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休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听过,只得作罢。
伊水庄离此处不算近,有个五六日的车程,江妄便去弄了辆灵马马车。
要他用灵力徒步赶路五六日是不可能的,那不纯没苦硬吃吗。
张怀主动揽下了赶车的活,将江妄赶进了马车内。
他一点都不想面对马车里的那位丹峰峰主,而且他同君拭雪也不熟。
还是在外赶车自在。
江妄撩开车帘,挤了进去。
谢休时坐在正中间,正喝着茶吃着茶点,君拭雪和易禾各坐两边,面前桌上也各自放着一杯茶盏。
马车内部空间不算大,但也不拥挤,整个马车内部都垫上了一层软垫,中间搁置了一张矮桌,上面除了温有热茶还摆了些果子茶点,马车角柜还备了些零嘴。
都是江妄私心君拭雪能更舒适置办的。
结果现在倒是都叫谢休时享受了去。
谢休时见他进来,笑眯眯的也给他递了一杯茶。
江妄坐下双手接过:“多谢仙君。”
顿了半晌,江妄朝着君拭雪那边挪了挪,轻声道:“君师兄可还觉得舒适,我特意让人在马车内布置了软垫。”
望着人的眼神与说话的语气,都在讨巧卖乖。
像是个等着主人夸奖的小狗。
修仙之人,五感何其敏锐,更何况也就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不等君拭雪开口,谢休时笑的不怀好意道:“那可太舒适了,还是江贤侄考虑的周到。”
江妄脸上的笑僵了僵,板正身子,看向谢休时,嘴角都往下撇了半分。
我问的是你吗,你就接话?
君拭雪睨了谢休时一眼,他立马收敛了笑容,端了点仙君该有的摸样出来。
君拭雪开口低声道:“舒适。”
顿了一下又道:“多谢。”
江妄的表情一下又明媚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人。
谢休时看了一场好戏,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噎,不满的‘啧’了声。
易禾见不得江妄这副上赶着的倒贴摸样,完全就是肩挑担子一头热。
当即拿了桌上的茶盏塞一把塞进江妄手中:“喝茶!”
灵马拉的马车,速度快,内里被江妄这么一折腾,连颠簸都感受不到了。
一连赶路了好几个时辰,江妄和易禾时不时会出去换张怀进来,舒展舒展顺便透透气。
到底四个成年人围坐在马车内,身高腿长的,伸展不开,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时间久了也难受的紧。
江妄更是坐不住的性子,只感觉腿都要麻了。
反观君拭雪与谢休时两人,端端正正始终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傍晚,周围寥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晚怕是没有客栈可住。
几人倒也无所谓,修真之人,夜间极少数时间是用来睡觉的,都是打坐度过。
吃食方面那就更方便了,丹峰出品的辟谷丹,易禾出来时带了不少。
量大管饱。
将马车避至一旁开阔之地,易禾收拾了一片区域出来,张怀拾来树枝弄了个火堆,江妄则是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箓贴在周围的几颗树上。
谢休时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清江妄贴的符箓后,挑了挑眉,用只有他和君拭雪的声音说道:“这小子还挺谨慎。”
君拭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妄贴的是感知邪魔气息的符箓,淡淡‘嗯’了声:“谨慎才能保命。”
近期魔修邪祟四处作乱,前些日子还传来小宗门被魔修袭击的消息。
趁着三人忙碌间,谢休时放下车帘问君拭雪:“拭雪,你还未告诉我为何要跟他们同行?”
谢休时没对江妄说谎,他确实是在山下客栈遇到的君拭雪。
原本他只是不放心小徒弟下山历练,想跟着小徒弟一起下山,结果被小徒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他就打算暗中跟着危机时刻护上一护,他也不算是违规,宗们内本就会安排仙君照拂历练弟子一二。
只是现在这个人,被他换成了自己,为此他还特意易了容。
哪知道刚到客栈就遇到了大喇喇坐在靠窗位置的君拭雪,全身上下一点伪装都没做。
虽然现如今还记得他这张脸的人少之又少,但这也不是他出现在这的理由。
他当即就上前问他怎么会在此,结果只得到一句不痛不痒的‘在等人’。
之后任由他怎么问都不再开口,他就坐下不走了,想看看君拭雪等的人到底是谁。
然后就等来了江妄一行三人。
君拭雪看向他,眼底是看不清的深色,他道:“你不是知道吗?”
