你同桌会欺负你吗？”
现在的时迩固然不太可能被欺负，但是之前呢。
时迩顿时用那种“这不显而易见嘛”的目光看着他，回答都没有回答。
也是，那看来同桌只不过话痨了些，没有恶意便好。
两个人在上课时间躲在宿舍，时迩身体不好班主任是知道的，再加上平时学习态度端正，听了苍文成的话便没再向本人确认。
而卓不群虽然说不会在学校胡作非为，但翘课这种事也不是没干过，说上几句也不至于兴师动众地找。
窗帘没有拉开，室内的亮度不算太高，尽管现在两人的夜视能力都远强于常人，但是昏暗的光线下营造出来的氛围越发静谧也越发暧昧。
时迩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卓不群的问题之后往下一缩，又把半张脸埋在了被子里。
“不会闷吗？”卓不群无奈的声音好似自言自语。
“不会。”时迩也小声回答。
声音经过被子的阻隔更显细微。
卓不群看着时迩的眼睛渐渐阖上，眼睫颤动频率越来越小，然后睁眼，就是白色的房顶。
左手上覆着温热的体温，卓不群紧绷了一瞬，没有动。放松下来缓缓看向身侧。
在他的房间，在他的床上，时迩抱来了自己的被子把自己裹住，只露出半张脸以及一只手。
空调打开吹着冷风，他们十指相扣。
昨天自己的吐槽忘删了，还想着这次怎么那么快就够字数了[笑哭]以后不会了，虽然压线但是应该都是3000多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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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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