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箱被一次次打开,又一次次关上。要不是沈之衡还得去报社上班,沈之谦真的怀疑他能在隔壁的咖啡厅盯上一整天。
“还没有消息吗?”
沈之谦刚下班就往咖啡厅赶去,看着沈之衡透过玻璃望眼欲穿的模样,有些不忍道:“咱们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咖啡厅里人多眼杂,沈之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拍拍沈之衡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过,这个安慰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因为……
“沈之衡!你干什么?!”
见对方又点了一杯咖啡,沈之谦连忙俯身按住沈之衡的手腕,试图制止这疯狂的举动:“不许喝了!你还真打算三天三夜不睡觉啊?”
最后沈之谦终于看不下去了,不顾对方的反对,将他强行塞进车里:“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睡觉!”
“沈之谦!”
反抗显然是没有用的,最终,沈之衡还是被迫回家,被强行摁上了一床被子。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离开不久后,邮箱里终于多了一朵姗姗来迟的玫瑰花……
数日后,米家的姨太太生了一位小少爷,米老板宴请四方,上海的各界名流都纷纷赴宴。
米家管家身着黑色长衫,从别墅内缓缓走出,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大戏已开始,各位贵宾请入席!”
话音刚落,象征喜庆的敲锣打鼓声顿时在别墅中回荡开来,其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恭喜,好不热闹。
此时,在距离别墅不远处的树下,厉英良的车依旧亮着灯,此时,他还没打算入场,嘴里正念念有词,显然是有备而来:“您好,沈先生,我是经济建设委员会的会长厉英良,我今天来主要想和您交个朋友,只要您的报纸不和我们委员会作对,您随便开个价……”
开个价?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像是要把沈之衡给买回去似的。而且,前面才刚“开价”,后面就“做朋友”,一点儿都不真诚。
不行,再来!
“沈先生,您好,我是……”
“会长,沈之衡到了,”车窗旁出现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人影,那人微微俯下身来,将一只手撑在车顶,肃声道:“动手吗?”
说话这人叫做李桂生,从厉英良刚加入军阀行动处开始,就一直跟随着厉英良出生入死。
在这个豺狼虎豹横行的军阀之中,李桂生也是厉英良唯一能够信任且委以重托的人。
厉英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眼眸幽深,一只手在棕色的方向盘上摩挲着:“督理要他的命,可又不能闹太大的动静,当然,如果他识相肯好好合作,自然是皆大欢喜。”
“明白。”
李桂生会意,他迅速招呼其他人,让大家做好准备,在米家宅院外随时等待命令。
直到确定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时,厉英良这才低下头去,极力遮掩住那份莫名的情绪。
他微微垂眸,目光所及之处像是寒风中刺来的利箭,角落处细小的微光在意料之中闯入瞳孔。
在座位底下,藏着一部高级的□□,机器上的灯光极其微弱,如果厉英良在此之前,没有将这辆车子里里外外都仔细查看一番,恐怕真的会有所疏漏。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让那个人放下戒心吗?
厉英良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将一切杂念都抛之脑后,加入到米家别墅的热闹中来。
自从厉英良一门心思想要加入军阀之后,众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也有人觉得他早已利益熏心,忘了来时的路。
“会长,您慢点儿,”
见厉英良走得急了些,李桂生有些担心,他紧随其后,也跟着加快步伐:“别碰坏了伤口。”
厉英良这些年来可谓是兢兢业业,这才刚从医院回来,便急急忙忙地奉命来寻沈之衡。
李桂生着实心疼得紧,却也没有办法,他看着厉英良那精瘦的身子,还有略显憔悴的面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希望那个姓沈的可以识相一些,尽快答应这次合作吧。
刚进了米家别墅,厉英良便一门心思地奔着沈之衡而去,瞧见沈之衡那一桌还剩下一把椅子,也没多想便打算就此落座。
“厉会长,您的位置在这里。”
厉英良的眼眸微眯,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之衡,仿佛要把人硬生生盯出一个窟窿来,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坐到另外一桌的位置上去。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周围人的交谈声,碰杯声,余光总是忍不住在沈之衡的身上来回游荡。
直到沈之衡的目光穿过人群,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时,厉英良的心在此刻顿时剧烈颤抖起来。
慌乱之下,他低头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温酒,直到耳根发红,身上的血液也在此刻沸腾开来。
厉英良曾经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或是体面,或是狼狈,那些初见的话语像戏词一般,早就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千千万万遍。
“各位,我先出去一趟。”
沈之衡只觉得这些谈话索然无趣,如今银狐生死未卜,他实在没有闲情继续演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人群。
此时夜色渐晚,只剩下一轮孤月悬挂在天上,沈之衡抬起头,久久地望着夜空,雪茄上的烟雾缭绕,也将他的脸庞衬得格外朦胧。
“沈先生,您独自一人待在这里,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突然打破了这片宁静,沈之衡循声望去,正好对上那双勾人的眼眸:“厉会长?”
他平日里鲜少与人走动,参加活动时也是走马观花,竟不知这几个月以来,商会早已“改朝换代”,也是前些日子偶然刊登上关于厉英良的报道,他才知晓现在还多了这样一位年轻的人物。
厉英良久久地望着面容依旧的男人,他的眼中倒映着沈之衡的一颦一笑,还有那缭绕的团团白烟。只见他薄唇轻启,最后,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沈……”
他的语气有些颤抖,这三个字仿佛有了千斤之重,就在一刹那,眼前瞬间陷入模糊。
“沈先生,”
厉英良的薄唇轻启,只觉得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轻拂而过,发痒难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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