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无云……寂无云……”琴泽的胸口疼得就像插了一把刀,在睡梦中使劲摇头,把自己给摇醒了,“咳,这……是……”
身体在七上八下的颠簸,肩膀和胳膊被紧紧束缚着,琴泽意识到自己是坐在马上的,可感觉又不完全对,挣扎了一下,脑袋突然被用力按住。
“别动!”
一听是寂无云的声音,琴泽没着没落的心咕咚一下落回肚子里。他一动也不敢动了,不是因为寂无云不让他动,而是他意识到自己正被寂无云抱着,头还被紧紧摁在他胸口,整个身子瞬间完全僵硬了,半天才想起来,“你,那个,唐,嗯……唐啸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串嚣张的大笑声,“哈哈哈哈,你爷爷在这儿呢,来呀,来呀!”
琴泽刚安稳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唐啸……寂无云,放开我,出什么事了?寂无云……你放开!”
“老实点儿!”寂无云更用力搂紧琴泽,两腿狠狠踹了几下马肚子,雷鸣疯了一样不停向前飞奔,速度之快简直跟会了轻功一样。
以雷鸣的速度很快就把唐啸的声音甩出去很远了,可四周聚拢过来的喊杀声还是钻进了琴泽的耳朵里。
“寂无云!”琴泽抓紧寂无云的衣裳,哀求道,“你告诉我吧,究竟出什么事了?唐啸……你怎么把他一个人扔下……”
“迫不得已……”寂无云似乎低了一下头,琴泽登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你喝酒了?”琴泽随口问道,并未得到回答。他感到寂无云又刺了几下马肚子,因为雷鸣跑得太快,夹着冰渣的风似乎把他的脸割破了。
“啊!”雷鸣好像跃过了什么东西,猛地一颠,琴泽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伸手在胸口一摸,粘了湿漉漉一手,“呃……”
寂无云啪啪几下点了琴泽身上几处止血的穴道,责怪道,“伤口裂开了,叫你别乱动!”
琴泽这下老实了,不是因为受了责备,而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是为何受的伤。
雷鸣已经带着他们钻进了郊外的树林里,寂无云却没有慢下来,一路跑到天快亮了,才停下来。
他们在密林中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停下来休息。雷鸣是受过训练的马,休息的时候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琴泽心想,这马还真是神驹,跑这么久这么快,连大气都不喘。这么一想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它的主人,不禁悲从中来,脸色一下难看了很多。
寂无云忙着处理琴泽的伤口,无意间抬头,发现他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以为他想起了琴震海的事情,便承诺道,“我可以偿命。”
“偿命”琴泽有些糊涂,但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了,寂无云说的是琴震海的事情。看来,他已经把琴震海杀了,“你,你杀了我爹!”
寂无云突然紧盯住琴泽的眼睛,确认道,“是。”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你若想,我可以偿命。”说完又继续处理伤口。
琴泽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替自己忙个不停地人,由于震惊显得呆若木鸡。他爹死了。他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凶手可以如此从容不迫地宣布这个死讯,就如同在说刚刚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他突然间觉得他自己那么的不了解寂无云,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有着熟悉躯壳的陌生人。
处理完伤口,天也亮了,寂无云从包袱里取出干净的衣裳给琴泽换上,“前面就是同安城,我们找间客栈。”
琴泽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只是任由寂无云扶上马。应该是怕入城的时候引起守城士兵的怀疑,寂无云没有上马,而是在下面牵着马走。琴泽浑浑噩噩地想,幸亏他没有上马,不然,我该……该如何自处?师父,心上人,杀父仇人……到底应该把他当作谁?”
安然入城,找了家比较偏僻的小客栈,寂无云拴好雷鸣,向琴泽伸出手。
琴泽看了眼那只手,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下去。寂无云稳稳把人接住,抱进了屋。
这一觉,琴泽睡得很沉,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怪梦,醒过来都还恍惚。他看见寂无云坐在床边,一袭白衣,正拿着坛子喝酒,酒液挂在唇上被阳光一照,让本就红润的嘴唇看上去更似宝石一般晶莹透亮。我这是在做梦吗?这要是梦该多好……琴泽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寂无云歪头看过来,伸出手在琴泽嘴角轻轻抹了一下,指尖一点晶莹的绿色,在琴泽看来是那么的刺目。
琴泽赶紧两手并用在嘴巴上使劲抹呀抹,这绿色的口水简直能把人恶心死。
寂无云看着琴泽,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沾了口水的食指放进了嘴里,再拿出来,指尖那点绿色已经没有了。
“你……”琴泽崩溃了,恐惧地往后退,然而却退无可退,“你疯了?你个疯子!”
寂无云神态自若地看着他,紫色的眼睛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草味儿。”
掉落人间的神仙被玷污了!琴泽愣了半晌,突然抓起被子蒙住头,再也不做声了。
寂无云向后挪了挪,倚着床柱子继续喝酒。他早就后悔了,后悔让琴泽跑到江湖上来,早知道现在会弄成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下山,在无岭峰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算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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