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说说，你正思念的那个人吗?”
那是一个女孩，一个怀抱着棕色玩具熊的幼女，她习惯性用着甜腻腻的语调，笑起来有着繁花盛开的美感，哪怕是他们也总是下意识地给这个女孩特殊照顾，因为她是哥谭，他们曾经发誓守护的城市。
即使这个孩子是狂笑之蝠那个混蛋的哥谭。
“那不是你该了解的事情。”
被包裹在盔甲中的男人如此拒绝道，声音穿过头盔飘出来显得有些沉闷吓人，但这能够恐吓孩子的声音并不能吓到女孩，毕竟她可是哥谭，那座罪恶之都的化身，即使只是幼女的模样也不是什么真正懵懂无知的孩子。
“但是我想知道。”
女孩任性又理所当然地回应着，她坐在脚够不着低的凳子上，蓝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令人看不清她眼睛里的情绪。
“因为，我是哥谭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过往的事情了，因为没有时间，没有必要，他的人生从八岁的小巷开始就陷入了一场无止境的战争，他独自一人对抗着整座城市的罪恶，那是一段艰难且混乱的岁月。直到他碰到了戴安娜，他并肩战斗的队友、搭档、爱人，他们曾一同度过一段快乐而光辉的岁月。
直到那一天，那场改变了一切的战斗，善与恶的交锋，本应是正义战胜邪恶的大团圆结局，那时尚且天真的他是这样认为的，然而结局却并不是。戴安娜死了，至少在当时的他看来确实是这个结果，因为他的粗心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于是愤怒的他选择带上阿瑞斯的头盔，那顶给予阿瑞斯无穷力量的头盔。
那时的他太过年轻自负，坚定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头盔，而不是被头盔带来的力量迷失心智，戴安娜曾经警告过我的，是的，她确确实实多次警告过我。然而，那时的我已经被愤怒蒙蔽了眼睛，我想让阿瑞斯付出代价，为他的狂妄自大，为他曾经杀死的无数怨恨和犯下罪过，为了，我亲爱的恋人，戴安娜。
我带上了头盔。
我发誓，我会用我的规矩，我的原则来重塑战争。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女孩不合时宜地出声打断了陷入某种不明情绪中的无情战魔，毫无生机的灰蓝色眼睛透露出浓重好奇的意味。无情战魔深深看了一眼求知欲十足的女孩，并没有计较对方插嘴的行为，继续沉入记忆之中。
我杀了他们，我曾经手下留情的罪犯，想要杀害我的敌人，阻碍我前进的英雄。我曾经所恐惧的，所惧怕的，我那些固执而幼稚的原则，全部被打碎。真实的世界展露在我的眼前，我终于明白曾经所坚持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唯有以力量与强权获取的胜利才是绝对的。
我的世界在一点点重塑，我放弃了曾经的天真与愚昧从恋人的死亡中走出，然而我从来没想到，她并没有死亡。我分不清自己在得知恋人存活的那一刻是欣喜还是错愕，但我确定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缺失的空洞在被慢慢补全。
你应该上前给你失而复得的恋人一个拥抱热吻，然而你没有。
死而复生的恋人注视着藏身于盔甲中的你，她的眼睛里是全然的悲伤与决绝。你知道的，戴安娜并不会同意你的所做所为，她会认为你被头盔蛊惑了心神，她会想要拯救你，最后死在你的手下。
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有时候事实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她确实死了，为了你，为了保护你，独自挡下了美国政府的核弹。不应该是这样的，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你大脑在尖叫着，但是你怀里却只有一具逐渐冰冷下来的躯体。
她躺在你的怀中对你露出一个带着浓重悲伤意味的笑容，她张开嘴细微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她说，对不起。
他的意识有一瞬间断篇，等他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是一片地狱，他将地狱带到了人家，只为纪念他死去的恋人。他有种预感，这一次他的恋人再也醒不过来。
他向全世界掀起了战争，他带着满腔的怒火打上奥林匹斯，然后见到了那个改变了他未来方向的人。
心怀鬼胎的狂笑之人。他向他揭露了世界的虚假，他向他演示了一场宏伟的战争，他给予他新的希望，关于复活他的恋人。
“所以你浪费那么多时间，就是为了听无情战魔讲故事？”
模糊的3D立体蓝色影像投射在通讯器上方的空气中，狂笑之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嘶哑阴沉。
“我只是确认了，他并不知道……”女孩一手拖着玩具熊的领结，一手拿着通讯器，嘴里还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戴安娜死亡的真正原因。”
“也不知道你曾经对她做的事情。”
“是你。
你负责哄骗的神奇女侠，我只是给她看了一些打发时间的纪录片而已，要真算起来，亲爱的，我们是共犯。”
狂笑之人意味深长的语气未完，通讯器掉落在了发出滋滋的响声，女孩慢悠悠吃着小蛋糕也不管好像被摔坏了的通讯器等待着下一个倒霉蛋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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