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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算什么

起初是妲葭佤干什么柳尧就跟着去帮忙。

比如妲葭佤去跟食铁兽玩,柳尧就去挖竹笋喂食铁兽。

妲葭佤爱吃竹笋炒腊肉,他这个不会厨艺的人特意学了这道菜,亲手炒给妲葭佤吃。

妲葭佤处理门中事务甚是辛苦,他这个妲葭佤唯一的亲传弟子就代替师尊每日带着其他弟子挥剑上万次!

下山历练不管是勇探秘境,降妖除魔,参加别的宗门大比都不用妲葭佤出面操心,他这个亲传弟子就可以代劳,且做的很出色。

就连妲葭佤把神凫派的名字改为食铁派被人耻笑,也是他带着同门下山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赈灾施粥多做善事,从而扬名立威,保住了宗门的口碑,渐渐让所有人接受了这个名字。

到了初秋季节,柳尧发现师尊钟爱木樨花,便隔三差五地搜罗木樨树苗回来种下,香味各异花色各异的木樨品种都有。

头一年不觉得什么,到了第二年秋天,木樨花开遍了宗门内外,香飘整个神凫山,简直成了芙蓉城一大盛景!

宗门上下皆叹为观止!

山下百姓仰头遥瞻神凫山,感受着从云雾缭绕仙山琼阁飘来的空气中甜丝丝的木樨花香,只觉得食铁派钟灵毓秀,不愧是人间仙境,令人神往!

此后,越来越多的人报名新弟子入门考核,柳尧也终于入了妲葭佤的眼。

妲葭佤常常不由自主地望着柳尧发呆,柳尧见有门,便愈发殷勤备至。

好女怕缠郎,他终于成功了……

缪言追其实很羡慕柳尧,他早看出妲葭佤爱瞧貌美的男子,这一条对于已经毁容的他来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所以他不敢流露一点小心思,生怕惹妲葭佤不喜。

待那二人两情相悦以后,他虽并没有死心,不过还是默默离开了宗门。

只是每过一段时间他又会忍不住悄悄回来看妲葭佤一眼。

一日夜里,他带了些木樨花糕送去妲葭佤房里,没曾想亲眼目睹了妲葭佤和柳尧在塌上缠绵欢爱私定终身……

缪言追心底一痛:“…………!!!”

…………

看着桌上的食盒,妲葭佤有些担心:“他……看见了吧?”

柳尧酸道:“师尊不去追?”

妲葭佤忙顺毛道:“这样也好,让他去吧。”

柳尧拥着她,温言道:“师尊选了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那我要嫁给你,你同意吗?”妲葭佤眼睛亮亮地期待地问。

柳尧欣喜若狂,直道“求之不得”:“我想在明年仙门大比拿下第一,到时候功成名就再娶师尊,这样,才配得上您!”

“还叫师尊?”妲葭佤俏皮地道。

柳尧笑道:“阿佤姐姐!”

…………

在妲葭佤的指点下,柳尧的功法突飞猛进。妲葭佤美滋滋想象着大比后就宣布婚事,自己穿上嫁衣与柳尧拜堂,往后和柳尧子孙满堂蜜里调油一辈子,真是想想就高兴。

日子过得飞快。

大比前一晚。

宴席过后,等客人都去客房休息了妲葭佤才猛然想起好一阵没看到柳尧了。

她猜测他是不是喝醉了先回房了,结果回自己的正殿,又去了柳尧自己的居所,都没找到。

后来经过妲莫羯的窗外时她忽地听到了妹妹求饶般娇娇弱弱的喊声,她脚步一顿,立即拔出了长剑!

哪个狂徒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妹妹做这种事,她必定当场了结了他!

可没曾想,甫一破门,闯入眼帘的狂徒竟是柳尧!

妲葭佤:“…………!!!”

柳尧:“…………!!!”

妲莫羯:“…………”

妲葭佤心内巨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场面一时落针可闻。

好半晌后,妲葭佤听到自己眼泪掉落在地的声音,怔怔地抬手将眼泪一抹,她白着一张脸扭头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望见道路两旁和殿里殿外的木樨花,妲葭佤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红着眼站在木樨花树下越看越怒火攻心,干脆举剑乱砍!

