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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气息

别墅里,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祁西望着面色皱成一团的少女,黑眸闪过一丝烦躁。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

但是,那该死的血魔不知怎么找到他现在的住处,恰好出现在门口一脸挑衅。

血魔本就对人类不友好,性格无常还保留着原始魔物的嗜血行为,他多少不想牵连到这个无辜的人类。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了,可祁西竟从少女身上闻到一股极为罕见的气息,那是魔物喜欢的特殊血脉,落在那些家伙手里肯定讨不了好。

特殊血脉对魔物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同时,祁西想不明白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小无知的人类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身上那股甜腻的气息浓烈得都要溢出来了,还敢晚上单独出来,如果碰到带恶意的血魔这不是在作死吗……

瓷安完全不知祁西所想,她只觉得这人奇怪,满脑子想着怎么离开。

系统突然出现:“咦?宿主你怎么提前和任务对象见面了。”

瓷安当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银发青年,就是她要阻止黑化的任务对象祁西。

她暗暗地打量对方,却被祁西敏锐察觉。

祁西突然开口:“你呆在这里时,不可以离我太近。”

只要靠近,他周围立即被属于她的气味分子包围,像人要呼吸,这是一种生理性的欢愉,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祁西不想让自己失控。

瓷安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怎么从刚刚开始就防贼一样防着她,不过瓷安没想太多,妥协地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默默坐到沙发的另一头,看着祁西提着一大袋速食品走到了旁边的开放式厨房,埋头认真地操作着。

这时,桌上一本棕色纸皮书引起了瓷安的兴趣。

《人类社会生存手册》?

封面的几个大字让瓷安卡顿了一下。

她好奇地拿起那本书,页面正好卡在“人类速食品分类”这一页。

……嗯

她好像明白这人为什点外卖了。

食物的香气将瓷安的视线重新拉回厨房,她目光灼热地盯着厨房那边,很不争气的地咽了几下口水。

老天,她才想自己起没吃晚饭呢。

明明只是些速食品怎么这么香,只能看不能吃太折磨人了。

这边,祁西看完说明步骤,利索地打开方便面,等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再将方便面面与料包放入……不一会,热乎又香喷喷的方便面和鳗鱼饭团摆上桌面,还煎了荷包蛋和香肠,看着挺丰盛。

瓷安此刻饿得头晕脑胀,决定在这里蹭完饭再回公寓,见到祁西也不管自己,她只能厚着脸皮对着食物一顿夸:

“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闻着就很香,你真厉害啊,是专门去进修过厨艺吗?”

“如果能尝到你做的食物一定很幸福!”

瓷安眉眼弯弯看向祁西,一脸真诚。

结果祁西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蹭饭暗示失败。

瓷安正要失望坐回沙发,便听到祁西略带迟疑的嗓音:“……那你要试试?”

“要!”

瓷安几乎脱口而出,生怕迟疑了他要反悔。

瓷安惊喜又亮晶晶的笑眼就这样直晃晃撞入祁西漆黑的瞳孔,他睫羽飞快轻颤,面色却绷得更紧,冷得惊人。

竟会为一顿饭开心成这样。

祁西出生以来,那些凶狠的魔物和狡猾的人类只会对他露出利爪和讥笑,示好也无一不是带着目的而来,最后都会露出真面目。

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她会不会同样露出害怕惊悚的表情慌乱逃跑?祁西嗤笑一声。

瓷安自以为刚刚的夸赞很受用,决定吃完饭再狠狠赞扬一番,果然不管是谁都喜欢无条件夸夸。

或许是太饿,

或许是太久没吃这种速成食品,瓷安吃得格外香。

在瓷安连续吃了两碗泡面,一个饭团,一个蛋和两根肠,再准备吃第三碗面时,祁西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嗯。

吃得这么香,说明他做的人类食物很成功,祁西暗自窃喜。

系统持不同意见,好心提醒:“宿主,注意你的形象啊!”

