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竞赛和设计赛放榜的时间差不多，稍微早一天。沈思明和班长预料中的陪跑，但名次也还行，起码进前十了，只不过跟保送没啥关系，还是得好好准备高考，不然明年再试试，万一呢。
这一次，祝越被方衡挤掉了第一名，但是她有之前的竞赛成绩铺垫着，明年再回复第一的话应该不影响保送……应该吧……祝越明白了宋其灼的愤怒。
她冲进一班的时候，给陈觉吓一大跳：“越越！你吓着我了！”
“方！衡！”河东狮吼大概就是这种效果了。
宋其灼笑得不行：“你们当初说我低气压，哈哈哈哈你看这个不低气压，不过就是有点吓人而已啊哈哈哈哈。”
“您能放弃明年吗，我求您了。”祝越就发了那么一分钟的脾气吧，这会儿诚恳得都快要跪下。
“好。”方衡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宋其灼抬起眉毛看着他，想问他不想保送吗，后来设身处地想一下，换自己也不想，成绩那么好，想去哪儿去不了，确实也没必要争着点儿。
当天凌晨，宋其灼就收到比赛结果的邮件，没什么意外的第一，有点麻烦的是，得去参加一个颁奖，有点远，要出国。邮件截图发给向欣妍之后上床睡觉。
两分钟后，睁开眼，翻下床跑到对面床下，轻轻敲了敲窗边。
方衡的鸡窝头从窗帘里面探出来，宋其灼的手机就贴在窗边，差点杵他脸上。像个得了老花眼的大爷似的，方衡往后缩了缩头才看清手机上的邮件通知，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小声说了句：“牛逼。”翻身回去睡觉了。
宋其灼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是个周五，因为比赛结束了，宋其灼这几天都没去画室，课间在教室刷题，下午跟着上课想补一点课程。
放学的时候，陈觉对着方衡眨了眨眼，催着班长赶紧收拾书包，拉着人就往外跑，方衡会意之后，收拾完自己的书包，完了扯过宋其灼的笔，把他的书包也收好了，快赶上闪电侠的速度了，人都被拽到校门口了宋其灼才反应过来。
看见门口几个人站得整整齐齐的，宋其灼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缓了半天说不出话，红着一张小脸，一脸疑惑地看着方衡。
除了他们六个，还拉上了班长和……丁超。
干什么？这么多人干什么？不是说丁超改邪归正了吗？难道一颗老鼠屎带坏了一整锅汤吗？
人多，打了两个车，宋其灼还没来得及把气顺匀，被方衡拉着上了车，他们这车还有宋双双和沈思明。
终于喘明白了，宋其灼张嘴就问：“有鬼在背后追你们吗！”
宋双双看着他被拽出来的，这会儿听着要笑死。
沈思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给你俩第一庆祝，去吃火锅。”
他意料之中的陪跑还是有点失落的，仿佛就是自己上赶着证明自己就是这么菜似的。
“哦……啥时候商量的啊……”宋其灼说话声音小了许多。
方衡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之前你没在的时候说的，考完不管拿没拿奖都出去聚个餐。”
宋其灼点了点头没再问了。
吃饭的时候陈觉比谁都积极，一上桌就咳嗽一声说提一杯，不知道跟谁学的应酬台词，明明一桌子小孩儿，就喝了点可乐和橙汁，整得跟公司大佬谈生意似的。
开口也没说出什么有建设性意义的话来：“各位参赛选手辛苦了！祝贺大家这一阶段的备考圆满结束！”
但是避开了名次没谈，一碗水还端得挺平的。
饭桌子上，几个数学竞赛的还在复盘哪道题难，哪道题没做明白，还在争论方衡凭什么一天翘课找宋其灼玩儿还考那么好，大家都一起复习，质问方衡是不是晚上熄灯假装睡觉半夜又跑下来刷题了。
说一会儿又说宋其灼是真的牛逼，这种比赛能拿第一，这得上新闻吧，还撺掇宋其灼给他们签名，以后火了得拿去卖钱炫耀自己有个牛逼朋友。
他们闹着，宋其灼安安心心吃着火锅，脑子想着待会儿回去得把放学前没写完那张卷子做了，然后写作业之后再补两张数学卷子，睡前再记两个单元的单词……
做梦吧，今天这群人铁了心不让他学习！
吃完火锅，吃水果，吃完水果又被扯上车。
这真的有点绑架的意思了哈。
完了停在一家ktv前边儿了，宋其灼知道丁超为啥在了。
“谢谢各位大佬这段时间对我家超儿的关照，我就没见他作业做对那么多过，说实话我都不认识那些歪歪扭扭的啥意思……”丁超的爸在ktv门口扣着脑袋笑，笑完招待他们说今天随便唱，零食饮料随便吃，玩儿开心了再走，他请客，就当感谢，还委婉表达了希望之后还继续帮着他家超儿。
陈觉和丁超一屁股蹦跶到包厢沙发上。
宋双双摘下书包就开始点歌了。
包厢里黑漆漆的，乱七八糟跳来跳去的灯光看着多，但啥也看不清。
宋其灼：“我想写作业。”
声音太小了，根本没人听见。
方衡就坐他旁边剥开心果，剥一颗给愣住的宋其灼塞一颗到嘴里。
