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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后事

秦裴漪停下脚步。

一把剑横上他的脖子。

“秦少主还是安稳些好。”

骤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过来。

秦裴漪冷笑一声,侧脸看过去:“狗东西还挺忠心。”

脖子随着他的动作在剑上划过去,没破,只破了皮。

剑微不可查的移了下。

“秦少主骂人的功力还是需要多修炼几年,”骤为道,“哦,差点忘了,秦少主没有时间了。”

秦裴漪冷笑:“我朝不保夕你也一样,一条走狗而已,随手杀了。”

“我说了,秦少主,您骂人的功底太低了。”

秦裴漪气极反笑:“畜生就是畜生,听不懂人话正常。”

“秦少主,跟我回去,”骤为伸手拿出一条链子,“否则,尊上生起气来,难受的是你。”

秦裴漪嘲讽道:“狗仗人势的畜生,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让人反胃。”

骤为叹息一声:“既然如此,秦少主,得罪了。”

话音刚落,剑瞬间滑下脖子,朝秦裴漪的膝盖刺过去。

秦裴漪闪身躲开,翻掌召出镰刀。

骤为还担心着秦裴漪现在是在用蝣粟的身体,不敢下重手。

秦裴漪可没有那么多顾虑,他甚至巴不得蝣粟被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招招朝着骤为死穴砍去。

就像荆牧芜感叹过的,秦裴漪若是没有凡人身份限制,以他的天赋,就算不从匠人一道,与武力上也不容小觑,一式通百式明,哪怕没摸过镰刀,现在上手渡过一开始的生疏后也逐渐熟练起来,舞的虎虎生风,竟然能与骤为打平手。

骤为惊骇于秦裴漪上手这么快,一个疏忽手中剑被一镰刀挑飞出去。

秦裴漪抓住机会,一个高跳镰刀朝骤为方向狠狠劈下去。

蓄足了劲力,一旦劈中,常人必死无疑。

骤为就地一滚,躲开这一击。

镰刀砍空,砍到地面,裂开蜘蛛网。

分明是朝着让他死的目的过去的,甚至不在乎浪费力气,但凡真砍中,即便他是长命鬼物,不死也残。

镰刀一转,朝骤为脚踝甩过去,骤为也顾不上感叹那么多了,动用鬼力,跳到不远处。

手中剑无力而碎,红线从剑柄处迅速的蔓延到剑尖,凝成一条铁链,剑片上生出带毒尖刺,手腕转动朝秦裴漪甩过去。

秦裴漪急退躲开,镰刀尖扎住铁链尾,伸手去握带着毒刺的铁链。

“停下!”

骤为看着秦裴漪的动作,立马想收回铁链。

秦裴漪没停手,一把抓住铁链,毒刺划破手掌,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拉紧铁链起身,将铁链缠到脖子上。

“我劝你还是乖乖放我走,”秦裴漪眯起眼睛,看着明显乱了阵脚的骤为。

“蝣粟的身体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呢。”

形式瞬间反转,被威胁的人成了骤为。

一个恶鬼竟然也配有人惦记。

这畜生有疯病,秦裴漪心中唾弃道,被蝣粟这么打骂,甚至丟到血涂阵中,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骤为想把铁链抽出来,没想到秦裴漪握的更紧,毒刺深入肉间,骤为一拽撕出更大的伤口,血顺着淋漓到地上。

“你!”骤为气结。

“怎么样走狗?”秦裴漪挑眉:“要么放我出去,要么看着我伤害蝣粟,选一个吧。”

骤为攥紧拳头,犹豫良久才开口:“好,我送你出去。”

秦裴漪冷笑一声,猛的一扯铁链:“真是一条好狗啊,带路吧。”

骤为转身,秦裴漪捏着铁链跟在后边。

一路上经过的侍卫看到这副情境都有些惊奇,不过碍于蝣粟只敢匆匆一眼就低下头。

骤为走的很慢。

秦裴漪看出骤为想拖延时间,突然拽着铁链一甩。

骤为咬牙回头瞪他。

秦裴漪拽着铁链,看到骤为回头,冷笑着收紧。

铁链还缠在脖子上,一收紧,划破了皮,血涌出来,再深一点就能刺到骨头里,届时轻轻一扯,整个头都会拧断。

骤为攥紧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

“再拖延,我不介意再断首一次。”

“……是……”

骤为的话像咬碎了吐出来的。

骤为动作快起来,有了骤为带着抄近道,还有鬼力加持,很快就看到了乎尔池门口。

秦裴漪看着门口,眼中终于出现了点光。

骤为停下脚步。

“秦少主,现在你可以放开尊上了吗?”