不多时,一整排的木樨花树就被砍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断了一地……

“姐姐……”

妲葭佤扭头看去,只见妲莫羯发钗歪斜,衣衫不整,脸蛋红扑扑地款款过来。

待她靠近,妲葭佤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着刚刚欢爱过的味道,混合着空气中木樨花的香味……妲葭佤头一回无比厌恶木樨花!

妲莫羯看她不想搭理自己,也不觉得落了脸面,她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姐姐,尧哥哥和我……两年了。”

妲葭佤一时连呼吸都忘了:“……你说什么?”

两年?

她把自己交给柳尧也才不过一年……

妲莫羯捋了捋凌乱的耳发,声音清脆地道:“是呀!而且我已有三个月身孕了,尧哥哥真是的,胎象刚稳就急不可耐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倾慕于我!姐姐不知道,刚开始那会儿,他夜夜都……”她掩嘴轻笑一声,“真是拿他没办法……还有……”

妲葭佤:“………!!!”她脑子嗡嗡,妲莫羯接下来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了……

好好好,你俩情投意合,你俩如胶似漆,那我呢?

那和我算什么?

她尚未从震惊和羞恼中回过神来,这边妲莫羯就提高嗓门道:“姐姐,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你就同意我和他的亲事吧!”

“亲事?”妲葭佤:“…………!!!”

“嗯!尧哥哥方才说要娶我,我愿意的!”妲莫羯笑眯了眼手舞足蹈地说道。

…………

转天一早,妲葭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

也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自己是怎么走到大殿前坐下的。

场上大比已开始,各仙门和散修分开比试。

此次连外门弟子都被特许一同参加大比,故而人数众多。大约巳时才将将决出两个最强者进行最终比试!

其中一人便是柳尧。

比试开始后,妲葭佤的视线一直落在柳尧脸上。可她眼前浮现的是往日的种种。

本来为了一次成功飞升真神而不出岔子,她竭力压制修为,想等着柳尧在她的指点下功力精进,与她比肩,到时候一起飞升真神境,岂不快哉!

可柳尧资质有限,即便用了各种提升境界的丹药强行提升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与她平起平坐。

但是她会等他。

她还想着,到时候他们飞升真神后她就把食铁派掌门的位置让出来给他,她便安心相夫教子……

想到这!妲葭佤胸中气血翻涌,她忙端起几案上的雀舌茶一饮而尽,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第一回合正好结束,柳尧胜。

柳尧踌躇着看向坐在高台的妲葭佤,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此时妲莫羯却忽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神色慌张地仰头看了妲葭佤一眼,见她脸色发黑,顿时一把将妲莫羯推开。

妲莫羯一扭身就要倒下,柳尧下意识地就又回头拉住了她。

妲莫羯便顺势跌到柳尧怀里,小鸟依人的拥住他喊着尧哥哥……

妲葭佤:“…………!!!”胸中的怒火险些没压住,她又忍不住灌了一杯茶。

此时第二回合开始,妲莫羯妖妖娆娆地登上高台,却没有去妲葭佤身边。

而是不远不近地和旁人故意挑起了她和柳尧好事将近的话题。

那人一听就惊讶地问了,“不是听说妲掌门和柳尧好事将近了吗?”

妲莫羯忙驳了回去,“你听岔了,不是我姐姐,而是我自己和柳尧好事将近。”

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妲掌门长相甚好,与柳尧看着更登对。

妲莫羯便气鼓鼓不服气地说:“怎么可能登对?我姐姐可是他师尊!是长辈!再说了!我姐姐多大年纪?动作快点的话都能生一个柳尧出来了!”

噗!

妲葭佤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紧接着她的体内就经脉大乱,气血倒流,七窍出血……

妲莫羯吓得哇哇大叫,其他掌门也震惊地起身看了过来,场上与对手打得如火如荼的柳尧也赶紧停下比试往高台赶来……

妲葭佤最后只听到有人惊恐地喊了她一声姐姐,都尚未来得及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就自爆而亡了……

…………

“姐姐!”

妲葭佤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谁在发了疯似的喊着她。

待她神识稍稍恢复清明时终于看清了那人,顿时被那人一张极祸害的脸震得呆了一呆:“你是……?”

