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的如弯月般的刀刃自空中划过。
农民抬着头,还未反应过来,已是身首异处。
头和身子断开的部位并未有血溅出,而是迅速化作黑色的虚影,自刀口处始,身体一点一点飞散。
农民张大了嘴,似乎想要惊叫,他绝望的双眼紧盯着自己慢慢化作虚无的身体。
转眼的工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椅子上消失了。
凤凰止住哭泣,抬起头来,虽然已有准备,但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太师椅:
“老……老萨。”
震官站在农民生前的太师椅后,神色淡然地收起了手中的偃月刀。
那大刀又如他们在林间见到的一般,迅速缩小成了一只筷子大小。
震官十分熟练地绾起脑后飘舞的秀发,将掌心的偃月刀当作发簪插进了头发,绾回了那个清丽的侧边半簪发。
林中被面前这个女人出手相救,大家本都对她心有好感。可如今,女人当着他们的面将农民脑袋斩下,又引得众人一阵胆寒。
“你……”屠夫看着身边的女人,不由自主地张口道。
震官偏过头,只是微微地扫了他一眼,屠夫立马咽下了所有想说的话。
“没……没事。”屠夫缩了缩脑袋。
他再鲁莽,此刻也能明白,自己的命在面前这个“判官”和台上那个伶人手里,就如蝼蚁般随手便能捏死。
众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缄默,只是不安地盯着判官和伶人,不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震官转身走到戏台下,面对着所有人,说:“中场休息。”
台上的伶人从椅子中站起,迈着轻盈的步子,似笑非笑,倒退着朝戏台后踱去。
伶人一路退到了戏台最后的墙边,四周无人,蓝色的幕布却兀自从戏台两边朝中间慢慢合拢了。
伶人双手低垂,朝着台下众人的方向微微作揖。
“哗——”
第一折戏正式拉上了帷幕。
……
噔、噔、噔。
是女人鞋跟的声音。
鞋跟声从前方不断传来。
噔、噔、噔。
一抹水绿色摇晃在面前,闻足戒揉了揉眼睛,原来是走在面前的震官。
震官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自己和优优、凤凰、屠夫、商人不知何时跟在了她身后。
闻足戒有些惊奇,他们明明刚刚还被禁锢在戏园中的太师椅上动弹不得,为何下一秒腿就自己走了起来。
闻足戒慢慢睁大眼,适应了周围的光芒,终于,四周的一切在白色的光芒中徐徐显露。
纷杂的脚步声,偶尔传来的说话声,空气中淡淡的酒精味……
这里不仅有他们,好像还有很多人。
四周的一切越来越清晰,一个巨大的身影迎面而来,吓了闻足戒一跳。
面前人黑色的影子完全笼罩了他,闻足戒站在他的影子下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忽然吓了一跳。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对非人的脸,蓝色的皮肤上依稀可见鳞片,闪着冷冽的光,眼眶里的瞳孔也是蓝色,甚至连瞳仁都是动物般竖着的模样。
闻足戒极快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躲到一边。
身后低头走路的凤凰却不偏不倚地撞了上去。
“不……不好意思……”凤凰捂着脑门抬起头,刚意识到自己好像撞上了一个很高的人。
在看清来人面貌后,凤凰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向前拽着闻足戒的衣角躲到了他身后。
她身后的屠夫、商人、优优都意识到了面前诡异的来人,忙不迭地让到了道路两侧。
“蓝色大块头”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仿佛根本没看到众人一样,目视前方地走过去了。
“小、小索。”凤凰害怕地拽着闻足戒,明显还没从戏园里转换过来,“这里是哪里?我们不是在戏园吗?”
“刚刚那个人,不,那个东西......是谁?”
“小索,你看到它了吗?它的皮肤是蓝色的,身上还有鳞片。”
“它是鱼吗?难道是蜥蜴?”
“可是它在直立行走,身上穿着的也是人类的衣服,好像还有人类的意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凤凰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拉着闻足戒一个劲儿地说。
“凤凰姐。”闻足戒拍了拍她紧张到发抖的手,环顾四周沉声说:“你看看周围。”
凤凰这才抬起眼,开始观察四周。
洁白的地板一尘不染,地面似乎是一整块巨大的瓷砖铺成,连一条砖缝都找不到。
屋顶和墙壁也全都是纯白色,房间两侧的墙壁上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单开门,一扇挨着一扇,一眼望不到尽头。
除此之外,屋内只有无数张不锈钢桌椅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此刻,其中大部分桌椅上都坐着人。
好像其中一些也不是人。
凤凰的左侧就坐着一个头上长着盘羊角的女人,眼中的瞳仁也如羊般横着,看到众人后慌张地挪开了眼神。
隔着两张桌子的地方,一个脸上长满棕毛,屁股上挂着长尾巴,身高还不及桌子,活像一只猴子的男人在爬上爬下。
……
不过好在大部分看起来都是“正常人类”。
每张桌子上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一群人,他们似乎彼此认识,低头在交流着什么,看到闻足戒等人走来,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闻足戒被无数道突如其来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周围这些又是什么人?