“放开?”秦裴漪挑眉:“你倒是天真,这么好用的身份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你们曾经借着我的身份干过的事,我还没一一算账呢。”

现在两身融合,秦裴漪终于知道了之前蝣粟借自己的身份都做了些什么。

骤为气极,但蝣粟还在对方手上。

秦裴漪攥着铁链朝门口过去。

骤为一动不动,秦裴漪回头拽拽铁链。

“做人留一线,秦少主。”

骤为阴恻恻的看着秦裴漪。

“对你们这群禽兽,还需要拿人的标准衡量吗?”

“我劝您口中干净些。”

“禽兽养畜生,恶鬼驱走狗,一个两个都是腌臜的东西。”秦裴漪道。

“怎么?你生气了?刚才不还说我不会骂人吗?现在怎么不继续笑了?笑呀?”秦裴漪裂开笑,像拉狗链子一样拽着铁链。

骤为被拽的一个踉跄,手上青筋暴起。

“蝣粟就是一个疯子恶鬼畜生,我骂他还需要理由吗?我的母亲因他而死,我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秦裴漪越说越激动,“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迟早会杀了你!提着你的头到聘齐坟前祭拜!”

“整个乎尔池都是一池臭水!恶心!我迟早屠净这里!一个个都别想跑!”

秦裴漪说着,拽着铁链朝门口走。

“届时,我拿你们的骨头剁烂了喂狗——”

背后,从血池的方向,远远的传来枝叶生长的声音。

熟悉的威压荡过来,覆盖住秦裴漪一直用来威胁他的威压。

骤为突然顿住脚步。

铁链瞬间收紧,刺穿进骨头,紧紧缠在秦裴漪脖子上一转。

头掉下来了。

身子朝前走了一步,直挺挺的倒地。

头在地上转了几圈,没有血喷出来,断口参差不齐,结构明显的像一具放干净血的肉。

骤为上前蹲下身,扶着头接到脖子上

红线从破烂处伸出来,像细条的虫子,勾住头,缝起脖子。

骤为开口:“尊上。”

尸体睁开眼,红瞳看着蹲在身边的骤为。

红线慢慢隐下去,蝣粟站起身。

“尊上……”骤为放下铁链,朝蝣粟过去。

下一秒,胸口一凉。

镰刀从骤为背后刺穿胸膛。

“废物,”蝣粟抬手握住镰刀柄,轻飘飘的一扯。

从胸口斜到腰,整个都像被斜着砍了一半的木头。

“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镰刀隐去。

“……”骤为低头看着伤口。

肠子从缝中流出来,流到地上。

“几句装腔作势的话就能被吓住。”

蝣粟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尊上——”骤为突然开口。

蝣粟停下脚步,侧脸看着他。

我——”骤为低下头,不跟蝣粟对视。

“你什么?”蝣粟转身,回到骤为眼前,伸手掐住骤为的脖子。

呼吸被卡住,骤为的脸很快泛上白:“我是怕——”

脖子的手瞬间收紧,箍断所有声音。

蝣粟面上带着微笑,道:“你自己信这句话吗?”

蝣粟轻笑一声:“你怕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了,贱种。”

蝣粟甩开骤为的脸,离开了。

骤为摸着脖子,大口呼吸,嗓子生疼。

他怎么活下来的……

是在一个大雪天被捡到的,蝣粟以血做乳,将已经回光返照的尸体点化为长命鬼物。

荆牧芜好了,没等羿月峰众人放下一口气,荆牧芜突然让他们以后自己处理逐项事物。

元止戈接手浮尘宗的所有事物,什么都不熟悉,所幸流潇锦留下了一些忠心下属,再加上荆牧芜,勉强能应付过来,但也很让人心力憔悴。

荆牧芜一身白衣,跟个鬼一样站在元止戈身后,头上带着白绫,仿佛守寡的鳏夫。

元止戈成人礼那天,一个不知死活的老辈子突然站起来。

“元少主年小,”老人看着元止戈,眼中却尽是对权利的渴望,“于宗主事物还是不熟练,我等老辈虽以退隐,但浮尘宗遭此大劫,若少主需要,吾等可任听调遣。”

元止戈看着那出声的老辈。

对方什么心思,就算他阅历尚浅也看得出来。

真是一点也不愿意藏了。

“不劳长老费心,”元止戈开口,“我——本宗主既已承任,会尽心尽力的去学,何况诸位长老年事已高,还是再多享几年清福吧。”

“事管浮尘宗,吾等愿肝脑涂地。”

“还是不必——”

“你说,”元止戈话未说完,一直沉默着坐在身边的荆牧芜突然开口,“愿肝脑涂地,”

