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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抛砖

徐倾砚盯着邮箱里文工发来的“光闪”后续工程研发组名单。

尽管邮件在看完后要销毁,屏幕里熟悉的名字还是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让桌上那杯温水变得冰凉。

儿时纠缠她的愧疚,或许不该在后来继续疯长。

她也不该自私地想要将余庭森留在身边。

如果当年能够阻止他选择她研究的方向,或许在后来分手后他还能好过一些。

不必每天进入她来过的研究所。

一语成谶的梦魇困扰小学生徐倾砚到小学毕业那天,当知道自己和余庭森不会在一个中学时,她决定坦白。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没说话。

徐倾砚不说话了,余庭森更不说话。

直到离小区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

“余庭森,我要向你道歉。你听完怎么骂我都行,我一句话都不抱怨。”

余庭森因此停下,徐倾砚面对他。

夏天怎么这么热!

徐倾砚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在你父母出车祸前半个月,他们有次在楼道里说话声音很大,我说了一句吵死了。结果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余庭森还是一副在听的状态,以为还没讲完。

徐倾砚震惊地抓住他肩膀晃动,“你不生气吗余庭森!都怪我说了那样的话!”

余庭森快被晃散架了,伸出手制止,“我没听懂,这和我爸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说吵死了,然后他们,然后他们就真的死了。”

余庭森这下听明白了,他摇头叹息,好笑道,“徐倾砚,你怎么这么迷信?你说那句话和他们发生什么没有一点关系。”

徐倾砚愣住了,她都做好失去余庭森这个朋友的心理准备了!

“你不怪我?”

余庭森耸肩,“我应该怪你?好吧,那我怪你。你根本没错,还要我怪你,这样我爸妈就能活过来吗?”

确实不能。

但,余庭森说他不怪自己。

那天在小区里,两人坐在石桌边都不着急回家。

余庭森第一次说话比徐倾砚多,他让徐倾砚少想些有的没的,少接触封建迷信,少给自己加戏……

后来上初中的徐倾砚虽然也会觉得那时的想法好笑,可那愧疚与欲偿还的想法似乎成了久久难以抹去的刻痕。

刻印的反作用力将那些年的回忆堵塞为潮湿的淤泥,徐倾砚每走一步,鞋印上都有它的痕迹。她难逃后劲。

“所以,你现在还会觉得我父母的意外车祸是因为你的抱怨?”

徐倾砚缓缓点头,“有时候,我还是会这样控制不住地想。”

余庭森无奈地扬起头笑,“徐倾砚你书都白读了,白瞎考那么好的成绩,结果这里却有问题。”余庭森指了指脑子。

他说的没错,自己脑子确实有问题。

所以才会把对过往幸福的追忆寄托在余庭森身上,阴暗地认为只有让余庭森在自己身边她才会安心。

可那时的徐倾砚看到一言不发低着头的余庭森,看到他面对姐姐痛哭的无措,看到他面对家里突然多了那么多亲戚时的恐惧,她将一切都怪罪在了自己说的那些话上。

“你就当我迷信吧。”徐倾砚硬扯出一抹笑,那些记忆从未放过她。

长这么大她早习惯怀着偿还的心情和余庭森待在一起了。

就当她迷信,信了这痛心源于莫名的感情。

“切。”余庭森明明是嫌弃地扭过头,却盯着天上的月亮呢喃:“徐倾砚,我们快点长大逃出去吧。”

余庭森突然这么说:“以后我们关系也这么好,一辈子都这么好。怎么样?”

徐倾砚也看着月亮。

被月亮照亮的心此时有两个,离得很近。

“好。”她想都不想地回答。

一辈子能在好朋友身边,能有一辈子的好朋友,很值得了。

看到有家长和学生从教学楼出来,徐倾砚和余庭森也赶回了教室。

余青渺见到弟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奶奶给你开家长会行吗?”

“怎么了?”余庭森一愣,“你也有事?那徐倾砚怎么办?”

