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时辰朱启明准时来到刘府,躲过夜里巡逻的家丁,通过白天记住的路线迅速而轻盈直达刘玫房间门口,挠了挠明瓦发出指甲摩擦贝壳的声音。
刘玫轻声问道:“谁?”
朱启明也鬼鬼祟祟的小声回答:“我,朱启明。”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刘玫打开房门探出头来,朱启明一瞧她的打扮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从哪搞得黑布裹身上了?”
“我看小说里夜行衣都是黑色的,而且谁家没事会准备那种东西!”刘玫音调因窘迫都提高了不少。
朱启明手指比在唇上:“嘘!姐姐你小点声,您声再高点咱不如直接大摇大摆地过去算了。”
刘玫白了她一眼回击道:“那是,我也没您这梁上君子熟练啊。”
“你说谁偷东西呢!”
“不是正准备偷东西去吗?”
朱启明被噎住了:“你说的对,今夜认栽了。”
“好了别说闲话了,赶紧带我飞过去吧。”说罢张开双臂一脸期待的等着。
朱启明瞧见这动作一脸莫名其妙:“干啥?”
“抓着我的肩膀然后腾空而起直接飞上房顶呀。”刘玫收回了胳膊:“不是这样的吗?”
朱启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没事还是少看点小说吧,还有,我是武宗玩不来气宗那些功夫,可以带你上房,但是可得受到委屈。”
话音刚落朱启明拦腰抗起刘玫奋力蹬墙几步窜上房顶,惹得刘玫啊一下轻呼出声,心道怎么跟下午一个把式,她的胃要被硌吐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刘府书房,俩人围着家具一阵摸索,刘玫尝试转动花瓶,掀开墙上的每一幅字画仔细探查着,朱启明疑惑道:“你不是说知道密室在哪里吗?”
“是啊,那时候我大概七八岁,在门外撞见过其他人与爹一同进了书房,等进去找他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见了,我就躲在门口偷偷观察,看见他们从石门后方出来,随后石门重重落下,爹从门缝里瞥见我之后就再也不让靠近书房了。”
“原来如此,他定是心里有鬼才不让你靠近的。”
“书房嘛,向来不让女子靠近的。”
“我呸,那都是偏见,我看你的学识和眼界比你哥强百倍。”朱启明最讨厌这种说法,这都是男人编出来用来管控女人的。
刘玫停下手里的活不动了,她想过家里的管事,考量过西泽城的百姓,忧思过国家大事,却从没想过女子为何不能接触这些事。她目光灼灼的紧盯着黑夜里上下蹿腾的人,手紧紧攥着衣衫。
“你怎么了?”朱启明听见她没了动静赶紧过来查看,屋里太黑只得离近一些才能看清她人,只见她眼眶微湿,愤恨地吐出一句:“我好不甘心!凭什么爹只送哥哥去私塾,,而我和姐姐在家里请几年先生之后只有嫁人的命,我为何不能考取功名为百姓思虑!”
朱启明在山里长大,那的孩子们不分男女都去学堂,自己再大一些就跑去天煞盟了,那里也是不分弟子的性别同去课堂学习文化,下了学堂再去找教头学武功,没有区别,因此她在此之前并没有特别注意过这些事情,现在听了刘玫的愤愤不平,忽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一个念头在朱启明的脑子里产生,既然在武学上不分男女,若是像刘玫这样的有心人加入朝廷,能改变现状也说不定,不过一切都需要在解决完万象门之后才有空去问问,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帮忙。心里拿定主意后,专注于眼下才是更要紧的事情。
朱启明安慰道:“若刘小姐有心,以后还得多靠你来造福女子了。”
“什么意思?”刘玫轻擦眼角:“算了咱们还是先找到密室再说吧,家父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密室里,若是找到了能帮助你们解救更多的孩子才是现在一等一的要事。”
朱启明压住心中高亢的情绪,又埋头找了起来。
眼瞅着时间掠过,俩人将书房差点掀了个底朝天也察觉到任何机关,刘玫累的瘫坐在扶手椅上:“真是对不住你,我应该先进来探查过后再叫你来的。”
“无妨,你有这份心能将你爹的秘密告诉我着实令人感动,况且你要是自己来被发现了岂不是更惨,咱俩一起被发现我还可以假意挟持你一起逃出去。”朱启明也倚着桌子休息起来:“或者明天我再过来也行,反正路也熟悉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爹真的做了不好事情,你会杀了他吗?”
