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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名取周一的到访与合作的基调

经过母亲藤原美惠子的茶香温养和一夜休憩,安娜耗损的灵力和心神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父亲苏明远派人加急送来的“清心珏”也如期而至,一块触手温润、内蕴云霞的灵玉,佩戴在胸前,果然感觉灵台更加清明,灵力运转也顺畅了几分,连带着处理【万象观测者】被动接收的信息洪流都似乎轻松了一丝。

【观测:清心珏效果符合预期。精神力负荷-10%,灵力自然恢复速率 18%。被动心灵防护已激活(低强度)。】

这份来自家族的坚实后援,让她能更从容地面对接下来的麻烦。丙的失控绝非孤立事件,那些散布在各地的“废弃神龛”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她需要更多的情报。而最快的方式,或许就是与“专业人士”打交道。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当天下午,一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客人拜访了枫岄山庄。

来人身着剪裁合体的米色风衣,茶色眼镜遮住了部分眼神,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明星名取周一的温和笑容。

然而,在安娜的【观测】下,他周身流转的纯净灵力和那几只隐匿在衣领、袖口处的壁虎式神,都清晰地表明了他除妖师的身份。

"突然来访,打扰了,藤原夫人,安娜小姐。”名取周一礼貌地向开门的母亲美惠子欠身致意,目光随后落在闻声出来的安娜身上。

“听说八原前日似乎不太平静,有强大的妖怪气息暴动,恰好我在附近工作,便过来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理由冠冕堂皇,带着职业性的关切。但安娜的【观测】读出了更深层的情绪:警惕、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强大力量来源的好奇。他绝不仅仅是“顺路”那么简单。

美惠子妈妈虽然对除妖师协会的人抱有本能的谨慎,但依旧保持了良好的教养,将客人请进客厅奉茶。

“有劳名取先生关心,”美惠子微笑道,“只是山林里的妖怪偶尔嬉闹,动静大了些,已经平息了。”她巧妙地将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

名取周一笑了笑,没有深究,转而将话题引向安娜:“安娜小姐似乎对处理这类‘嬉闹’很有心得?上次在森林里,您净化那位妖怪朋友的手段,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他抿了口茶,状似无意地问道:“那种纯净的力量,并非常见的除妖术式或神社祓禊之法,倒更像是…某种古老的传承?”

试探来了。

安娜放下茶杯,迎上他的目光。她知道,面对名取周一这样精明且经验丰富的除妖师,一味的遮掩反而会加深怀疑。

不如有限度地展示一些东西,换取对等的信息。

“家学渊源,略有涉及净化之道罢了,比不上名取先生的专业。”她语气平淡,既承认了特殊,又模糊了具体来源,同时将话题抛了回去

“名取先生常年处理各类妖异事件,见识广博。不知是否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妖怪并非因怨念或堕落而狂暴,而是妖核被某种外来的、漆黑的物质污染?”

她直接抛出了核心问题,同时【观测】全力开启,仔细捕捉名取周一最细微的情绪波动和生理反应。

名取周一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茶色眼镜后的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许,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

“漆黑的…污染物质?”他沉吟片刻,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专业的兴趣,“听起来确实很罕见。藤原小姐能否描述得更具体一些?”

安娜简略地描述了在三筱和丙妖核中观察到的那种物质的特性:非咒力、非妖气,具有强烈的侵蚀性和精神扭曲效果。

随着她的描述,名取周一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不再掩饰那份职业性的严肃。

“不瞒你说,”他压低了些声音,“我确实在追踪类似的案例。并非在本州,而是在九州和四国的一些偏远地区,有过零星的报告。""

"受害者都是妖怪,症状与你描述的非常相似:突然失控,力量暴增但充满破坏欲,妖核被污染。”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白光:“协会内部对此也有关注,但线索很少,而且…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阻挠调查,掩盖痕迹。

我们甚至给它起了个代号,叫‘黑蚀’。”

黑蚀!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名称。

【观测:目标情绪转为严肃、坦诚(85%)。话语真实性高。对“黑蚀”存在担忧与困惑。对“阻挠调查”有所察觉但信息不足。】

"阻挠调查?”安娜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是的。”名取周一点头,“一些原本愿意提供信息的妖怪会突然改口或消失,个别参与调查的除妖师也会遇到‘意外’。”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娜,“所以,藤原小姐,如果你也在调查这件事,请务必小心。这背后的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都要深。”