谢休时一顿,定定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试探道:“拭雪,你最近可还有头疼?”
君拭雪没有明确回答他:“你说呢?”
谢休时袖子下的手猛的攥了下,嗓子有些发干:“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君拭雪偏过头去没再看他,也没有说话。
谢休时的心提了起来,内心叹了口气。
阵法已经撑不下去了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拭雪……”
“你不必告诉我。”君拭雪打断他,深黑不见底的双眸望了过来,语气有些冷:“也不必阻止我。”
谢休时苦笑一声:“我没准备阻止你,但我也不能告诉你,你既然跟了出来,那就自己寻找真相罢。”
当年那件事,知道的人都被前任宗主下了禁口令,他也是。
只希望当真相揭开,君拭雪能不那么痛苦。
他的视线透过车帘缝隙落在了马车外一人身上。
如果,他的猜测正确的话……
江妄忙活完,邀了君拭雪下马车。
就地弄了快舒适的地方出来:“师兄,坐。”
谢休时轻‘啧’了声,看不下眼,怎么有人能如此狗腿。
他唇角一勾,道:“江小子,我这个师长的位置呢?”
江妄头都没抬:“易禾,给你家师傅弄个座。”
易禾也很实在,弄了块石头来,摆在上座,擦得锃光瓦亮,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师傅,请。”
谢休时:“……”个倒霉孩子。
易禾拿出玉瓶,一人扔了一瓶。
江妄一把抓住,打开瓶口嗅了嗅:“辟谷丹?”
“总不能是糖丸。”谢休时倒出一粒,弹射进嘴里。
江妄反手将瓶子又扔了回去:“不吃。”
辟谷丹,狗都不吃。
说罢,起身往旁边的山上走去。
张怀不赞同道:“江师弟,危险。”
江妄摆了摆手:“没事,我带着符箓和小金呢,去去就回。”
君拭雪蓦得站了起来,默默跟了上去。
谢休时摇着头感叹着‘啧啧’两声。
没多久,两人一前一后回来了。
江妄手中倒提着两只野鸡,君拭雪则是提着一对兔子耳朵。
利落的拔毛,穿串,一手架在火上烤,一手从怀中掏出几个小调料瓶。
谢休时都无语了:“搞那么复杂,辟谷丹多方便。”
江妄嗤之以鼻:“民以食为天。”
烤好后,又第一时间拿给了君拭雪。
“师兄,你快尝尝。”
之后的几天,几人白天就在马车上赶路,晚上就在路边休息打坐。
路过一个茶摊,谢休时叫了停。
“距离伊水庄不远了,先歇息下吧。”谢休时率先下了马车:“老板,来壶热茶。”
茶摊老板热情道:“好嘞客官,您先坐。”
江妄利落的拉开凳子,还用袖子擦了擦:“师兄,坐这。”
君拭雪:“……多谢。”
谢休时已然见怪不怪了。
一路上,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这人不知道献了多少殷勤。
“茶来咯,客官您慢用。”
君拭雪先江妄一步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在了江妄面前,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江妄受宠若惊:“谢谢师兄。”声音都甜了几个度,换现代高低是个夹子音。
君拭雪喝茶的动作一顿。
谢休时嫌弃的搓搓了胳膊。
“对了。”江妄从怀中掏了掏,将一个白中带金的东西丢在易禾怀里。
易禾定眼一看,原来是小金。
江妄:“马上要到伊水庄了,小金你带着吧。”
易禾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将依旧睡着的小金揣进怀里:“嗯。”
他们五人之中,他实力最差,有小金的护盾在,有个什么意外,也不必叫他们分心。
谢休时见了,垂下眼皮,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一个长条形的布带砸进江妄怀中。
“你将小金给了我徒弟,那这个就给你了。”谢休时脸上带着笑,但眼中没有笑意,带着人看不懂的深意。
江妄打开了布带,是一把玄色带银的剑,不算华丽,但给人一种内敛沉寂的感觉。
就像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
江妄拿剑的动作顿住,他总觉得,这把剑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无法掌控的,沉在水下的,他不知道的,让他感觉很不好。
不单单是他,君拭雪在见到这把剑的时候,猛的蹙眉,心中一悸,有什么呼之欲出,但又被强行按了回去。
谢休时视线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尤其是江妄的反应,咂了一口茶水稍作掩饰。
等了半分钟,观察的差不多。
他道:“它叫玄羽,出自问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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