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文东恩，再送池恩倬，两人都在同一个校区就读，自然都相隔不远，倒是因为超市绕了一圈，耽误了不少时间。
越到家门口池恩倬就越不情愿，下车后就亦步亦趋地躲在具秘书身后，还是照栖先推开遍布斑驳锈痕的铁皮门。
屋里人听到动静立刻冲了出来，只见一个满头卷发筒壮大姐满是怒气地打开门，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往外砸。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我快要饿死了！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你就要给我省点心啊！”
池恩倬吓得一抖，往后缩地更狠了，具秘书下意识拿拎着礼品的手挡了一下，“啪啦”一声，那物件清脆落地。
是个木梳子。
梳子抛出手，妇女才意识到外甥女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一个亭亭玉立着装精致仪态优雅的白发美女。
姨母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俩人：“搞什么？混血吗？你们是谁？”
亭亭玉立的白发美女柔柔一笑，浅浅鞠了下躬： “恩倬的姨母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的朋友遇到了一些麻烦，多亏了恩倬同学的帮助我们才找到了她，害您担心不已，因此特地带了一些礼物来登门拜访。”
姨母瞪了池恩倬一眼，目光移到按照池恩倬建议买的礼盒和礼盒上一沓绿色钞票立刻笑开了花，脸上的褶皱都舒展了，“哎一古，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我们恩卓从小就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拎着礼盒的姨母热情好客，躲在秘书身后的池恩倬害怕姨母热情好客后的风雨骤变而焉头耷脑。
将写有家里座机的电话号码便签递给池恩倬，照栖轻声细语开始发力：“我刚从国外回来，我的堂妹告诉我首尔钟路神婆挺准的，我就找那个神婆算了下命，她说我在韩国遇到的第一个小女孩会是我的命中贵人。”
说着，摸了摸焉头耷脑的小孩一起焉头耷脑的头发，叹息道： “本来以为是我家最小的表妹，结果一直因为表姐家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碰面，今日一看，想必说得就是恩倬了。”
“？”池恩懵逼抬头。
姨母听得一愣一愣，左看右看两位的表情都不像在开玩笑，只能爽朗大笑缓解内心的尴尬。
“是吗？哈哈哈哈，这孩子从小懂事又贴心，我姐姐去世的早，我看到她时她站在她妈妈的遗体前，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便收养了她，这些年下来其实更多的是恩倬在照顾我啊……”
照栖笑而不语，在池恩倬震惊的“这位姐姐想干什么”的目光中适可而止，亲切又客气道：：“本来想着要好好感谢我的小贵人，可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只能带一些不足为道的小礼物作为感谢，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在韩国久住，可能时常会来找恩倬来玩，届时可能会叨扰您们，恩卓的姨母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随时欢迎，我时常会想恩倬这孩子是不是太内向了，在学校里都没什么朋友，只有在家里跟她的兄弟姐妹还熟悉些，如今恩倬能交到朋友实在是太好了，啊，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姨母介绍两个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国中生，一个高中生。
照栖随意笑笑，简单告别，在热情的姨母招待下，驱车离开了破旧的巷子，只留下一个车影给原地张望的一家四口。
姨母的女儿还搞不清状态："搞什么呀妈妈？那是骗子吗？"
姨母毫不客气给了一女儿后脑勺一巴掌：“你看看这些多少钱，什么被骗。”
又看了一眼畏畏缩缩低着头的池恩倬，冷呵道："赶紧去做饭！饿都要饿死了，下次再这么晚回来试试看！"
姨母的儿子收回了伸的老长的脖子，嘲笑妹妹没见识：“噫，怎么可能是骗子，那辆车至少两亿呀两亿。”
妹妹惊到了：“真的吗？”
“难道还能是假的？池恩倬有什么价值让人家开着两亿的豪车来骗她？”
儿子鄙夷下妹妹，抄兜望夜：“啊西，走得什么狗屎运。”
车子从公路驶向大道，上了汉江大桥，往城北区走，大概真的已经很晚了，一路上都没什么车辆，跟白天的盛景完全没法比。
照栖头抵着车窗，“超过十点了吗？”
具秘书看了妍车载时钟：“还没有，现在是21:46。”
女孩子不太舒服地按揉太阳穴：“我知道了。”
具秘书调整了下后视镜，“您累了吗？很快就到家了。”
“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加上今天出现太多幻觉了，又说了这么多话，有点气血不畅。”照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坐姿：“帮我联系位律师，要对家事诉讼熟手的。”
“好的。”
照栖闭上眼假寐，渐渐睡着了，并不安稳，呼吸有些急促，车里的新风系统安静送风，汽车均速行驶，保证舒适并不贪图速度，一切还算安静。
变故来自后座大小姐的一声不大不小的呢喃，起初具秘书并没听清楚，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反应过来那句话什么意思，并且印象越来越深。
“我最近在偷偷翻族谱。”
具秘书下意识应声，“是？”
有了回应，大小姐继续带着轻微抱怨的呓语，“按照我原本的设想，我会在族谱中找一位姓池亲戚，然后想方设法攀关系收养她，带着她一起生活……”
具秘书透过后视镜观察一下后座，不确定照栖有没有醒，“是？”
“我找到了，堂姑的夫家的二姨的丈夫的弟妹家……”
“这个关系太远了，远到什么程度呢，我家想去攀一个无父无母四顾无托的孩子真的有点站不住脚……”