荆牧芜的视线扫过去,平静的像一口吞灭了无数尸身的深潭。

“对吧。”

那为首的长老瞬间僵住了。

年少的没见识,他这种老骨头可是亲身经历过。

大典之上,尚年轻的荆牧芜身后拖出一条红线,拎着人的头发,人的眼睛还没闭上。

断头的尸身就躺在身边。

至此,羿月峰再无敢忤逆之人。

“是……是……”那人猛的哆嗦起来。

“荆哥……”元止戈担忧道。

荆牧芜看了元止戈一眼,不再说话。

为首的长老看到荆牧芜被元止戈劝住了,放下心来。

荆牧芜重视元止戈,元止戈看样子是个好拿捏的主,或许他们可以从元止戈这边入手。

长老眼珠一转,想到了主意。

元止戈初上任,为了形象不会太过分,荆牧芜一旦暴起,伤的是元止戈的口碑。

长老松下一口气,语气放肆起来。

“元少主,宗主事物繁重,即便您年纪轻轻能抗,但我们也是怕您被压出毛病来呀。”

“是呀,”又一个蠢蠢欲动的长老开口,“我们这些老头子坏了就坏了,您不能坏了身子呀!”

“我们都是看着您长大的,”又一个开口,“疼惜您跟疼惜自己的亲孩子似的。”

“……诸位长老,”元止戈开口,“我知道诸位的苦心,但我是承了师父的愿望,理应竭尽全力。”

“少主,”为首的开口,“我们也是担心——”

荆牧芜突然起身。

众人瞬间缄口。

“荆哥……”元止小声道。

荆牧芜拍拍他的肩膀安抚。

为首的见此,知道荆牧芜只不过吓唬人,放下心来。

“我们也是放心不下您,”为首道:“愿意帮您分担部分——”

“野心不小。”荆牧芜兀的开口。

为首的看向荆牧芜:“荆峰主,这是浮尘宗内的事,您管不住吧?”

荆牧芜抬眼望过去。

“自然。”荆牧芜兀的一笑。

下一刻,为首的人突然感觉天旋地转。

堂中瞬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照江带着血,剑尖挑着那人的头发,飞回荆牧芜身边。

台下的尸体沉重的倒下去。

“荆哥!”元止戈被吓了一跳。

荆牧芜突然转身,拽着元止戈抬手,照江飞到元止戈面前,荆牧芜攥着元止戈的手,带着他拎下那颗头的头发。

“敢有觊觎宗主权位者。”元止戈被拽着,手中拎着人头,抬手手臂,血流到胳膊上,听到了荆牧芜带着冰碴的话。

“当如此人。”

袖子滑下去,人头的脸贴着元止戈的小臂,滑腻腻的。

人群瞬间静默。

果然。

荆牧芜还是那个荆牧芜。

只不过这些年的温和,让人们都淡忘了当年的事。

鬼是很会骗人的。

而唯一能克制鬼的人,死了。

雀霖铃的眼睛彻底毁了,正在学着适应现在的状态。

烛炎伤好了不少,但也留下不少后遗症。

经过这场战争,仙门百家都折损很大,休养生息起来。

聘齐上一任老师,听到他殡去的消息,去祭拜了,回来后没多久,就听到了其人辞世的消息。

北洲卜星监,雀霖铃一如既往的坐在堂中,拔算着手中的罗盘。

她现在看不见,就算拔出什么也没用,她只是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监天镜恢复了正常,蝣粟大概率是死了,一下子空下来,让人心里也空荡荡的。

埋葬了死去的人,四洲都受了重创,必须休养生息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算出空亡卦的卜师,“安媉呢?怎么这些日子没看见她?”

“死了。”身边服侍的卜师说,“还有她那好朋友栖毋,都死了。”

“……”

雀霖铃失声。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拨弄着手中的算盘。

手中罗盘转着转着,突然停住。

雀霖铃摸索过去。

没了眼睛,看卦很是麻烦,一旁的侍人见此,帮她看卦象。

她要有接班人了。

雀霖铃细细的摸着罗盘。

卜师说,是个漂亮的女孩,但是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或许,届时自会见面吧。

雀霖铃想。

浮尘宗内,宗主的房间里亮了一晚上的灯已经燃灭了。

元止戈趴在桌子,夜以继日的工作让他已经熬了好几个夜了,实在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巧工阁,烛炎的脚边趴着冶物,桌子上放着百星。

小狗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主人,只是疑惑为什么被爷爷带着离开了另一个主人,百星中央的无根火灭了,死物一样。