“如果他跟万象门没有关系,我又印证了之前的故事,也许会将他带去交给一个人。”
“是那个妹妹吗?”刘玫心里很乱,朱启明说的若是真的,那么父亲真的是大错特错,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可是母亲怎么办?她知道这些事吗?那自己和哥哥姐姐又该怎么办?
“嗯。”朱启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以程忍冬的实力,回来寻仇击杀这知府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呢?下回见了定要问一问。
刘玫越想越害怕,害怕父亲会死,她想找出证据来证明父亲与万象门没有关系,也想借此证明她的二哥刘卓依旧是她真实的二哥。脑子里胡思乱想,忍不住捶打着扶手,一下,两下,三下,突然墙面发出石板摩擦声音,吓得朱启明一把腾空越过桌子将刘玫裹起来护在身后。
随着门缓缓上升,门后出现了一道黢黑的窄口,朱启明侧耳倾听确认周围无人后才松开刘玫。她本就对朱启明心生好感,见她第一时间先冲过来护住自己,心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好像没啥动静,咱们进去看看。”朱启民压根连头都没回,她抽出短刀摸索着像下方走去,刘玫赶紧跟上前去。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墙上的蜡烛,里面的东西泛着金光银光,晃得朱启明差点睁不开眼:“知府的俸禄应该没有这么多吧?”
一套小孩的衣服突兀的出现在满是古玩字画与珠宝之中,刘玫先一步上前,颤抖着双手难以置信的展开衣服,里面飘落出两张纸,上面正是二哥刘卓的生辰八字,所写的文字唯有五行不同……
再也忍不住了,刘玫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无声决堤,这份证据握在手里仿佛有千斤重,两张纸在空中翻转落在地上,感觉到头晕脑胀,身体仿佛脱线的木偶跌坐在地。
但没成功,身后的人敏锐地发现了她不对劲,在彻底倒下前一把架住刘玫将她扶到椅子上:“你看到什么了?”
见她不语,朱启明自己过去捡起她刚看过的纸张,随后与小孩的衣服一起塞进怀里。
刘玫脑子里思绪万千,心乱如麻甚至无法思考,朱启明见证据已经到手,顾不得其他赶紧蹲下问道:“还能走吗?不能的话我先把你抗回去。”
本来紊乱的思绪被她打断,刘玫实在是不想再被当做破麻袋一样在她背后甩来甩去,稳了稳心神回道:“能,咱们先走吧。”
朱启明还记得刘玫之前说在人出来后门会重重落下,让刘玫先走,门内有个把手应当是机关,自己拉动把手后猛地转身牟足力气半屈膝等着接下石门,好在石门很薄,若是再厚上一些,恐怕拥有神力的师父来还差不多,不过这一下终究是闪到了腰。
“哎呦……嘿呦……”朱启明跪在地上起不来了,腰间的剧痛让她不敢乱动,碰巧巡夜的家丁经过房间,只得咬紧牙关撑住不发出声响。
刘玫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成功回到房间关门的瞬间才捂着帕子哭了出来,朱启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感觉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直接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会找人写告状,谢谢你如此深明大义。”
“你,能陪我一会吗?”刘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旧低垂着头。
朱启明着实觉着她现在挺可怜的,等状子告上去,那她的家也没了,不如先问问程忍冬吧,还没思考完对策,刘玫忽的一头扎进怀里紧紧抱着她痛哭起来,吓得自己想去捂她的嘴。
发觉她并没有自己预想那么大的动静,朱启明缓缓地轻拍她的后背以表安慰,哪怕再为了百姓,她也是刘家的一份子,这滋味定不好受。
等刘玫哭累了睡着了,朱启明直接出发去寻程忍冬。
来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一夜未眠,朱启明扶着自己半折的老腰往议事厅挪着。不出意外这位大寨主日上三竿还在呼呼大睡,寨子里的人看到见过一面的人一瘸一拐的往上走,赶紧通知了阿兴,他算是这个寨子里的二当家,寨主起不来床时他便负责处理大部分事务。
“山鬼你回来了?是负伤了吗?要不要找大夫来看一下?”李兴在寨子口迎接她,从半山腰看见她慢慢爬上来的速度确实比之前慢了不少。
“多谢阿兴,我这是腰扭了不是什么大事。”朱启明嘴硬,明明疼的几乎都要爬不到这山坳里。
阿兴二话没说抬剑戳了她一下,朱启明一躲发出啊一声惨叫:“你故意的!嘶,我的腰!”随后无奈的说道:“还请阿兴帮我请个大夫吧,我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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