具秘书坐如针毡，他没遇见说梦话的人，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应该打断，他选择猛踩油门加速送回家。
大小姐不知道小秘书的内心戏，已经难过到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又觉得不管怎么样应该做点什么，我是不是……”
应该彻底离开，让真正的新娘来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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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全身酸痛无力，迷迷糊糊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到猫咪哼唧着跳离了身边，选了较远的位置趴着，好像是压到它了。
睁眼看到姐姐一脸阴冷地拿着体温计站在床前，命令女仆抱走猫：“39℃高烧，晚归，你最近是活得太舒服了吗？”
不，是免疫系统发现太多幻觉入侵我的大脑，发起警戒打仗消灭那些折磨人的幻觉而已，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照栖像呼吸一样简单熟络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状态，发现它们都在好好工作，没有一粒细胞偷懒，于是在心里告诉姐姐。
又陷入令人安心的黑暗，然后被刺眼的白光照醒，讨人厌的白大褂关上小手电，摘下听诊器，对一旁人说道：“不用担心，应该只是简单的发烧，先观察24小时，有清醒的迹象就没问题了。”
我当然没事，你们这群小心眼乱扎人的庸医，不要以为这次不扎我就会放过你们，老实等着，不会落下你的。
爸爸突然像卡通蘑菇一样冒出头来，冷脸呵斥她：“又在胡言乱语了。”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不然怎么会把我送到那么远那么美的欧洲，好久都不来看我一次，还不想让我回家呜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意大利找最爱我的姑妈！！
“会长……”
“爸爸，小栖只是烧糊涂了，睡一觉就好了……”
“……”
鬼怪来了，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问她：“看到了几个？”
什么几个？
努力想了想，也没关联起来，只好随意比个数糊弄一下他了。
.
鬼怪松了口气，抬头对司父说：“一共七个。”
司父负手站在床边，绷着脸不说话。
来得晚的鬼怪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司父年轻时就跟老婆一起搞冰山夫妻人设，老了更是看破红尘人淡如菊，这会真生气了也不大能看出来。
鬼怪看着哼哼唧唧勾他手不放烧迷糊的女孩子，看了眼司父，主动把女孩子手塞进被窝，站起来拉上青绿色帘帐，严肃说正事。
“她并不是所有都看得到，我们无法假定她是只能看到特殊的少数群体，还是未完全觉醒状态。”
司父沉默不语。
鬼怪顿了顿，又道： "我晚点会亲自去看小栖说得那几个人是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描摹出群体画像。"
司父斟酌了下语句，问鬼怪：“如果她确实在觉醒，你该怎么办？”
“……”
沉默在少女的卧房里漫延。
许久，久到窗外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鬼怪在穿过墙壁离开之前，给了司父回答。
"那我们，就要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
接受生离死别、混乱、不安、末日和无法改变的命运像个疯子一样提前登场。
虽然他们终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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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大概司父第二个孩子刚出生时，司父就知道了这个孩子跟其他孩子与众不同，当然也跟正常人有点区别。
这当然不只是因为发色、眼睛这些体外表征，有些不太对的器官构造，和糟糕到随时可能夭折的生命状态。
他的妻子死前的某个深夜告诉他，如果这个孩子能活下去，她的生命将能逾越千年，她的魔法？或者法术？无所谓，那是这里的人造的词汇
或许可以尝试杀掉这里的神。
威胁要扼杀在萌芽里，没有谁会看着一个巨大的威胁慢慢长大而坐视不理，这个孩子能活下去的概率是0.2%。
而他的妻子要让这个概率变成100%。
“你要让她活下去，在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赴死前，那个像冰一样只会化成水流逝蒸发，而不会被焐热的女人同他说。
“这是我和你结婚的原因。”
“作为交换，我和我的孩子将会保佑你的家族千年昌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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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半月。
你我就可以松口气了。
白银。
女主比正常人多了三条经脉，体弱多病是正常的，那种混血存活条件特别苛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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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鬼怪（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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