瓷安自然察觉到这个变化,自从为了武力值锻炼身体后,她的饭量比以前大了。

听到系统的话,她当即回怼:“没想到你还搞刻板印象统子,饭量大点怎么啦,还不是为了得到武力值累的,有心力注意形象还不如多干两碗饭来得实际,你就是闲的……”

系统一噎,沉默思考后也觉得瓷安的话有道理,人类是复杂的,它不应该以个体的特性来否定群体的多样性。

瓷安这时才想起了解任务对象的黑化值。

“目前黑化值为49,黑化值清零即任务成功。”系统回答。

黑化值已经这么高了,瓷安没想到。

“那你知道祁西黑化的原因吗小统?”瓷安有些期待开口。

“不知道。”系统老实回答。

“好吧…”她就知道任务没这么简单。

蹭完饭,瓷安不忘对祁西无脑夸赞一番,已经将近10点,她也要回公寓了。

出门前,

祁西让瓷安留在屋内,独自出去了。

他本以为那血魔等会便会离开,谁知一直蹲守在门口,简直找死。

瓷安没敢多问,因为她发现祁西说话时面色不太好,淡漠的黑眸,像浸在水里,冷冷的没有一点情绪。

半小时后,祁西回来了,然后表情阴郁地让她离开。

瓷安没有错过祁西拢在背后的袖口上的细微血迹,他刚刚不会是出去干架了吧?

她心里好奇,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祁西粗暴地扔出了别墅。

“……”

这人变脸真快。

·

这两天,瓷安不是去兼职,就是在锻炼中度过,期间她还去修整好了磨损的玉石手链。

日子过得平凡充实的同时,武力值也上升到8点,除了钱包有些干扁,其他都挺好。

系统没怎么冒头,她也乐得清闲。

林家正忙着准备林婕妤的回归宴会,大家好奇真千金回归的同时,也没忘记瓷安这个离开林家的养女。

之前和瓷安有联系的,纷纷发来‘慰问’。

大部分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瓷安看着一条条阴阳怪气的短信,面色平静地把人删除了。

她现在学会了一言不合就删人,特别解压。

正忙着删人,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今天有空吗?我们见个面?】

备注人是陆耀。

看到信息的瓷安眉头轻蹙了下。

过了好一会,才给对方回个【好。】

陆耀,豪门陆家备受宠爱的儿子,未来陆氏继承人,而陆林两家是世交,陆耀与林婕妤从小定了娃娃亲,算幼时的青梅竹马。

林婕妤失踪后,瓷安成了林家养女,林家不想错联姻,后面有意让她顶替林婕妤扮演陆耀未婚妻的角色。

有段时间,瓷安被林父要求去讨好陆耀,瓷安不想让家人失望,只能厚着脸皮在陆耀面前刷存在感。

结果传出瓷安暗恋陆耀死前烂打,想攀高枝的传闻。

从那时起,

这则传闻在圈子传播,林家对她失望透顶,转头认为她败坏了林家的名声。

两家的交情倒没有因这件事受到影响,被指指点点的始终只有瓷安一人。

后面,她很少见到陆耀。

听说陆耀迷上了赛车,独自一人跑到国外训练比赛了两年多,最近才回国。

见面约在一间小众复古的咖啡厅。

出门天公不作美,

快到咖啡厅时下起了小雨,瓷安没带伞,头发、衣服都沾了些潮湿水汽。

她到咖啡厅时,陆耀已经在了。

安静的角落,陆耀悠哉喝着咖啡。

他穿了身定制机车服,一头漂染的红发过于张扬,加上那张帅气的俊脸,看着像热血漫里走出的青年。

瓷安上前打招呼,在对方面前落座。

陆耀抬头打量眼前人。

瓷安今日只穿了普通的T恤牛仔裤,长发半扎,露出那张漂亮的素颜,只是此时白净的脸被细雨打湿,留下一片朦胧的水汽。

陆耀轻笑了声:“你还是一如既往没变。”

他盯着瓷安看了几秒,突然语出惊人:“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话落,周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瓷安瞳孔震动。

她庆幸刚刚没有喝咖啡,不然一定会喷对方一脸。

瓷安并不觉得陆耀喜欢自己。

当初陆耀警告自己的话她可没忘,这人就不是个和善的。

瓷安戒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耀往前靠了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因为我觉得你很合适……你不是被林家赶出来了吗,这样,每个月50万你假装我的女朋友怎么样?半年时间300万归你。”

在陆耀轻松懒散的语调里,瓷安听明白了,这不是告白,而是一场交易。

陆耀说完又自信靠回椅背,他仿佛笃定瓷安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但当陆耀重新看向瓷安时,瓷安已经收起笑意,面色冷了下来,她生气不笑时,周身带着冷冽的刺。

