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背景下,漫天飞剑寒光厉厉,一片肃杀之势。
孔彦书紧张地咽下口水,结巴道:“这,这些难道都是,那把剑召唤出来的?”
无人回应他的问题,众人皆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威胁,默默抽出了武器。在这片纯白区域内,他们无处可躲,以战止战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做好准备!”鹤溪的手臂已然颤抖,“我要松手了!”她卸掉防护,不再受阻拦的飞剑冲进他们之间,毫不留情地攻击众人。
众人出手抵抗。一时间,五颜六色的灵力光芒闪烁,与飞剑交织在一起,丁零当啷的声音此起彼伏。
约莫一个时辰后,绝大多数的飞剑被他们击落,唯有最后三十把剑冲出重围,与林愿、鹤溪、简浩三人缠在一起。木青想上去帮他们,却插不进手,人和剑皆绕过她而行,三人与剑仿佛成了一个小世界,旁人只能围观,不能进场。
“别进去了,你帮不了他们的。”刘怀道,“那三十把剑即将组成剑阵,你进去了只能成为剑下亡魂。”
“那不是更该冲进去打乱剑阵?若等剑阵组成,他们不是更危险?”
“怎么进去?靠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刘怀指指被剑刺穿双腿的墨娅和背部受了重伤的孔彦书,“你喘气都要喘不稳了,还能帮他们什么?进去了也是拖后腿,还不如在边上好好休息,等剑阵出现破绽的时候再动手。”
木青不服气,还想再说两句,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刘怀说的不无道理,她怎么也不能拖林愿的后腿,想来想去,转来转去,重重叹了口气,蹲在原地看林愿他们打剑阵。
“木青,木青。”孔彦书虚弱地叫着她。
“怎么了?”木青去扶他。
“你能不能变回原形让我靠靠?这地又硬又凉,靠着难受。”孔彦书的背受了伤,无论是躺在地上还是趴在地上,都硌的他难受。
“行。”木青变回大猫原形,趴在地上,大嘴将孔彦书和墨娅一叼一扔,两人就躺在了她软乎乎的背上。木青转头大眼睛盯着刘怀,“要我帮你吗?”
“不用。”刘怀笑着自己坐上了木青的背。
“不好了!”蓝星从外面跑进来,“外面出事了!”
“咦?你回来了。”孔彦书跟蓝星打招呼。
说来也幸运,这处地方虽然困住了其他人,但唯独拦不住蓝星。于是蓝星就被委派了出去跟踪剑的行踪这项任务。
“清水村出事了!”蓝星满脸焦急,“村民们都不见了!村里只有一个人,他被人打昏过去,现在还没醒。”
“什么?”孔彦书叫起来,“那剑呢?”
“剑在那人身边,守着他没动。”
“想必那人一定是小愿子他们说的大仙了。你看到村民们去哪里了吗?会不会在各家的地道里?”
“没有,我找遍了清水村,没找到除大仙外的一个人。”
“这就怪了,好端端的村民们怎么会集体消失,师姐给了他们精铁叶,按理保护阵形成,妖邪进不去村子,除非他们自己走出村子,否则不会平白消失啊?”
“精铁叶是不是长得像叶子形状的铁片?如果是的话,那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蓝星道,“我在大仙身边发现了半袋子散落的精铁叶,一定是他们还没埋完精铁叶,所以大阵没有形成。”
“这下就麻烦了。”孔彦书一拍脑袋,“小星子,你快出去,去找找村民们被带去哪里了,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后,马上去找你汇合。”
“好。”蓝星望望还在打剑阵的三人,“你们保护好自己,我先去了。”
剑阵中,三人越打越顺手,越打越熟悉。
“师姐,这剑阵好熟悉啊!”
“这剑阵与我们练习的秘传剑阵相似,只是细微处修改了部分,威力变得不一样了。”
“是那把剑的主人改的吗?这威力似乎更大了,啊!”一把剑咻地划过林愿耳边,差点削下她的耳朵。
“别分心!先对付了这个剑阵再说!”
.
清水村中,张勇趴在地上,身上压了好些土墙块。天上下雨了,雨水打湿了地,黏糊的泥土、湿润的水汽,外加打在身上逐渐变疼的雨滴唤醒了张勇。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混沌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村民……孩子……魔族……”
张勇艰难起身,土墙块落到剑匣上,发出沉闷一响。
“剑?”张勇忙蹲下身,推开剑匣上的土块,将其收到怀中,小心擦去上面泥土,缓慢打开剑匣。见到长剑安稳躺在剑匣中的那一刹那,张勇热泪涌出,一定是神明知道清水村发生的事情才赶回来的。
“谢谢你,谢谢你能够回来,谢谢你!”
他抱着剑匣,一瘸一拐地走回家中。他先给自己煮了两剂汤药,又处理了自己身上的伤,然后换好衣服、斗笠、蓑衣,将剑匣抱于胸前,撑着棍子出门了。
“神明,我们该往哪边走?”
剑匣震了两下,指向某个方向,张勇朝那处走去。
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走到雨停了,张勇的额头密密麻麻疼出汗,连下唇都被咬出血时,他终于到了一个山洞外。山里的孩子最擅爬山,张勇花了点功夫爬到了山洞中的某个高处,从他这个位置往下看,正好是那几个魔族站的地方,在他们不远处,村民们像家畜挤在一起低声啜泣。
“老五你这东西到底还能不能修好了?照你这么磨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炼上魂?”
“急什么?你这才等了多久?人捆来都还没一天呢,真不知道你这急性子怎么修的仙?催催催,催命啊!要不是因为你,我的炼魂幡能被那和尚打破吗?”