“我给倾砚开。”余青渺举起手里徐倾砚的期末卷,“这成绩太长脸了。”

余庭森的脸黑成乱码,旁边的徐倾砚笑笑不说话。

“你看倾砚的成绩给奶奶乐的。”余青渺扭头望向奶奶,有好几个家长居然在围着奶奶问经验。问徐倾砚平日怎么学习的,

奶奶说她不懂孩子学习,周围没一个人信。

“这个就是徐倾砚。”魏锦向妈妈介绍,“我妈想看看徐倾砚是谁,你现在没事吧?不介意吧?”

徐倾砚摇头,“阿姨您好。”

魏锦的妈妈笑着点头,眼神友善地打量着徐倾砚,“姑娘个子真高,学习也那么好,长得还漂亮。”

余庭森在一边噘着嘴阴阳怪气地学说话。

“我看你在魏锦斜后面坐着,平常麻烦你多帮帮他学习了。”

“阿姨,魏锦学习很认真,只要认真他就一定能考好的。”

魏锦顿时昂首挺胸,虽然个子没多高,但气势一米八。

回家的路上,余青渺搀着奶奶说下学期一定要她给徐倾砚开家长会,她要尝一下好学生的家长是什么感觉。

徐倾砚刚想扭过头说:“好,我记住了。”余庭森就将手搭在她头上,将她扭向了自己。

“你记住啥啊,现在放寒假了,你就记住寒假要好好玩。”余庭森在徐倾砚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徐倾砚呆呆地点头。

“还有,你要记住咱俩晚上约好的事情,就行了。”

“好,我记住了。”徐倾砚欣喜一笑,如是说道。

余庭森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好处体现在这里——徐倾砚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到余庭森所有的表情。

比如此刻,他走在自己身边,和姐姐还有奶奶说话,笑得如此骄傲。

北风吹得窗户砰砰作响,徐倾砚抬头望了眼窗外,如同末日的黑暗。

她放下笔,现在是夜里十点半。

盯着桌上的奥数教程,手离开书,书本合上了。

蓝色封面与白色灯光的强烈反差让徐倾砚看得出神。

她开始第一次认真回忆:一开始写竞赛题是为了什么呢?

好像是因为,她瞥了一眼同学手里的校刊,脑子里就迅速出现了一张草稿纸,思维的笔在上面写画,打出了许多草稿。

这是徐倾砚第一次写竞赛题。

求真的**让她找到了自己的数学老师。

老师告诉她,罗老师是竞赛板块的负责人。

于是徐倾砚认识了罗老师。

年轻的罗老师与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如此不同,不论是穿搭、发型、还是说话的语气。

罗老师从旋转椅上转过来正面徐倾砚,让她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就像朋友开玩笑那样问:“数学对你来说是什么?”

这是徐倾砚第一次被问到关于数学的学习之外的问题。

也是她第一次思考数学对自己来说是什么?

是一个从小必学的科目?

是一个升学必考的?

这两个答案徐倾砚都不满意,她总觉得好像不该是这样。

至少她认为,数学诞生在这个地球上并不是为了成为学生考试的一门科目。

所以她没有回答。

即使没有得到回复,罗老师也笑了笑,“你写的答案是对的,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徐倾砚如实讲出自己的思考过程和解题步骤。

讲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老师,这应该不是正宗的竞赛题吧?”

罗老师脸上是满意的笑,“何以见得?”

“我觉得,竞赛题不该这么简单,不该这么直接。这道题,高中数学基础好的学生静下心都能做出来。这只是比平常考试的题难了些。”

徐倾砚说对了,这是改编过的题。

校刊上的竞赛部分才刚开了一期,就是罗老师抛出去的砖,他希望被学生看到,他希望能找到那些“玉”。

“你说得对!”罗老师激动地拉动椅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你想知道原题的‘非高中生’解法吗?不过这些都是到大学或者研究生你才会学到的…如果你学数学专业的话。”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讲讲,如果你没有,那也没什么。大家对数学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罗老师耸耸肩,毕竟数学这门科目大部分学生都不喜欢,连多听一个字符都厌烦。