“你也一点没变。”

瓷安清冷的声音传来,陆耀心里咯噔一下,下一秒就听到瓷安道:“还是那么让人觉得倒胃口。”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让陆耀久违地露出恼怒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耀几乎难以维持笑容。

陆耀情绪复杂。

短短2年,瓷安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了自己,明明那时她还是一个围着他转的小可怜。

瓷安不再看他,已经站起身:“如果你约我见面是为了这件事,那我们没有再继续谈话的必要。”

陆耀急了,一时忘了生气:“等等,为什么?你现在离开林家应该缺钱.....”那么多人排队当他女朋友,怎么这家伙油盐不进还骂人...

瓷安似笑非笑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

“你说呢,好不容易离开我可不想再踏入林家这趟浑水。提出这个问题之前你处理完这些事情了吗,你叫我来陪你玩角色扮演不过是想让我当挡箭牌,我为什么要答应?因为缺钱我就要答应你的条件?围着你转?”

“而且,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而我有权利拒绝!”

直白的言辞戳破陆耀心底所想,倏地,他的面色变得又红又白十分精彩。

陆耀确实不想如愿履行老爷子定下的娃娃亲,才对瓷安提出这个要求的。他这几天想了又想,瓷安恰恰是最符合这个人选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对陆家一定是个炸弹,陆耀就是要搞得陆家鸡犬不宁。

偏偏瓷安拒绝了。

陆耀仍然不死心,他态度比之前软和不知多少倍:“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要不你再考虑一下?钱的话你来定……”

平日被捧着的小少爷突然低声下气,如果认识的人看到一定震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瓷安不为所动,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游戏。

她有意刁难道:“好,你现在立即打电话和你家里人说你喜欢我,要解除与林婕妤的婚约,如果你家里人都同意,我可以考虑一下。”

听完瓷安的话,陆耀的脸色犹如坐过山车,喜色从高处跌落谷底。

他家里人根本不会同意。

而且他需要的也不是家里人的同意,只是想用这个借口来气老爷子和报复背信弃义的父亲而已。

如瓷安所说,他需要一个挡箭牌,一个出气口,他承认他卑劣又虚伪。

可那又如何……

“你明明知道他们不会答应的,”陆耀笑得有些惨淡,又有些执着,“你当初不是总想办法出现在我面前,就不能答应……”

瓷安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还记得当时你对我说话吗?”

陆耀不知想起什么,脸刷一下白了。

“你说我这样的人真倒胃口,让我离你远点。”

“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后果吗?我被你的狗腿们关在黑暗的道具室整整一夜,知道那晚我是怎么过的吗?”

瓷安一字一顿道,话里透着连她都没察觉的涩意。

陆耀张了张嘴又合上。

陆耀很少后悔,但他在看到那个因害怕而脆弱蜷缩成一团,双眼通红、布满泪痕的瓷安时,后悔了。

他没来得及道歉,就看到林父冷漠的表情和林母的甩向瓷安的巴掌,以及瓷安那双心碎麻木的眼眸。

陆耀才惊觉,

瓷安在林家过着这种日子。

后面母亲病逝他跟家里闹翻,出国生活两年多,这件事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对不起...…”陆耀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神色懊悔又有些别扭。

迟来的道歉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瓷安突然有些释然。

这件事后,瓷安彻底斩断了对林家的感情,明白了在林家她永远是外人,一个被包装得光鲜亮丽的人偶。那时的她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坠落在阴暗的沼泽地,重复又麻木地过着灰蒙蒙的日子。

幸好,灰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人是要往前走的。

瓷安摇摇头,移开视线:“就这样吧,事情过去这么久也该翻篇了。”

她知道道具室那件事陆耀并不知情。

陆耀松了口气。

或许因为愧疚,他没有再嬉皮笑脸,也不敢再提先前的话题。

说实话,瓷安离开林家挺好,看看现在这不卑不亢还会骂人的模样,不知比之前多了多少活人感。

就是凶了点…

都会骂他了,想当初他哪里会受这种委屈……这样着想陆耀心烦意乱地抓了抓那头似火的红发。

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愣让陆耀飞快收回手,表情急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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