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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孟喈入内的时候,仇子仁已经喝懵了,乍一眼见她,没认出来人,还乐呵呵朝一旁的贺雪石挤眉弄眼:“哎唷,这儿还有这么漂亮的服务员呢?就是这个怎么不穿旗袍啊?”

那个“啊”字拉得老长,和酒嗝混在了一起,化成了水晶杯里的一串长气泡。

孟喈道:“旗袍太贵,我置办不起,请您凑合着看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笑,也不看仇子仁,一双沉静的眼睛只紧紧地盯着花梨木长桌后坐着独酌的那人。

仇子仁犹自聒噪:“一条旗袍能要几个钱——哥哥给你买啊——”到底酒力不胜,一头载到了桌上,没了声响。

旁边坐着的昆曲女演员,穿一条裁量合度的手工旗袍,婀娜万千地起身,要来接孟喈手里的果盘。

孟喈却不肯放,就只是僵直地杵那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冻住,血管变成了树木的枝丫,她是童话故事里被诅咒了的路人。

大约是觉得她呆站着的模样太傻,原本一直托着下巴,翘一副二郎腿,坐观好戏一般的贺雪石终于开了金口。

说的是:“出去吧。”

那昆曲女演员自然不会觉得贺雪石是在说自己,当下矜持地拉开房门,朝着孟喈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回过头来,对着贺雪石笑颜如花:“您以前来这儿,也遇到过这么冒失的服务员么?”

贺雪石摇头,淡淡一笑:“没有,倒是坐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

自从进了这个包厢,贺雪石多数时候便只喝酒,不说话,忽然之间转了性子,不但接了她的话头,还谈起了自己的私事,这让她有些大喜过望。

正想顺着这话多问几句,贺雪石却抬手指了一指她,又朝门口方向微微一颔首,神色寻常:“带着仇子仁出去,记得把门也带上。”

他手上拿着一只手工吹制Riedel水晶杯,据说是酒杯中的爱马仕。杯壁薄如蝉翼,映着荧荧绿光——贺雪石的大拇指上照旧戴着一枚玉扳指。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拇指微屈,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子,发出轻微的、幽远的声响。

那女孩显然愣了一下,孟喈神情冷漠地由着她打量的目光漫过自己的发顶,看着她涂抹了唇蜜的两瓣红唇在眼前张张合合,最后识趣地闭上。

仇子仁个头不高,但体重不轻。那女演员搀着他出去,走得颇为艰难,踉踉跄跄地磨蹭了一阵,终于锁上了包厢的门。

屋子里的烟味仍未散去,蛰伏在冷气里,钻入每一个角落,孟喈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他却坦然。长臂一揽,勾住她纤细得好像能被轻易折断的腰肢,就这么一收,一带,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在这里?和谁来的?”孟喈今天穿的是一条棉布的裙子,不短,也不长,坐在他腿上,驼马绒制成的西装裤摩擦着她腿部娇嫩的肌肤。

这姿势狎昵、轻佻又香艳,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女学生本该严词拒绝——最少露出几分羞涩的神情。

可孟喈却什么都没有,没有害羞,没有生气,自然也没有喜悦。过去几个月里数次见面,她虽不算外场,却一直变着法地找着各种话题同贺雪石聊天。甚至常是她说着,贺雪石只需侧耳倾听。

今日这株轻快活泼的春日百合被冰霜冻住了,只余一缕游魂,沉默地点头和摇头,偶尔被逼急了,才冷着一张小脸蹦出只言片语。

“和我的带教律师来的。她有客人。”声音几不可闻。

不知怎么,看着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贺雪石却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个小女孩儿,还有着许多不切实际的期望。

不免手上的力度重了一分,将人揽得更紧,语气也愈发温柔,问她:“吃了没?”

孟喈就木木地点头,回过神来又摇了摇头,轻声道:“本来要吃了,结果就遇到你了。”

她这样子落在贺雪石眼里,觉得煞是可爱,又忍不住一阵笑,笑得肩膀轻颤,最后借机伏在她肩头,将下巴抵在她香馨的颈窝。

听他恶人先告状道:“宁愿陪老板加班也不来找我?”

他今日起床时没有刮胡子,下巴上有一圈淡淡的青茬,磨得她脖子痒。

孟喈艰难地转过脸去觑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片刻后略带嘲意地问:“轮得到我来找你吗?”

贺雪石只作听不懂,搂着她的纤腰,一起倒向身后的榉木沙发,沙发上镶嵌着红色的天鹅绒坐垫,黄金镀边。

菜品先前已经上了一些,满满当当地堆在长桌上。仇子仁有意讨好,点的都是这里的招牌菜色,自己倒是无福消受。贺雪石便垂头问她:“吃点什么?”

