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向大地,宵禁的钟声在城中回荡。
“宵禁将至,该关门了。"
城门在几位门卒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正在缓缓闭合…
在门缝剩一线之际,一只手猛地伸出,紧紧扒住门沿,此时夜色已深,他们只能依稀瞧见模糊的身影。
那人仿若暗夜幽灵,黑衣紧紧裹身,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只见他微微低下头去,黑夜悄然藏住那半张面容。
“都要换班了,你们几个还呆着这儿做什么?"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声,众人连忙让,恭恭敬敬地行礼:"校尉大人,城门外还有一位少侠。”
待校尉行至城门下,数十位城门吏也跟随其后,只见他眼眸微眯,久久地打量着此人,心中的不安之感如影随形。
“校尉大人,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先去酒馆稍作歇息如何?"
一位门卒满脸堆笑,急忙快步上前,谄媚之态尽星于色,巴结奉承道:“属下特地带了陈年佳酿,就等着您来呢。"
未曾料到,对方竟毫不留情地调转马头,门卒伸在半空的手顿时尴尬地僵住。
“让他进来,”命令随着凛冽的夜风,那校尉侧目而视,嗓音如利箭般传入众人的耳中:“只此一次。"
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宛若巨兽苏醒时的低吟……
将军府外,甲背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卫兵们如雕塑般伫立。大门两侧,火炬熊熊燃烧,噼啪作响。
“今夜严阵以待,加强防卫,不得有丝毫懈息,务必生擒他!“
府内巡逻的卫兵正进行换岗接班,所有人都紧绷着种经,紧张的氛围弥漫在将军府的每个角落。
邱庆之宛如雕塑般静坐在主厅,目光长久停留在面前的那盏茶上,茶水早已没了热气,凉透的茶汤宛如深邃的镜子,却映不出眼底的情绪。
下属匆匆赶来,禀报着府上的情况:“启禀将军,府上一切如常,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话音刚落,幽风顿时如鬼魅般袭来,那风似有灵智,径直冲向油灯,瞬间将脆弱的火苗吞噬。
“快!保护将军!”
周围陷入黑暗,只有沉重的盔甲声此起彼伏,士兵的手刚触到门扉,正欲发力推开,屋内却突然传来邱庆之的声音:“所有人听着,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说罢,邱庆之将目光轻落在对方身上,只见那人身形挺拔,身材高挑,就算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
可此人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府中,绝非等闲之辈。
两人距离甚远,邱庆之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却感受到极其熟悉的气息。
“你回来了。”
昏黄的烛火在风中轻晃,邱庆之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杯沿,将凉透的茶无声地推至一旁。
邱庆之缓缓提起茶壶,茶水如银丝般落入空杯,热气腾腾而起,茶香氤氲在两人之间:“坐吧。”
那人环顾四周,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邱庆之胸前的项链,脸上狰狞的面具映衬着金色瞳孔,显得尤为诡异:“邱庆之,我要的东西在哪儿?”
“许久未见,你也消瘦许多,”
察觉到对方的忌惮,邱庆之的手指也有意无意地在项链上轻轻抚摸,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击在对方的心口:“看来,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离开邱家。”
“把东西给我!”
眼看那人扑来,邱庆之身形一闪,巧妙地侧身躲过,双手紧紧扣住对方的手腕,两人顿时陷入僵局:“不急,你我先做一笔交易,如何?”
“啪——”
说书先生扬起手中的拍板,惊堂醒木,瞬间抓住听客的心,四周皆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
“先生,您再讲讲吧。”
“那人为何夜潜将军府却分文不取?这其中定有缘由!先生,您莫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众人将故事细细研磨,却只觉漏洞百出,问得那说书先生冷汗直冒,时不时瞟向二楼的包间:“这……”
“各位客官,菜来喽——”
店小二被人突然拦下,他正疑惑间,却见金吾卫的人马如潮水般涌来,将酒馆围得水泄不通,冰冷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气氛肃杀。
“不好了!金吾卫的人来了!”
“快跑!”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原本谈笑风生的人们急忙站起身来,不管不顾便要往外奔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金吾卫便将茶馆围得水泄不通,连最不起眼的小孩童也不曾放过,原本偌大的茶馆,此时却变得拥挤不堪。
“金吾卫在追查重犯,若有人知晓线索,切不可隐瞒,否则以同罪论处,”
来仲书的面色阴沉,踱步而出,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森然开口道:“你们可曾见过画像上的人?”
“我们确实未曾见过此人,”
眼见对方的神色悄然生变,那店家瞬间心尖发颤,赶忙焦急解释道:“茶馆每日客流量极大,我们又怎可能记住每位客人呢?还望官爷明鉴啊!”
来仲书的眼里难掩失落之意,目光旋即转向马车所在之处,待见邱庆之未有其他指示,当即提高声调下令:“将这客栈里里外外彻底搜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把人寻出来,不得有丝毫懈怠!”
客栈都被翻了个遍,甚至连后院的水缸都不曾放过,可那人就像是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喵~”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正慵懒地趴在地上,它打了个滚,这才晃动着毛茸茸的尾巴站起身来。
众人只当是哪户人家的猫儿贪玩外出,目光紧锁在每一户房间的位置。
直到楼下传来猫儿的惊叫声,这才有人循声望去,瞧见邱庆之正抱着一只猫儿,此时正抚摸着那柔软的皮毛。
“将军居然……”一想起邱庆之平日里杀伐果决,不苟言笑的样子,那亲卫顿时打了个寒战,小声猜测道:“难道,这猫肉就是今晚的伙食?”
旁人无言以对,他们不约而同地报以微笑,却盯得那人心中发怵,莫名其妙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将军对那猫儿如此重视,怎么可能会吃它,莫不是你自己饿得慌?”
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顿时逗得众人笑出声来,他们快步下楼,跟上邱庆之的脚步。
直至金吾卫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撤离茶楼,那原本仿若凝结了的沉重气氛才终于得以打破。
“咦?那说书先生呢?”
小娃娃的个子不高,需得整个人趴在桌上,这才能勉强瞧见书台,圆溜溜的眼睛正东张西望着:“听众还没走,怎么就提前散场啦?”
“他前几日发了大财,眼下正打算出城去做生意了,”店小二低头清扫着桌上的残渣,笑着说道:“恐怕日后是再难看到他喽!”
邱庆之刚到府中,便抱着猫儿匆匆往卧榻之所而去,贴身侍卫行至门外便停了下来,将此地围得密不透风。
终究还是心存怜惜,纵使邱庆之怒火中烧,却也只是将它轻轻抛向床榻。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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