震官气定神闲地带着他们穿过人群,一位身着西装的女人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
震官停下了脚步,女人走到震官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四十五度的躬。
“震官前辈。”女人轻声叫道。
“嗯。”震官朝她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似乎十分疲惫,“人就交给你了。”
“好的。”身着西装的女人朝她身后的众人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震官对着穿西装的女人说完话便转身离开了。
闻足戒盯着震官的身影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忽然被面前的西装女人伸手拦了下来,女人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指向了前方。
“各位,请随我来吧。”
房间两侧的黑色单开门单从外表来看一模一样,穿着西装的女人领着他们走了许久,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屋内是五张干净整洁的单人床,屋子角落里有一间狭小的卫生间。
“这里是为各位准备的休息室。”女人站在门侧,笑着让出一步让众人通过的距离。
大家走进房间,白漆刷成的屋子里面除了五张床,什么也没有。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找了一张床坐下。
穿着西装的女人离开了一会儿,又提着一个医药箱走进屋子。她俯身蹲在商人面前,仿佛提前知晓一般,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布为商人包扎起手臂。
商人借此机会,故意咳嗽了两声想要引起面前女人的注意。
“嗯?”女人笑着抬起头。
“谢谢你啊,小姑娘。”商人试探着说。
女人虽然一副老成的打扮,但看起来不过一副大学刚毕业的模样。
“不客气。”女人点点头,脸上友善的笑容自始至终没有消失过。
看到女人的反应,商人更是鼓起勇气想要打听些信息。
“请问你是?”
“我叫陈香,是你们的引导员。”女人没有抬头,细心处理着商人手臂上的伤口。
“引导员是什么?”商人又试探着问。
“可以简单理解为你们在休息站的带路人。”陈香语气柔和地说。
“休息站?是说刚才我们一路走来、这个很大的空间吗?”旁边的凤凰问道。
“是的。”陈香抬起头笑着看了凤凰一眼。
“那......外面坐着的那些人也是在休息吗?”凤凰又接着问道。
陈香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自然是和你们一样的。”
“啊......”凤凰隐约从陈香的回答中感受到一丝隐秘的气息,有点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陈小姐。”闻足戒接着说道,“刚刚领我们来到这里的,穿着绿色旗袍的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你们好像都叫她震官。”闻足戒顿了顿,说:“这应该不是她的名字吧?”
陈香轻笑两声,说:“震官你们本场的判官,震官是她的代号。”
“至于判官们的名字......”陈香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止一个判官?我们以后还会见到其他判官吗?”坐在床上的屠夫惊讶道。
“是的。”陈香说,“不过每场的判官通常只有一位。”
“但是。”陈香眨了眨眼,“有时你们会碰到其他队伍,说不定也会遇到别的判官。”
“陈小姐。”闻足戒盯着陈香,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那个问题,“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商人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完毕,陈香将医药箱重新整理好,起身微笑着看着众人道:
“那就是你们接下来需要搞明白的事了。”
陈香转身,走到门前说,“各位,明天抽签前,你们有一晚的休息时间。届时我会来带领你们前往抽签室。”
“等一下!”凤凰从床上跳下来,连忙跟到陈香身边,有些难为情地说:“陈小姐,我也要住在这里吗?”
即使是在陈府,那个管家也会给她分专为女性准备的房间住,凤凰搞不明白,怎么回到了现实世界,自己反而要和男人们挤一间屋子了。
“我……”凤凰扭捏了半天,有些难为情的说:“我看这里屋子挺多的,是不是应该给我另外准备一个其他房间呢?”
陈香扫视了一圈众人,有些不解地看着凤凰,说:“我没太明白您的意思,是觉得这里的床位不够用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凤凰看着陈香,说:“我的意思是,男女有别......”
陈香看了凤凰好一会儿,神色淡定地说:“在我看来并没有这个必要。”
“各位。”陈香站在门前最后朝着众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如有需要,轻声叩门。”
陈香伸出手在身后的黑色门板上敲了五下。
“咚——”
“咚——”
“咚——”
“咚、咚。”
“三长两短,敲完后我就会出现。”
陈香微笑着打开门,最后提醒道:“请勿轻易离开房间。”
“只有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说罢,就在凤凰惊讶的注视下离开了。
今天是高考第一天 祝各位考生旗开得胜 小宝们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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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审判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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