此刻,徐倾砚说:“老师您讲吧,我想听听。”

在徐倾砚按自己的理解复述出那些“非高中生”解法后,罗老师更激动了。

“你想试试物理题吗?就当玩了,告诉我你的想法,做不出来的话,我们就把它扔一边去!”嘴上这样说着,罗老师的手已经把题拿到徐倾砚面前了。

徐倾砚拿起那道题带回了教室。

一节晚自习课她失败了。

在分析出基本力学、勉强列了两个式子后就没了下文。

“老师,我不会。”课间徐倾砚垂头丧气地找到罗老师。

罗老师一挥手,“没事!不会就不会,那又怎么了!我们把它扔一边去我们不管了。”

可是徐倾砚没有笑,没有觉得被安慰,她抬起头继续问:“老师,您会的话能教我吗?还是说我得去找物理老师?”

罗老师笑了,这就是他期待的“玉”——真心求知,勇于求实。

这之后,徐倾砚单纯喜欢写这些题了。

一边自学一边等投稿结束后再去找罗老师请教,让她收获了很多。

每次去投稿,都只是把草稿纸放在校刊里指定的办公室空桌子上。

这是规定,罗老师不能接触任何一个投稿学生。

徐倾砚也见到了一些来投稿的学生,不过都和她不是一个班的。

写出数学题的那种成就感对十六岁的徐倾砚来说,世间再无可与之比拟。

只是翻山越岭地去写,直到站在最后一笔的山顶,俯瞰这一路写下的美景而已。

怕什么?

不会就扔一边去不管了!

想知道,就去请教。

就这么简单。

蜻蜓这个笔名是一念而起的。

意义不过是徐倾砚曾在动物百科里读到的一段叙述:蜻蜓这种远古生物,经历地球变迁,见证宇宙星移,又在现代带给人类诸多启发,它是宇宙充满智慧的艺术品之一。

一次请教时,罗老师正在批改投稿。

他问徐倾砚:“你看这些答案,哪个是你的?”

罗老师问出口就后悔了,徐倾砚的嘴更是快:“老师,我是蜻蜓。”

罗老师闭上眼懊悔,“我真该把耳朵堵住。我不该问你的,我不能接触投稿生……”

徐倾砚也无奈,那总不能穿越回去重来吧?

“老师,你继续严格阅卷就可以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中间有两个月徐倾砚一道题都没解出来。每次到投稿结束,她去找罗老师请教完后总是信心满满私下练习,然后面对下次的题,结果拿到下次校刊就又傻了。

那两个月徐倾砚产生过放弃的想法,最终觉得不愿。

她对这些问题是有求知欲的,难道初步开始尝到甜头后被打败就放弃吗?

那这算哪门子求知?是她所认为的学习吗?

徐倾砚对自己说:只要还有想法,只要还渴望学会,那就必须继续下去。

难,就学,继续学。

不会了扔一边,静下来了再继续。

只是为了学会,想要进步。

再次拿到校刊,徐倾砚正和刘承菲一起上楼。

走到三楼,她一眼就看到余庭森手里拿着校刊。

他在走廊和朋友聊天,一男一女站在他旁边,大太阳下他笑得像个小太阳。

那之后徐倾砚更想要每期都参加了,数学物理都写,哪个成功登哪个。

名字每出现一次都是想让余庭森看到。

即使他不知道蜻蜓是谁。

但至少有被看到的概率。

所以在成为同桌听到余庭森大喊“蜻蜓”时,徐倾砚整个人都惊喜地呆住了。

在听到余庭森说他买校刊就是为了看蜻蜓解题的一瞬间,徐倾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她珍视余庭森,余庭森也珍视她。

即使他不知道蜻蜓是自己,但就算没有这些,余庭森也珍视她。

这份友谊,情比金坚,可赢万难。

这就够了。

有余庭森在,徐倾砚就能假装还生活在过去的幸福里。

她是如此渴望那些幸福能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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