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抱着兔子玩偶站在训练室门口,月光从高窗斜斜地洒进来,将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银线照得发亮。
它们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了整个空间。
要带着兔子过去……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薄荷糖的清冽在舌尖蔓延。
怀里的兔子玩偶被他的手臂勒得变了形。
第一步,抬脚。
他的足尖精准地落在两块地板的接缝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第二步,侧身。
"叮——"
右后方突然传来细微的铃响。
伊尔迷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静止,连呼吸都屏住了。
……是气流。
一根悬空的丝线被他的动作带起的微风轻轻拨动,铃铛微微摇晃。
上方比下方的线更少……
他忽然灵光一现,修长的身形像猫一样蜷缩起来,紧接着一个利落的侧滚翻——
"唰!"
他头上的小啾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黑发如绸缎般散开又收拢。
单手撑地,腰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堪堪避过三根交错的红外线。
最后一段了……
面前的丝线密集得令人窒息,缝隙甚至容不下他的手掌。
伊尔迷停下动作,低头看向怀里的兔子玩偶。
玩偶的纽扣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困境。
"……"
电光火石间,他做了个决定。
"唰——!"
右手猛地扬起,兔子玩偶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像折断般向后仰去,腰肢几乎贴到地面,黑发扫过地板,带起细微的尘埃。
玩偶擦着最上方的空隙飞过,而伊尔迷则完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下腰滑行。
当他稳稳落在终点时,额前的碎发甚至纹丝未动。
可惜——
"叮铃铃铃——!!"
兔子玩偶像个笨拙的□□,歪歪扭扭地砸在地板上,瞬间触发了五六个铃铛。
清脆的声响此起彼伏,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活像一场即兴演奏会。
伊尔迷:"……"
他的嘴角微微变平,藏在袖口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里还残留着棉布的触感。
……失败了。
办法是可行的,但尚未完全训练到位的身体无法精确控制力道,兔子只飞了三分之二的距离,便坠落在地。
他刚想上前捡起,却被一把横在眼前的鎏金扇拦住了去路。
"妈妈?"
伊尔迷并不认为自己和姐姐间的对话可以瞒过妈妈——可以说,基裘对整座宅邸的掌控近乎全知。
那为什么阻止他?
基裘站在训练室的阴影处,鎏金扇抵在涂着鲜红唇膏的唇边,扇面上那只用银线绣制的蝴蝶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来吧,我的小霜~"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的刀刃,甜腻中带着不容拒绝,"让妈妈看看你的天赋。"
童霜站在训练室入口处,月光透过高处的彩绘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色的睫毛轻轻颤动,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左三步,前倾十五度...右转...)
她在脑海中复现着母亲刚才带她走过的路线。
但当她踏入训练场中央时却发现,那些几乎不可见的银丝已经悄无声息地变换了位置——
而且这是揍敌客家族特有的"月光蛛网",由特殊合金制成的细丝,足以在瞬间切断成年人的肢体。
如果被碰到的话就糟糕了。
"咻!"
一道银光突然从斜刺里闪过,速度快得在空气中留下残影。
童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她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左肩下沉三厘米,右腿后撤半步,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那根突然出现的丝线堪堪擦过她的鼻尖,切断了几根飘起的银发。
基裘的电子眼发出兴奋的"滴答"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她能看到女儿皮肤上因为危机感而竖起的细小汗毛,能看到她肌肉纤维瞬间绷紧的完美弧度。
这不是经过思考后的反应,而是揍敌客血脉中与生俱来的本能。
基裘的电子眼闪烁着满意的光,指尖轻轻抚过鎏金扇边缘。
记忆如电流般闪过——这个被判定为"病秧子"的新生儿,此刻正在她眼前展现出令人战栗的天赋。
"果然..."她嘴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电子眼疯狂记录着女儿每一个完美的闪避动作,"那些庸医怎么会懂?这才是真正的揍敌客血脉所带来的天赋..."
基裘用扇子掩住嘴角扭曲的笑意。
童霜继续向前,动作流畅得如同月光下的蝴蝶。
五米、三米、一米...那个毛绒兔子玩偶就在眼前,掉在了"蛛网"最密集的中心位置。
这是最后一步——在躲避所有致命丝线的同时取回目标物。
女孩缓缓蹲下身,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当指尖触碰到玩偶柔软的绒毛时。
咻!
三根丝线突然从不同角度袭来,速度快得撕裂了空气发出破空声。
童霜的瞳孔猛地收缩。
糟糕,这个角度...躲不过去了。
她下意识地将玩偶搂进怀里,转身用背部面对袭来的丝线。
但已经太迟了——一道银光划过她的左脸颊,立刻浮现出一道细长的血线。
"停!"基裘的尖叫声几乎刺破鼓膜。
整个训练室的灯光骤然亮起,暴露了密密麻麻交错在空中的致命丝网。
童霜跌坐在地上,怀里的兔子玩偶完好无损,脸颊上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
看着这一幕,基裘更加生气,几乎要将手中的扇子折断。
她踩着高跟鞋"咔嗒咔嗒"地走到女儿面前,鎏金扇"啪"地一声合拢。
"梧桐!"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把那个废物带下去。
告诉他,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他亲自体验这些丝线的锋利程度。"
管家无声地从阴影中现身,鞠躬后拖着已经瘫软在地的训练师离开了房间。
基裘蹲下身,望着女儿脸上的伤口。
随后从和服袖中取出一块绣着花纹的丝帕,轻轻按在童霜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异常轻柔,与方才暴怒的样子判若两人。
"女孩子的脸可是很重要的..."基裘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告诉妈妈,为什么最后一刻没有躲开?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
童霜眨了眨银白色的睫毛,血珠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滑落,最后被手帕拭尽,像雪地上绽放的红梅。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兔子玩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想研究..."
"研究?"基裘疑惑的开口。
"抱着它的时候...心里会变得暖暖的。"童霜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玩偶的长耳朵,"看到丝线要切断它的瞬间,身体自己就...妈妈,对不起。"
基裘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女儿亲自描述自己的心理变化。
但在揍敌客家族,情感是最奢侈的弱点,也是最危险的累赘。
"傻孩子..."基裘叹息着将女儿搂入怀中,今天她穿的是一件丝绸和服,在摩擦后发出沙沙的声响。
被抱在妈妈的怀里,童霜能感受到妈妈对他的爱,但她的怀抱又是怎么冰冷。
童霜将眼球移向沉默的伊尔迷。
这是“爱”吗?
应该是吧。
又抱了一会儿后,基裘终于松开了她,随后拉着她的手,又回到了一开始优雅的样子。
“饿了吧?也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走吧伊尔迷、童霜。”
“好。”
基裘·揍敌客没有再多说什么,像是不打算追究。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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