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那团乱糟糟的毛线被整理成一个毛线球,诺兰感觉心里的的疙瘩被解开了,心情也愉悦了。
繁琐的步子踩在地板上,钢琴曲的每一个音符好像牵动着诺兰的心。已经顾不上脚下动作,艾迪尔德身上玫瑰的香气萦绕在她周围,那团毛线好像又变乱了,身体机械地重复着之前练习的动作,一不小心又踩到了艾迪尔德的脚,好吧,他仍旧不能集中注意力。就像他在写家庭教师布置作业时,总是偷偷在旁边的白纸上画画一样,虽然每次都会被发现。然而,这次是因为艾迪尔德而不是作业。
脑中的那团刚被整理好的毛线球好像又被弄乱了,他的心脏因为玫瑰花的气味而快速跳动起来,他从小就喜欢的人正在和他跳舞,啊啊啊啊啊啊!好开心!?^▽^?
好的,平复一下心情,要克制一下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要不然又踩到艾迪的脚了。
我的脸没红吧?但是耳朵有点热,应该看不出来吧?
在休息的时候,诺兰总是偷偷地看艾迪尔德,然后在心里描摹他的样子,一个人在房间里时,会将艾迪尔德的样子画下来,只是单纯的看着他,心里就觉得欢喜。
两周后———
可以确定的是,诺兰已经可以做到在跳舞的过程中最多踩到艾迪尔德的脚一次。尽管在这之前,他已经踩坏了艾迪尔德的两双皮鞋了。诺兰对此感到十分愧疚,于是他向艾迪尔德承诺可以在能力之内为艾迪尔德做些事。
“真的可以吗?”
“当然,毕竟我把你的两双皮鞋都踩坏了。我想补偿你。”
“这样啊,请让我想想。”艾迪尔德笑眯眯地看着诺兰,那样子让人想到了狡猾的狐狸,“那就请我去找你家做客吧,正好前几天诺姆公爵*寄来一封信希望我告诉他祖父的近况,他很关心我祖父的身体。”
诺兰眼睛一亮,说:“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明天一起回去吧。”
“当然可以。现在我们该想想如何消磨下午的时光了,你想做些什么呢,诺兰?”
诺兰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他思考的时候总是垂着眼眸,在别人看来,这副样子是很温顺的。艾迪尔德想到他见到过的一种动物———伶鼬,看起来温顺可爱,实则凶猛无比。他见过这种小生物捕猎的情景,某天白天的时候,在野外,伶鼬会在追上老鼠后就会先咬住它们的脖子,让老鼠窒息,最后老鼠血流而亡,再吞食入腹。
聪明胆大无畏,很难想象这些形容词能用来描述一个长相可爱的动物,它们为了捕食,什么样的动物都敢比试比试。
艾迪尔德不认为诺兰在他面前的乖巧温顺是他的真实面貌,从之前的重逢再到那次谈心,他看得出来隐藏在那具完美躯壳下,有些顽劣的灵魂。
“不如我们先再练一遍舞吧,我想对它再熟悉一些。”想对你的身体再熟悉一些。诺兰笑着凑近艾迪尔德,右手状似无意间覆盖在他的左手上,“可以吗?艾迪。”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艾迪尔德的感觉心里痒痒的,他被诺兰明媚的笑容晃了眼,只装作没看见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勾了勾唇,“乐意至极。”
然而,艾迪尔德感到幸运的是,他被这样顽劣的灵魂所吸引并钟爱这样的灵魂。
再完美的艺术品都会有残缺,何况一个人的灵魂呢?
艾迪尔德叫来阿穆尔.克拉克为他们伴奏。“阿穆尔,请为我们奏乐吧。”
“遵命,先生。”优美的钢琴曲从阿穆尔的指缝间流出。
当艾迪尔德的牵起诺兰的手,踩着繁琐的舞步时,一股没来由的悲伤从心头晕染开,他不禁在想:这短暂的欢愉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折磨呢?天啊,还是让分离的那天再晚些到来吧,我舍不得这朵红玫瑰离我而去,他是多么的可爱啊!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晚上,他们互道晚安。
艾迪尔德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寐,失眠像是成为了他的常态。自从十二岁之后,他就很少能睡一个安稳觉了。祖父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日后能够承担起家族的重任。为了避免艾迪尔德做出与他父亲相似的事情,于是他们剥夺了艾迪尔德的作为“个体”的权利,将他的全部与家族荣誉锁在一起,迫使他成为家族的“提线木偶”。
然而,也许是维克多.西里亚对于艾迪尔德的影响过于大的缘故,使得他刻在骨子里的自我意识难以被毁灭。
这样就导致艾迪尔德所做的一系列反抗洗脑的行为,让他祖父认为用普通的方式难以驯化他。于是他的祖父说了一句足以让他长久的陷入炼狱的话:“如果说教能驯服一匹烈马的话,那么人们就不会发明鞭子了。”
那年艾迪尔德十二岁,每天晚上八点,他被带到地下室,那里是西里亚家族审问叛徒或罪犯的地方,在那里艾迪尔德被强制扒下上衣,压住下跪,绑住双手,得到阿维德*命令的男人就会拿起鞭子开始鞭打他的后背,艾迪尔德不肯服从,只能咬紧牙关,绝不说一句求饶的话。二十下结束,他被送回房间,背上的伤只被草草地上了点药。不是不是,背上火辣辣的疼,虽然没有出血,还是让他疼了半夜才勉强入睡。
这样的规矩持续了三年,直到阿维德在艾迪尔德要写给诺兰的信上,发现了他表达的直白的爱意,阿维德烧掉了那封信并亲自用鞭子来惩罚他。那次鞭子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了消不去的疤痕。
每至阴雨天,艾迪尔德就会想起那个夜晚,那个他以为自己接近死亡的夜晚。
自那之后,艾迪尔德清醒地、彻底地陷入炼狱。永恒的夜将他吞噬,他唯一能听见的是胸腔那颗心脏的跳动声,他想,只要自己还能呼吸,还能活着,就还有可能摆脱掉那些控制他的隐秘的“丝线”。
艾迪尔德倚在窗边久久地凝望着天空中的孤月,他喃喃着:“月亮啊,如果你是解药的话,那么我的身心早就痊愈了,又怎么会苦苦煎熬到现在呢?”
“月亮啊,连我自己都是困兽,又该怎么解救他呢?”
他自嘲似的笑笑,又摇了摇头,夜晚总是让人们容易陷入忧郁之中。于是他回到床上,继续与失眠作斗争。
阿维德*:阿维德.西里亚,西里亚家族的现任家主,希尔芙公国的统治者(希尔芙公爵),艾迪尔德的祖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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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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