缪言追心疼地答道:“姐姐,我是你的小灵石,我是阿追!”

妲葭佤牵强地弯了弯嘴角:“是阿追啊……欸?你的脸恢复了?”

缪言追猛点头,眼泪早已簌簌而落。

“真好,原来你长得如此好看………”妲葭佤想像从前一样去捏他的脸,可是手指直接穿过了缪言追的脸,完全没有触碰到。

妲葭佤:“…………?”

她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的神识有许许多多的裂缝,一看就是刚刚用碎片拼接组成。

而缪言追正在竭尽全力注入灵力到她手腕上戴着的紫蝶银铃法器。

法器上的紫色碎石是缪言追炼制出来的,所以用起来格外事半功倍,只见缪言追通过紫蝶银铃正在一点一点让她的神识碎片重新愈合成一个整体,假以时日,定能修补完所有神识碎片的缝隙……

等等……修补神识?

妲葭佤震惊了!

这般神奇的治愈力即便是她也闻所未闻!

但她想说不用了,她的心已死,不必白费力气。

可是下一刻倦意袭来,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这一睡16年就这么在缪言追缝缝补补之下过去了……

神识早已修补完整,可妲葭佤还是能感受到缪言追一直在给她没日没夜地滋养神识,只不过她始终醒不过来……

虽然她什么也做不了,然而脑子活络,于是柳尧和妲莫羯二人亲亲热热的一幕幕就反反复复地在她脑中上演,她不断暴怒,不断伤心,不断肝肠寸断……

但就是不能解脱……

突然有一日,地动山摇,妖魔鬼众和仙门混战中缪言追发现了一个即亡人。

他愣了下,然后就飞奔过去打算将那少女带上来。

妲葭佤就是在这个时候苏醒的。

她看着他从悬崖下抱上来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似乎有三分与她相似,趁她暂时吸引住了缪言追的目光,妲葭佤亲自毁去了即将被完全恢复的自己的神识!

缪言追抱着少女一回来就见妲葭佤的神识散的只剩下最后一缕!

他身子一晃,险些没站稳。

来不及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立即助妲葭佤最后一缕神识入主即亡少女的识海……

…………

…………

唐满柔一骨碌坐了起来,眼泪断线珠子般不断的掉落,很快衣襟就被眼泪湿了个透。

望着光芒逐渐消失的紫蝶银铃,她能分辨这不是梦,而是紫蝶银铃的回忆……

唐满柔好不容易止住哭泣,擦去泪痕后,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缪言追和妲葭佤的过往……

这些年神凫派里没有人提到过他,或许,大家都忘了这个人了。

但想到师尊……唐满柔不知道往年柳尧如何反应,因为往年她被排挤根本没有机会去中秋宴会这种大场面露脸,都是自己在后厨帮帮忙就回洞府了。

而今年……回想中秋宴会后柳尧大醉,一脸痛苦。联想到他最爱的就是木樨花酒,每年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照料漫山的木樨花树……

师尊终究还是……觉得亏欠大姨母吧?

还有,以前总有人说她和大姨母有三分像,看来的确是。

怪不得师尊每次看她的神情都十分复杂。

后来甚至总有意无意避开她……

其实当局者迷,唐满柔觉得柳尧和妲莫羯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如胶似漆。

柳尧人淡如菊,妲莫羯大不一样,从没看到两人有共同喜好,也没有任何亲昵举动……是因为大姨母的死耿耿于怀两人生分了?

嗯……很有可能。

可惜了,大姨母和师尊当初那么甜蜜,简直羡煞旁人……师尊怎么那么想不开要和妲莫羯在一起?

想到妲葭佤和柳尧,唐满柔忽地一阵脸热,脑子里涌现出大姨母和师尊不可描述的场面……

天……以后不能直视师尊了……

唐满柔忙起身喝了口冷茶,忽想起妲葭佤也是喝了茶然后爆体而亡,那茶……会不会有问题?

正想着,突然发现外头有可疑的动静,唐满柔厉声道:“谁?!”然后就穿墙扑向院中追去,一眼就看到一个逃匿而去的男修的背影。

一直隐身在房间里的柴抟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发现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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