他这是在释放善意,也是在进行警告,更是在试探安娜是否知道更多。

安娜沉默片刻,决定再透露一点:“我发现,某些古老的、被遗弃的场所,比如废弃的神龛,可能是这种‘黑蚀’的扩散点或载体。”

名取周一瞳孔微缩:“废弃神龛…!这倒是一个新的方向。谢谢你的信息,这很有价值。”他显然之前并未将线索与特定地点如此明确地关联起来。

双方交换了有价值的情报,气氛变得更加务实,少了几分最初的试探。

“那么,”名取周一身体后靠,恢复了那副明星派头,但语气认真了许多,“基于我们目前共同的目标——查明‘黑蚀’的真相,阻止其扩散——或许我们可以达成一个临时协议?"

"互不干涉,但在情报方面,可以进行有限度的共享。你觉得如何,藤原小姐?”

【演算:与名取周一合作利弊分析。

利:获得除妖师协会渠道情报,多一个专业盟友。

弊:可能暴露部分能力,需保持警惕。

结论:利大于弊,可接受。】

“可以。”安娜点头,“但我有一个条件:关于我的事情,尤其是我的能力,我不希望出现在除妖师协会的正式报告里。”

名取周一笑了:“当然。我个人也很讨厌那些冗长的公文。那就这么说定了。”他伸出手。

安娜与他轻轻一握,达成了口头协议。

送走名取周一后,安娜站在廊下,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

“黑蚀”…幕后黑手…阻挠调查的势力…

线索越来越多,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露出的真相却更加错综复杂。

她轻轻握了握胸前的清心珏。接下来的调查,或许需要更谨慎,也更主动了。

---

送走名取周一,那份关于“黑蚀”与幕后黑手的凝重感尚未在空气中完全散去,枫岄山庄的门铃再次被按响了。

美惠子妈妈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隔壁日暮神社的戈薇,她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分量的古朴陶罐,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藤原阿姨,下午好!爷爷让我把这个送过来!”戈薇的声音清脆悦耳,瞬间驱散了先前谈话留下的沉闷气氛。

“戈薇呀,快请进。这是?”美惠子连忙侧身让她进来,目光好奇地落在陶罐上。

“是自家酿的梅子酒!”戈薇将陶罐小心放在廊下,“今年夏天爷爷酿了好多,说今年的梅子特别好,灵气足!"

"知道藤原阿姨喜欢偶尔小酌一杯,特地让我送一罐过来尝尝鲜。”她说着,还偷偷朝安娜眨了眨眼,仿佛在分享一个小秘密。

美惠子顿时笑逐颜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日暮先生太客气了!”

她知道日暮家的梅子酒在附近是出了名的,用料讲究,口感醇厚,据说对调和气血也有少许益处,并非寻常市售品可比。

【观测·被动触发:陶罐,材质普通,年代约十年。

内部液体:乙醇、梅子精华、微量灵气(温和,无副作用)。

无诅咒、无污染、无恶意。

附赠者情绪:友善、分享的快乐。】

安娜的目光也落在陶罐上。她能“看”到那梅子酒中蕴含的、来自日暮家土地和日暮一家精心照料的温和能量。

虽然微弱,却纯净而自然,与母亲做的灵膳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源自日常生活的、温暖的馈赠。

“爷爷还说,”戈薇继续传达着爷爷的话,“最近天气转凉,山里湿气重,喝一点点这个可以驱驱寒湿。"

"要是喜欢,喝完再去拿!”日暮爷爷总是这样,用他略带粗犷的方式表达着邻里的关怀。

"真是太感谢了。”美惠子真诚地道谢,心里琢磨着回礼该送些什么好,是娘家寄来的高级海苔,还是自己烤的更多点心?