秦裴漪走之前给冶物换了一套黑白色的皮毛,还穿上自己缝的小衣服,现在趴在烛炎脚边扒拉百星垂下来的流苏玩。

烛炎附身抱起冶物,小狗舔了下他的手背。

老者扶新柩,亲师埋少徒。

羿月峰上,荆牧芜拿下帕子,上面的殷红十分显眼。

烛炎把东西都搬走了,从前有小狗打滚,师徒蹭饭的房间空荡下来,没有一点人气,冷的人骨头疼。

南洲巧工阁一下子失去两位,彻底垮下来了。

荆牧芜这些日子,除了帮元止戈尽快适应宗主事物外,也在着手培养自己手底下的一批代理人。

元止戈还能争出个浅眛的时间,荆牧芜却已经焚膏继晷了好几天了。

凡间,一个少女穿梭在人群中。

“符虞!你在这里呀!找了你好久呢!”一只手突然拍上少女的肩膀。

符虞被吓了一跳:“哎呀吓死我了!”她捂着自己被吓的扑腾扑腾跳的胸口,“走路跟个鬼似的!”

同伴笑嘻嘻的揽住符虞肩膀:“我这次可是带了大八卦来的。”

“什么大八卦?”符虞一脸无奈,“不会又是什么媳妇跟婆婆私奔公公爱上亲家母的事吧?”

“非也非也。”同伴神秘兮兮的摇头,“这次是真的大八卦。“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符虞被同伴骗了多次,早习惯了,转身打算离开。

“别别别我说我说,”同伴急忙拽着人:“仙门的择苗大典被屠了!”

“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又不进仙门。”符虞耸耸肩。

“哎呀你听听嘛!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八卦过来的!”

符虞秉着不败朋友兴,示意自己在听。

“你知道是谁屠的吗?”

“不知道啊,谁呀。”符虞一脸兴趣缺缺。

朋友锤了下她肩膀:“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哇↗是↗谁↘呀↗你快↗说快↘说。”符虞抑扬顿挫的说,但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一股敷衍搪塞的味。

朋友撇撇嘴,还是说下去了。

“那位蝣粟!”

符虞终于认真起来了。

试问三界,谁没听过蝣粟的恶名。

“还死了不少人呢!浮尘宗的、巧工阁的……反正很多人!”

符虞震惊了。

“蝣粟不是一向只由乎尔池出手吗?怎么突然现身去了仙门?”

“谁知道啊?我也好奇呢。”同伴道。

“难不成……要天下大乱了?”

“说不准呢,”同伴倒是不在乎这些,“小灾不用逃,大灾逃不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呗。”

等同伴离开了,符虞心中还在惦记此事。

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蝣粟出山一事,牵扯甚大。

她抬头,无意看到了书架上的卜签,心中不宁,干脆算了一卦。

“我为我,结因果。”

符虞缓慢念出卦文。

她放下卜签,抬头望向仙门的方向。

三年的时间一闪而过。

元止戈终于成为可以担一方责任的大人了。

这天,元止戈收到了羿月峰过来的急信。

“峰主欲进死关,速来。”

元止戈猛的起身,丢下繁重的事物,朝羿月峰赶过去。

一落地,医师就过来找人了。

“宗主!我们劝不住峰主!”

元止戈跟着医师朝那边赶。

“荆哥!”

元止戈赶到时,荆牧芜就站在石窟里,门在朝下落,他看着元止戈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荆哥!”元止戈扑进来。

荆牧芜抬手接住人,他还是一身白衣,头发散着,系着白绫。

三年之间,一直如此。

为他的亡夫守丧。

“回去吧。”荆牧芜开口,声音像一具尸体。

“我不!荆哥你要干什么?”

死关的门一闭,就是生死难再见,或许直到死,都不会再开了。

“……再见。”荆牧芜道。

“不行!你走了,我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我早就该走了。”荆牧芜说。

元止戈抬头看着荆牧芜。

“我去找裴漪了。”他说,“以后,你自己保重。”

是了。元止戈想。如果不是他,荆牧芜本该早早的跟着秦裴漪离开的。

现在,他长大了,不再需要荆牧芜帮忙了,一切的当年遗留下来的事情都结束了。

荆牧芜要去找他的爱人了。

系在天道誓上的爱人。

他聘礼重重,红绫十里,结发为夫妻的爱人。

石门缓缓的压下去,马上就要封门了。

荆牧芜扶起元止戈:“走吧。”

他将元止戈推出门。

石门降下,盖住人的视线。

最后的一抹白色消失。

一片寂静。

荆牧芜(守寡中)

摸摸荆灯笼[摸头]没事妈马上就把你丈夫找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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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后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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