孟喈却猛地推了他一把,怒道:“不吃!你爱吃什么吃什么!想找人陪你吃饭就把刚才的小姐找回来!”

她在贺雪石面前一贯是温柔小意的,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一双杏仁眼死死地瞪着他,两颊也因为激动染上了一片淡红。

贺雪石却不以为忤,只是“哦——”了一声,又笑道:“那喝点儿?”

声音轻缓,宛如情人的呢喃。

孟喈盯着他如美玉一样的脸,想看清这张画皮下的到底是何方妖孽?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是没有心的。

长桌上陈列着数瓶已经启封的香槟酒,墨绿瓶身上缠着带法文的羊皮纸腰封。

贺雪石随手拎起一瓶,斟了半杯,递到她面前,笑眯眯地哄她:“这瓶酒的法语名字叫Dom Perignon Oenotheque Brut Millesime,意思是‘葡萄酒图书馆’——刚才我看到这瓶酒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

多么世故圆滑的商人,何等老练娴熟的风月高手,每一句话都在试图蛊惑无知少女的心——她多希望自己能够更无知一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要狠心离开,却又一再给这人解释的机会,想要相信,却又能听到她内心荒凉的、嘲弄的回音。

孟喈扯了扯嘴角,几经努力却发现怎么样也无法挤出一个完整的笑:“图书馆和我有什么关系?想说我是书呆子吗?”

贺雪石圈着她的肩膀,低声笑道:“每个女孩都是一本书,有的女孩是一本时尚杂志,看起来很厚,但没有多少文字内容;有的女孩则是一本字典,虽然知识渊博,却让人昏昏欲睡——但你是一座图书馆。”

孟喈笑了笑,忽然抬起头,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看过很多书吗?”

一直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贺公子直至此刻,终于卡住,良久,喉咙里溢出一声无奈的笑,“喈喈,你可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坏姑娘。”

他们之间,到底谁更像一个坏人?

她的内心不免因为这倒打一耙而冷笑连连,然而说出口,却是一串破碎的哭音——

“贺雪石,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耍我很好玩是吗?!”

一摸脸庞,原来都是冰冷的泪。

这下贺雪石是真的无奈地笑了。

小姑娘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却又觉得自己丢人,不肯哭出声音,一抽一抽地往回憋眼泪的样子看着就怪可怜的。

于是啊,平生第一次,我行我素、没在乎过谁的贺公子忍不住反思了起来——他是不是真的,混蛋了那么一点?

“好了,别哭了,”贺雪石轻搂着她的腰,将小姑娘圈在自己怀里,无奈又心疼地哄道,“喈喈,你读过这么多书,总该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吧?难道被太多的人觊觎,也是一种错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贺雪石这个人就注定有太多的女人喜欢,孟喈想,不能怪他,也许应该怪那些和她一样前仆后继地缠着他的女人。

——可他不是无能为力的匹夫,是主宰一切的君主,只是他不想,也不在乎。到底她不是三岁的孩童,无法真的欺骗自己。

“嗯?不生气了?”贺雪石在她的耳边问。

温热的唇近在咫尺,她的鼻尖感受到酒精和雄鹿麝香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他是一个衣架子,宽肩窄腰,深V黑衬衫,随手解了一颗纽扣,胸前的薄肌隐隐浮现,力量贲张。

可惜没有人告诉她,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

在他的嘴唇一路下移,亲吻上她的鼻尖的刹那,鬼使神差的,孟喈伸出手,反抱住了他的腰。

皮肤的热度,原来也像烙铁一样火热,烫得她一阵发慌。

贺雪石一笑,力度很轻地牵住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在这缠绵的时刻,被她丢在长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孟喈浑身一震,如梦初醒一般,从沙发上坐起身,脖子后的头发都已经被冷汗打湿。

心脏沉甸甸的,感受着空调的冷,她又一次回到了真实的人间。

贺雪石颇为不满,丹凤眼向上一挑,伸手就要帮她掐断,被她抢了回来。

——是葛燕的电话。葛燕压着声音,也压着熊熊的怒火,问她:“你掉茅坑里了么?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贺雪石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就说你有事先回了。”

说着,轻托她后脑勺,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

他的手亦不安分,慢慢地游弋于她身上,伸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她觉得吃痛,红唇微张,他便靠近,试图侵袭,覆盖。

这一刻她突然从幻梦中醒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掉在地上的高跟鞋她穿的不好,跑出包厢时差点崴了脚。

走廊的灯光太过炫目,**裸地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脚步虚浮,她小腿一软,竟整个人跪在了地上,膝盖擦破皮,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这痛意让她发懵,也让她清醒。几分钟后,她拿出手机,对着暗沉的屏幕,将贺雪石所有的联系方式通通拉黑。

——可她不知道,有些命里注定的劫难,不是清醒就能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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