戈薇完成任务,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好奇地看了看客厅的方向(名取周一刚坐过的位置还放着没来得及收走的茶杯):“刚才是有客人吗?好像感觉到一股有点特别的气息……”

作为拥有强大灵力的巫女,即使不经刻意训练,她的直觉也远比普通人敏锐。

“是一位…摄影师先生,来咨询一些关于神社拍摄的事情。”美惠子妈妈反应极快,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日常解释,完美掩盖了名取周一除妖师的身份。

"哦哦!”戈薇果然被糊弄过去,注意力很快转移,“对了,安娜姐姐,你上次说的古籍研究社,好玩吗?我们学校好像没有这样的社团呢。”

“……尚可。主要是安静。”安娜维持着之前的人设,简单回答。

戈薇似乎脑补了一个安静学姐在书香中沉浸的画面,再次投来敬佩的目光。

又闲聊了几句家常,戈薇才蹦蹦跳跳地离开,回去帮奶奶准备晚饭了。

枫岄山庄内再次安静下来,但那罐散发着淡淡梅子清香的酒,却实实在在地为这里增添了一份人间烟火的暖意。

美惠子妈妈看着那罐酒,轻声对安娜说:“远亲不如近邻。日暮一家都是好人。”

她话语中带着欣慰,女儿在日本,除了需要面对那些危险和秘密,也能接触到这些平凡而真诚的善意,这让她安心不少。

安娜点点头。她明白母亲的意思。这些温暖的日常互动,是她“观测者”生涯中重要的锚点,防止她在无尽的信息洪流和超凡事件中彻底迷失自我,变得真正冷漠和非人。

她回到房间,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胸前温润的清心珏。父亲的礼物冰冷而强大,是坚实的盾;母亲的茶点温暖而滋养,是舒缓的泉;邻居的赠礼朴实而真诚,是窗外的阳光。

这些各不相同却同样真挚的“联系”,如同一点点星光,照亮并稳固着她通往“功德成仙”这条孤独道路的旅程。

积累功德,并不仅仅是降妖除魔、维持平衡,守护这些平凡而温暖的“日常”,本身也是大道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闪过,带来一丝明悟,灵台似乎更加清明了几分。

【观测记录:与日暮家邻里关系亲密度 5。对“功德”内涵理解度微幅提升。心境稳固度 1。】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日暮神社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宁静而祥和。

然后,她打开电脑,开始冷静地整理与名取周一交谈中获得的关于“黑蚀”和“废弃神龛”的新信息,并将“调查日暮神社后院古井(低优先级)”加入了待办事项列表。

……

迟来的联络

雨夜的出租屋拉着厚重窗帘,只有台灯在桌面投下一圈昏黄的光。诸伏景光坐在木椅上,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许久,才终于按下拨号键。

号码拨出的瞬间,他下意识攥紧了袖口——那里藏着两三个月前被子弹擦伤的疤痕,是他从鬼门关回来的印记。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降谷零几乎要冲破听筒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景光?!是你吗景光?!”

景光喉结动了动,压着声音不让情绪泄露:“是我,零。抱歉现在才联系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应急药品和伪造的身份证件,“这两三个月我一直在换地方,救我的人……没露面。”

“没露面?”降谷零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你有没有发现被跟踪的痕迹,警察系统里最近在查内鬼,组织的人很可能已经渗进来了。”

“我知道。”景光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里带着疲惫,“前几天在便利店看到新闻,说负责我那起‘意外’的警官被停职调查,我就没敢提前联系你。"

"现在不确定身边有没有眼睛,连去医院复查都只能找私人诊所。”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雨夜里交织。过了几秒,降谷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你现在的位置绝对不能告诉我,也别用任何能定位的东西。组织现在在疯狂找你,警察内部又不清不楚,我们不能冒一点险。”

“我也是这么想的。”景光应道,目光落在窗外模糊的雨幕上,“我手里没有能反击的证据,现在出去只会把你也拖进来。"

"不如先藏着,等摸清救我的人是谁,查清警察里的暗线再说。”

"好。”降谷零的声音里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自己注意安全,缺什么就用加密邮件告诉我,我会想办法送过去。记住,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能安全出来的那天。”

景光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他怕再说下去,会忍不住泄露眼底的情绪。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删除通话记录,把手机塞进床底的暗格。

台灯的光映着他脸上的神色,有隐忍的疲惫,更有藏在眼底的坚定:在没查清一切之前,他必须继续藏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能被牵连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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