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之后,琴泽开始夜里摸黑坐在寂无云房门外,一坐就是一宿。一连三天,唐啸看不下去了,第四天天一亮,就闯进了寂无云房里。
“我说你,你知道那头傻猪天天夜里给你当门神么?”
寂无云坐在床边,看到唐啸火冒三丈地蹿进来,事不关己似的问道,“他还没走?”
唐啸视线从寂无云脸上往下移了一点,看见他衣领是湿的,贴在脖子上,知道他又毒发了,不能让琴泽看见,于是一屁股坐在桌边,直截了当问道,“走了!我就问你,管是不管?”
“与我何干?”寂无云起身,捏了个响指点出个影卫。
“你……”唐啸被他那轻蔑又傲慢的态度气得险些岔气儿,有那么一瞬间他恍然觉得寂无云是真的想要放弃琴泽了,但紧接着又被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自信给激得抓狂。
寂无云对影卫吩咐道,“备水,沐浴。”
“姓寂的!”唐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心里一股咽不下又吐不出的恼怒,憋得他只想打人。说白了,这事儿与他有半个子儿的关系么?他在这干着急个什么劲?还不晓得是不是瞎着急!
寂无云低着眼皮,居高临下斜睨过去,“怎么……你没听到?”
“行!你有种!”唐啸从牙缝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挤出来,“走着瞧!”
“请!”寂无云一甩袖子转过身去,抛给唐啸一个清冷决绝的背影。
真是根又臭又硬的骨头!唐啸踏出房门,心情奇差,朝琴泽那屋瞪了一眼,脚尖轻点一个翻身上了屋顶。他不明白寂无云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啃,做人迂回一点不好么?把琴泽借他一下,说不定事成之后,大家还能成为朋友。现在倒好,瞧他那副执掌一切的样子,他们也只是曾经是师徒罢了,曾经而已!这个琴泽也是,都没关系了还整天死缠烂打的作甚?!要不是去除琥珀银吞有那么一条天知道为什么会有的心甘情愿,他早就来硬的了!哪还用煞费苦心费这么多周折!
“他娘的!是心甘情愿,又不是两情相悦!干嘛那么小气!”蹲在房顶上,唐啸一边嘀咕着,一边放眼四周,只见一片单调的白上面,有几个集中在一处的小红点,那是年集的方向。还是去看看吧,分散一下怒气,省得自己万一控制不住误伤人命!
琴泽一觉醒来,发现整个大院空空如也,只有他一个人。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傍晚了,不晓得这临近晚饭的时候,人都到哪儿去了。
“喂,杵着干嘛?”
琴泽闻声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就看到唐啸一身薄雪站在他身后。
“你吓我一跳!你们都不在,我正想着去枫桥那里找找…”
“哼,你们…”唐啸琢磨着琴泽用来同指他和寂无云的这个词儿,心中大吼“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去集上散散心而已,他可就指不定了!”
琴泽皱皱眉,觉得唐啸说话阴阳怪气儿的,听上去带刺儿似的,“他惹你了?”
“没…”唐啸懒洋洋地抱起胳膊,身子一歪,靠在一边的廊柱上,“你,不是问我他如何救的你么?”
“如何?”唐啸突然提起这事儿让琴泽觉得很突兀,但他的确问过,也确实非常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于是连忙追问。
“咔嚓!”唐啸左手在空中一抓,右手手刀一挥,猛地砍在左手上面,做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动作。
“这…”琴泽眨眨眼,看看那两只手,又看看唐啸,不得其解,却隐约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什么意思?”
“哼,”唐啸不屑地笑了笑,眼中蒙上一层深意,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儿,“杀狼…”
“杀…”琴泽张着嘴,浑身上下一片僵硬。他怎么忘了!他怎么能忘了!寂无云是带着青豪来的呀!青豪呢?落霞山一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它,也再没听寂无云提到过有关它的半个字儿…
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其它什么都听不见,琴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大院儿,他要找寂无云问个明白!
“琴少侠要去哪儿!”有人截道。
琴泽认得那人的脸,是七星卫首领程辉,“程大哥,寂无云呢?你,你可知他在何处?”
程辉低着头道,“教主在城郊小珠山。”
琴泽继续追问,“去那做什么?”
程辉犹豫了一下,答道,“去上坟。”
琴泽心里轰隆一下,如同坍塌了一般,眼前一花,险些栽倒。
程辉一把搀住他,“琴少侠,你没事吧?”
琴泽深吸几口气,待眼前能看清东西了,赶忙对程辉说道,“带我去见他,程大哥!”
“这…”程辉有些犹豫不决“教主有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求求你!”琴泽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程辉一看,赶紧拦着,“琴少侠不必如此,在下带你去就是了。”
“嗯。”琴泽咬着嘴唇,心里如同刀绞一般,比得知琴震海的死讯还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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