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寂无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火堆。
琴泽嗖地转过身,疑心重重地看着寂无云,“你怎么一点不惊讶?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在想,他为何会死在那个地方。”说完,发觉琴泽还在盯着自己看,寂无云转过脸来回望着琴泽,“先前,有人杀了陆麒,但事后发现是有人易容假扮的。我猜,你看到的很有可能是他本人,但,我想不出,他为何会死在西北。”
在寂无云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下,琴泽的脸越来越热,他挠了挠自己的颧骨来掩饰难为情,也开始躲避寂无云的眼神,“哦,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他在西北的事情了,原来你也不知道。”
寂无云摇摇头,视线在琴泽脸上一寸寸描摹着,“我没那么神通广大。”
琴泽害羞的简直想一头钻进稻草里,不过他还有正事儿要说,于是,赶紧补充道,“对了。当时,那里有很多囚犯,好像在挖什么东西。然后就看见他被抬出来了。”
“和唐啸一道?”寂无云问道。
琴泽以为他会专注于陆麒的事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卡了一下,才点头道,“嗯。我当时被他们抓进了囚犯队伍里,唐啸也在里面,后来就救了我。”
“缩骨是跟他学的?”寂无云一边说,一边对琴泽眼下的气色感到十分满意,看来失去的血气已经尽数补全了,而武功恢复应该也指日可待。
“是。那时候我的腰伤了,他帮我正了骨,顺便教了我一些缩骨的本事,说有助于骨伤恢复。”
虽说技不压身,但由于琴泽上一次用缩骨铤而走险差点送了小命儿,寂无云就真心不待见这门本事,冷了冷脸,说道“日后务必小心。”
“我知道了。”琴泽感觉得到寂无云的不悦,也晓得他许是因为落霞山那件事还耿耿于怀,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在玉龙雪山上的事情?”
寂无云眨眨眼,那眼神似乎要直直钻进琴泽眼睛里,“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去。”
“我,”琴泽一怔,愣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不,不都说过了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寂无云轻轻瞥了他一眼,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淡淡道,“说吧。”
琴泽松了一口气,以为老话一搬勉强过关了,就开始讲起他在玉龙雪山的经历,“我和宁,咳,鬼王一道去的…”
听到鬼王两个字,寂无云双目微微一动,但没有打断琴泽,心想刚才他还心存恻隐想放琴泽一马,可现在却是越来越觉得应该对琴泽去玉龙雪山的初衷一路追问到底了。
“你说,那水是不是很厉害?”琴泽故意强调着雪山上那能降住怪兽还能疗伤的泉水,掩饰着他隐匿了水晶棺里死者身份的那份心虚。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寂无云,简直是事无巨细,但,独独去掉了晏无欢的身份和他留下的那份遗世血书。
“不知那棺材里究竟是哪位高手…”寂无云盯着篝火冒出这么一句。
琴泽的心差点从嘴里蹦出来,使劲把自个儿的舌头捋直了,佯装记恨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都差点出不来了,还不都是因为他们!”
寂无云转过头来,看着琴泽,“没有他们,你好像也出不来吧?”
“我,”琴泽没有料到寂无云突然转过脸来,吓得突然往后一退。
寂无云盯了他片刻,问道,“我这么可怕?”
“不,不是。”琴泽眼珠子转了转,又上前道,“我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何事?”寂无云面上平静,其实早看出他那些歪歪扭扭的花花肠子,只不过给他留几分面子不予揭穿罢了。
琴泽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下了几分勇气,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凑上前去,“你还记得这个味道么?”
寂无云无动于衷地看着琴泽把白花花的脖子送上前来。
“不想要么?”琴泽歪着头问寂无云。
那种极致记忆怎么可能忘掉,就算他是个会遗忘的人也不可能忘掉吧。寂无云的视线扫到琴泽的脖子上,淡淡道,“记得。”
琴泽就感到脖子上面被瞧得一路火烧,又冰又热的,“那…来啊。”
寂无云在琴泽脖子上扫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他脸上,与他对视,“现在不要。”
琴泽有点懵,慢慢直起脖子,“什么意思?”
寂无云摇摇头,把琴泽的衣领拉拢,说道,“成瘾容易戒瘾难。”
上回,琴泽记得很清楚,上回寂无云还会佯装着咬他一口,不料这次却连碰都不碰了,果然还是嫌弃他了。
琴泽喃喃道,“你嫌我现在不人不鬼的是么!”
“不。”寂无云伸手想替琴泽把领子整理好,却被琴泽一挥手打开。
琴泽突然发飙,怒吼道,“别碰我!”
寂无云太阳穴一丝跳疼,沉声道,“你发生么疯?”
“我发疯?”琴泽瞪大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晃悠,“对!我就发疯了!你不满来杀了我!”
“胡扯!”寂无云斥责道,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不然你就来啊!”琴泽突然上前抓住寂无云的双肩,借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向后倒去。
“琴泽!”寂无云怒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被琴泽拉着,险些趴在了他身上。
“来啊!”眼泪滚了出来,琴泽一边吼,一边死死揪住寂无云肩膀上的衣裳,往自己身上扯。
寂无云用小臂撑着,眼睛变成了深紫色,显然已经非常愤怒了,“放手!”
“不放!”琴泽开始还语气强硬,但很快便萎靡下来,因为在寂无云面前,他本来就是没有自信的,一丁点都没有。
琴泽痛不欲生,寂无云的心也跟着紧紧揪起来,越拧越紧,渐渐透不过气,“我要是上瘾了你这辈子就哪儿都别想去了!”
琴泽被寂无云一吼,似乎回过神儿来,居然笑起来,“好啊我哪儿都不去!哪儿都不去,就一直跟着你,成吗?”
寂无云已经打定主意跟着琴泽了,但这跟吸食他的血液是两回事,岂能混为一谈,于是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成!”
“寂无云!”琴泽吼道,“那你我便从此势不两立!”说着,一把推开寂无云,转身面朝里缩成一团呜呜啜泣起来。
势不两立?寂无云很不喜欢琴泽刚刚说的这个词,不过他不打算计较,只拿起一根细柴,戳了戳琴泽的屁股,“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起来!”
琴泽暴躁地扭了扭身子,埋头继续哭。
寂无云瞥了他一眼,用细柴在地上画起来,画了一会儿,说道,“无心刀法,只教一遍!”
琴泽一骨碌爬起来,抹干眼泪,凑到他身边,嘴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我又不会用刀,学会了也白搭。”
寂无云看着琴泽,眼神似乎柔了很多,“刀能砍人,剑不能?”
琴泽怔了怔,随即使劲抽鼻涕,“我又没说不能。”
寂无云把细柴往地上一戳,“我可没求着你学。”
“好好,是我要学的。”琴泽嘟囔着,“我也求着你喝我的血了你怎么不喝…”
“你说什么?”寂无云挑了下眉毛。
“没什么。”琴泽对他这个表情其实是胆怯的。
“那就认真学!”寂无云认真起来的样子也是让琴泽神魂颠倒的。他现在已经找不到寂无云还有什么样子能让他淡定自若了。他悄悄往寂无云身边挪了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地上的刀法图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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