“怎么还把账算我头上来了?你自己能力不行,被人撕坏了法器,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被他抓住了,把我拉下了水,我会出这种事吗?”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回音在洞里一阵一阵的。
“行了!”为首的男人大吼一声,制住了两人的争吵,“再吵我就先弄死你们两个!”
两人明显惧怕为首男人,立刻住嘴低头做事。哭泣的村民们也被男人吓到,生怕自己的哭声引得男人不满,先拿自己开刀,都堵上了嘴默默流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神明在上。”张勇压低了声音,对着从剑匣中取出的剑磕了三下,“请您惩治这些无法之徒,好让我解救村民,安然归乡,张勇愿以身为祭,报还大恩。”他最后的两句话是带着颤抖说出来的。
长剑似是察觉到他的不安,用剑柄轻轻触碰张勇额头,剑柄虽然是凉的,但他却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长剑在他周身转了一圈,猛地朝着下方刺去,一个魔族被剑刺中,当场死亡。
“老六!!!”
老六的鲜血挂在长剑上,血点子洒到了为首男人的脸上,他望着来者不善的长剑,抹去脸上的血点子:“抓住他!”
长剑在山洞里穿梭,速度快到捉摸不透,更别提长剑自身威力。魔兵们根本打不过长剑,反被长剑克制,都乱了心神,什么招都往外使。山壁被击成碎块往下落,村民们害怕地缩在一起,哭喊声、碎石撞击声、剑入血肉声、惨叫声混作一团,山洞里乱糟糟的。
张勇趁乱摸到村民身边。
“大仙……”小孩子兴奋地叫起来,被张勇捂住口鼻,厉色禁止。
“不要说话,快跑!”
村民们点点头,一个个地都不再哭泣,跟着张勇趁乱往外逃,洞里尘土四扬,轰撞声阵阵,刚好给他们的离开打了掩护。
“别想着打败它,先牵制住它,等炼了魂后,再去找控制剑的人算账!”为首男人经验充足些,他很明确自己打不过这把剑,但打不过不意味着他们会被它拿捏。
他发令了,其他人很快照做。不一会儿,长剑就被几人禁锢住了,山洞重新安静下来。
“去带村民回来。”他对一个魔兵说道。
魔兵点头,消失在原地。片刻后,一大片黑烟窜进洞中,烟雾散去,村民们发现自己又被抓回了洞中,哭得哀天嚎地的。
魔兵掐着张勇的脖子将他丢到男人面前:“他带着村民们逃跑的。”
男人动动手指,张勇的下巴被迫抬起,整张脸暴露在男人眼里。
“原来是你。”男人记得张勇,世上真正无灵根的人少有,见到这样的人总是记忆要深刻一些的。
“身体不错,还能有命活过来。”他随口夸了一句,将张勇踩在脚下,张勇的脸被他踩进泥里,石头嵌进张勇的眼眶中,挤碎了他的眼珠。
“啊!!!”张勇的惨叫声被咽在土里,他四肢刨着土,拼命地挣扎着。
“大仙!”田大山哭着跪下求道,“您行行好,大人有大量,放了他吧,我们已经被抓回来了,您就放过他吧。”
另外一些村民也为张勇求情。
男人听着村民的求情,对脚下道:“你说我该不该放了你呢?”
“放……开……我。”张勇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我……是……大仙!”
“都到了这时候还要玩这样拙劣的游戏。”男人发出一声轻笑,转而面色变狠,“太浪费我的时间了!”
他的大腿发力,脚重重踩下。
“老大!”
长剑比魔兵们的叫声先至。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腿被截断,鲜血在空中滋出一道弧线,等到村民的尖叫声刺穿耳膜时,他才后知后觉钻心的疼痛。
“对、对不起老大,这剑突然疯了,我们控制不住它!”魔兵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男人阴沉地望向自己的腿,那里已经开始长出新的血肉,不过瞬息,一条新腿已经长成。
“看来你很关心这个人啊。”男人眼睛随着长剑走,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是他指使你的?不对,他没有灵根,指使不了你,那就是你自己要听他的话,真特别啊,一把无主的剑竟会给自己找个没有灵根的主人,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仰天大笑:“那我们就比比谁的动作快!”他将张勇从地上提起,一拳击中后者胸部,张勇喷出一口鲜血溅到男人脸上,男人兴奋地脸都要笑歪了。
长剑见状,砍断男人左腿,男人往地上一歪,手中却将张勇攥的死紧,他每给张勇一拳,长剑便会砍下他的四肢,可转眼四肢便重新长齐,就连脑袋也是如此。
一拳一拳又一拳,张勇被他打得不成人形,而男人身上却还是完好无损。
“来呀!砍我呀!再来呀!”男人兴奋地喊叫着,长剑越刺他,他越高兴。
洞里的其他人看他宛如一个疯子,魔兵们不动声色地往洞外退去,生怕被他波及。村民们已经被吓得发不出声,只敢抱在一起抖成筛子,无助流泪。
“不敢上吗?那我就不客气了。”男人的嘴角越咧越大,他将张勇按在石头上,右拳高高举起,在村民们绝望的眼神中重重砸下,村民们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声音未如期而至,一个村民睁开眼,被眼前如太阳般的刺眼光辉震住。
男人的面前有一片光,那光罩住了张勇,叫人看不清里面的光景。一道极为可怖的气息在洞中爆发,魔兵们纷纷竖起汗毛,心生畏惧,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唯有男人眼中光彩不灭:“啊——”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感叹,“就该是这样啊,这样才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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