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场,独孤一鹤就打算带着徒弟苏少英先离开了,易尘将自己注意力收回,也站了起来,想送送对方。
楚留香见状,也挥手向陆小凤几人告别,他打算去见见无情捕头,毕竟他还挺想知道石观音的结局的,也能和朋友叙叙旧。
就在几人就快走到门外的时候,陆小凤的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西门吹雪现在突然上去挑战。
直到两拨人都消失在视野里,陆小凤才呼了口气,觉得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眼看人已经走远了,陆小凤没想多待,没一会也带着自己的两位好友告辞了。
还在水阁里的易辰瞥了一眼陆小凤,接着就继续和阎铁珊聊天了,他打算和对方聊聊接下来的合作问题。
毕竟答应了小皇帝的秘密商会才成立没多久,眼下虽然不缺资源,但一些底蕴和不为人知的人脉还是很有必要的。
踏出水阁,一股带着些凉意的微风拂面,顿时让有些醉意的陆小凤头脑一清。
他缓了缓,有些犹豫地看向西门吹雪道:“我先前还以为,你会直接上去拔剑呢。”
西门吹雪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因为我已经被拒绝了。”
“啊?”
陆小凤心里一惊,仔细一瞧就发现了西门吹雪的不对劲。
此时西门吹雪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连白衣都已经湿透,握住剑柄的手也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
“西门,你没事吧,这……”陆小凤大惊失色,就要伸手扶住对方。
“我没事,”西门吹雪避开陆小凤的手,然后看向他道:“我没事,恰恰相反,我觉得自己现在非常好。”
面色苍白的淡漠青年这样说到,眼底霜雪般的冷漠已经被狂热的兴奋所取代。
西门吹雪没有想骗陆小凤的意思,他确实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好,甚至已经隐约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
他虽然嗜剑如命,但也不是不知礼数,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现在误会已经解除,阎铁珊又满怀诚意,他自然不会坏了大家的兴致。
本来西门吹雪是想等酒宴散场之后另寻机会开口约战的
但在他即将开口的瞬间,就发现四周的环境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水阁中的景致消失无踪,放眼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三道截然不同但又彼此碰撞交融的剑意出现在他的眼前。
等西门吹雪从黑暗中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陆小凤出来了,而酒宴中的众人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看着陆小凤难以掩饰的焦急之意,西门吹雪心中一暖,主动开口为他解释了几句。
“听着有点像神话故事……”陆小凤讪笑道,心里却闪过一丝庆幸之意。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很担心西门吹雪,因为对方对剑道的赤忱,即使那天自己死在对决之中,对方也只会觉得朝闻道,夕死可矣。
单存的作为一个武人,陆小凤其实可以理解这种心态,他甚至偶尔想过自己这个江湖浪子能不能有这一天。
但作为西门吹雪的朋友,陆小凤心中却一直有着某种矛盾,他希望自己的朋友能达成心中所愿,但又不想在某一天听见自己朋友的死讯。
但现在陆小凤心里放松多了,西门吹雪不缺舍身殉道的勇气,但也不会盲目自大,在双方之间堪称天差地别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平白送死,否则那不叫勇气,那是愚蠢。
一旁的花满楼“看”了一眼陆小凤,荒尔一笑,神气满满的陆小凤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如此作态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青衣乌发,背负长剑的易尘也在和独孤一鹤聊天。
“金鹏王朝种种旧事都已了结,而我谋划之事,也与独孤道友聊过了,不知道友接下来作何打算?”
“道友所图甚大,在下虽然深感敬佩,倘若功成,不仅江湖能重现生机,对民间甚至朝廷也是一桩好事,奈何峨眉传承不容有失,我怕是不能直接出手,助道友一臂之力了。”
独孤一鹤有些遗憾的说道,作为武道大宗师,他是真心能多些同路之人,不然刚刚也不会和易尘两人一起出手,给西门吹雪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剑道。
可惜他终究是峨眉掌门,而非江湖散人,即使在独孤一鹤心里,也希望易尘能完成她的计划,但他也必须要优先考虑峨眉的未来才行。
“但只要不涉及峨眉道统,独孤道友也对这些事乐见其成不是吗?”
独孤一鹤淡然一笑,没有接话。
易尘也不失望,她本来就没想过直接得到独孤一鹤的支持,毕竟大家立场不同,他没直接反对,已经算得上一种不错的结果了。
易尘岔开话题,打算聊点别的:“经此一遭,道友不久之后怕是又有突破,我就先行恭贺了。”
“哈,同喜,同喜,道友天赋卓绝,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更进一步,我自然不愿落后。”
独孤一鹤笑了一声,霸气地应下了这声道贺。
随后他神色郑重道:“上官家没什么人了,更无复国之可能,我虽然心生叹息,但也确实有如释重负之感,道友是胸有沟壑之人,希望来日,我等能再有坐而论道之时。”
“谁说上官家没人了,我不是还活着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一身杏黄色衣衫的小姑娘已经跑了过来,周身还有狼狈,脸上的血痕似乎才愈合不久,不过最严重的胳膊上的剑伤已经被小心包扎好了。
易尘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没见过这个孩子,但她知道这就是陆小凤的姑妈——上官雪儿,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持长剑的年轻男子,正是独孤一鹤的另外两个徒弟。
为了安全起见,独孤一鹤此次下山,只带三英四秀中的三英下山。
一来峨眉事务繁多,在他不在之时,需要有人帮忙看护,几个姑娘武功虽然一般,但相互扶持之下,作为大师姐的马秀珍暂代他一段时间,问题还是不大的。
二来就是因为先前易尘传信时,特意提了一嘴叶秀珠的事情,念及多年师徒情谊,独孤一鹤没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但也把人扔进了藏经阁,打算让她清醒清醒,涨涨教训,其余三女也身负看守之职。
师徒一行四人一下山,就日夜兼程直奔太原而来,只是独孤一鹤中途转道,先去了一趟大金鹏王那里,所以才来晚了。
独孤一鹤的本意,只是想确认一下大金鹏王的真假,毕竟上官家对他还是有些知遇之恩的,他也不介意稍加庇护。
但他也没想到,被逼到绝路的霍休居然如此果断,到最后也只来得及救下了中毒昏迷的上官雪儿。
清醒没多久的上官雪儿睁着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目光紧盯着独孤一鹤:“上官家的那些东西你不还也无所谓,不过你得养我……至少,至少养我到成年为止。”
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有点底气不足,但还是倔强的盯着眼前的老者。
到底是金鹏王朝唯一的后人,独孤一鹤本来也没打算放任不管,此刻见眼前的小丫头年纪虽小,但却胆气不俗,心里更多了些喜爱之意。
他看向三个徒弟,开口到:“以后这便是你们的小师妹了,若是为师不在的时候,就靠你们多多照拂。”
紧接着独孤一鹤看向身旁道:“也请易道友替我做个见证。”
三英齐声应下,而面对这种小请求,易尘当然也是愿意的,还随手递给上官雪儿一瓶洗髓丹药,当做见面礼。
独孤一鹤和易尘又聊了一会,就打算回去休息了,他计划明日就带着几个徒弟回去峨眉。
易尘见状也没有再送,而是想再在外面逛逛,她现在情况特殊,虽然体内真气正在高速运转,但一味地打坐入定,平心静气,反而不如在外面多走走,观摩天地自然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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