其他几个已经轮番扯着嗓子抢着话筒在嘶吼了。陈觉说开嗓，第一首得唱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听了都得坍塌下来求他几个别唱了。
宋其灼想起方衡在山顶上唱的那首，富士山下。很好听的嗓音。
“你怎么不唱？”宋其灼嘴里已经从开心果换成杏仁了。杏仁难剥，宋其灼看不清，但是问的时候顺手攥了一把方衡的指尖，火热热的，揉了揉说，“别剥了，我吃撑着了。”
“我太优秀了会被他们嫉妒死。”包房里真的看不太清，就看见方衡的嘴角扬了起来，宋其灼脑补了他那个痞笑，这会儿看不清还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什么东西被推了进来，突然灯开亮了一些，刚好能照到推车上的那个，蛋糕？
谁过生日吗？宋其灼活了这十六年第一次觉得人生真是，变幻莫测。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生日快乐歌的伴奏，几个疯子凑在话筒前一起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宋其灼要急死了，谁啊？不是我啊……
皱着眉头想要回头看方衡的时候，脑子过了一阵闪电……方衡过生日？
啊？没人说啊？
但是被氛围带动着，他也情不自禁拍这手半信半疑地对着方衡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他离方衡很近，少年唱歌奶呼呼的声音黏糊糊地粘到他耳朵上了。
方衡心里暗爽，这大概是听过最好听的生日快乐。
蜡烛点着了，一群人起哄让方衡许愿。
方衡拉着宋其灼一起到蛋糕前边说：“是庆祝我们俩都拿第一了，我俩一起许愿吧。”
他的手心滚烫地贴着宋其灼的手心，两双手叠着合十，两个人靠着肩，方衡闭上眼开始许愿，宋其灼跟着闭了眼，脑子一团乱麻，心跳得飞快，整个人瞬间升温了。
这像什么话啊，生日还拉着人一起许愿，跟情侣似的……
切蛋糕就没攥着宋其灼了，方衡感觉到这个人逐渐紧张到全身都绷紧了，失笑着放人回去沙发上呆呆坐着了。
但是第一块蛋糕给了宋其灼，上面顶了一整颗草莓，是宋其灼爱吃的草莓蛋糕。
切完蛋糕，方衡端着自己那份，坐到宋其灼身边，悄悄问他：“我俩都第一，那个赌怎么算呢？”
“啊……”宋其灼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不够用过，好像今天晚上突然有谁把脑髓从他圆圆的头里抽走了似的，一晚上都不太能思考，始终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今天真的你生日啊……”
“对啊，我生日啊。”方衡温柔地笑着看他，这会儿灯亮，宋其灼能看得清。
“那……我也没提前准备礼物啊……那算你赢了吧，今天你最大，我输给你一次吧。”宋其灼现在短路的脑袋只能思考到这儿。
“那你现在开始准备吧，你要送我什么啊。”方衡还是很温柔。
“不知道啊……”宋其灼喃喃道。
“你俩来唱首歌吧，贴那么近缩角落里，你俩谈恋爱呢！”陈觉对着话筒朝这俩喊了一嗓子。
宋其灼脸又蹿红了。
方衡没理陈觉，说了一句：“蛋糕都吃差不多了吧。”伸手把灯又关黑了。
他伸手拿走了宋其灼手里的蛋糕，靠近他耳朵边，温柔地说：“你还没想明白吗？”
黑漆漆的房间里，宋其灼黑漆漆的脑袋耷拉着。
明白什么呢。
方衡站了起来，抢了陈觉手里的话筒，接了陈觉的话筒：“你这八卦不早就传出去了嘛，我跟我媳妇儿不谈恋爱干嘛呢。”
惹得大家都哄笑起来。
啊，没……宋其灼拒绝的声音在音响面前比蚊子扑腾翅膀的声音还小。
今天没唱富士山下。
“是你吗
手持鲜花的一个
你我曾在梦里暗中相约在这夏
……”
方衡的声音很温柔，轻轻地唱着每一句，像在宋其灼心里敲门。
“噗通、噗通……”
间奏的时间，方衡凑到宋其灼耳朵边，呼吸擦在他的耳尖，轻轻地叹了气：“唉……我喜欢你这么久了……”
宋其灼耳朵烫得有点发痛了，包房里空气真差啊，都喘不过气来。等方衡唱完这一首，他站起身推开门跑出去了。
进厕所后还回头看了看，没人跟进来。
方衡就站在门口等他，给了他一些空间。
被喜欢的人表白了呢。
但是宋其灼一晚上都没再跟方衡说话。
那天晚上他们玩儿太晚了，各回各家了。
浅水苑宋其灼的卧室里，有一张方衡的线稿，一直没细化，也没上色，就跟他一直以来的感情，朦朦胧胧的，纠缠不清的。
整个周末都没有在群里发消息，也没有跟方衡发消息，以为他补作业呢。
人周一一大早就飞国外领奖去了。宋双双和沈思明起床看到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
周五大半夜回来他就联系向欣妍说周一就要出国，去一周当旅游休息，顺便跟Tina也请了假，正大光明骄傲得意的理由，去领奖，还说要给Tina带护肤品回来。
宋其灼在所有事情上都可以勇敢往前冲，但对方衡他做了胆小鬼，先逃一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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