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难得在一起吃了顿安静的午饭。
陈阿姨麻利地将碗碟洗净归位,回来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了然一笑。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刻意的匆忙:
“哎呀,瞧我这记性!隔壁王老师早上送豆角来的时候还念叨呢,说她家水管有点漏水,让我抽空过去给她看看呢。”
她眼神在靖合和缪绡之间微妙地转了一圈,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干巴爹,我给你们腾地方。
陈阿姨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口,屋内顿时陷入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感知的微妙的尴尬与暧昧。
靖合转身走进厨房,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碗,准备倒些坚果,想和缪绡窝在沙发里看场电影打发午后时光。他刚拧开坚果罐的盖子,熟悉的暖意便从背后覆了上来。
一双纤细的手臂,犹豫又坚定地、轻轻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不用回头,那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沐浴露香已经告诉他——
是他的绡绡。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还会说日语?”
靖合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他低下头,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
“其实......我已经很久不说了,早都忘得差不多了......真的。”
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缪绡闷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骗我。”
说完,还报复似的揪了揪他的两个弱点。
靖合笑着转过身,伸出手将她更紧地圈进自己怀里。他没有没辩解,只是顺势吻了吻她柔软的发顶,无比宠溺:
“嗯,怪我。我是坏蛋。”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温热的呼吸与她交融着,
“那......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缪绡在他怀里疯狂地摇头,手上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这怎么能算扯平呢?”
靖合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缪绡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胸口,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紧张和一丝羞赧,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昨晚......?”
靖合眼神坦荡而温和:
“放心,什么都没发生。”
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你当时睡得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
话音落下的瞬间,靖合清晰地感受到怀里那具柔软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她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么开心?”
靖合挑眉,戏谑着,指腹摩挲着她微烫的耳根。
“当然啊,”
缪绡仰着脸,样子有些娇憨,
“如果......如果那么美妙的事情,却是在我恍恍惚惚、什么都记不清的时候发生的,醒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语气不免有些夸张,
“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也太可悲了点!”
靖合被她逗得低笑出声,随后再次低头,在她的嘴角印下一个缠绵而深入的吻。
唇齿厮磨间,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也可以迷迷糊糊地做......”
他的吻辗转流连着,声音却愈发暗哑,
“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清醒地、深刻地做......”
“什么时候,我都可以......满足你。”
缪绡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嗔道:
“一次不成还要两次......完全不顾你的意愿,那我岂不是成了强抢民男的坏人了?”
靖合眼底的笑意更深,不再给她任何“讲道理”的机会。他低笑一声,结实的手臂猛地发力,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缪绡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你想什么时候做都可以。”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卧室,她的心跳加速,而他的声音低沉坚定,
“我随时随地......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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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姨估摸着时间回来时,客厅里只剩下靖合一人。
他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那只温顺得毫无脾气的“星期三”正惬意地蜷缩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温柔,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星期三”肥实的下巴,这猫也没骨气极了,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不停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陈阿姨刚踏入玄关,还没有开口问,靖合便抬眼看向她,轻声道:
“她睡着了。”
陈阿姨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怎么样?”
她意有所指地问。
靖合只是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又带着满足的浅笑,没有回答。
陈阿姨看他神情,便知情况不错,于是笑着招呼:
“来,别老坐着,跟我去院子里透透气,看看绡绡宝贝的那些花花草草,她伺候它们可上心了。”
两人来到小院。
阳光正好,花草在微风中舒展着生机。
她一一介绍过这些花草的品种、又该怎么除虫、怎么浇水、到什么季节施什么肥......
陈阿姨拿起浇花壶给兰花浇水,偏头看着靖合正摆弄一片薄荷叶,带着笑意。
“小月呀,”
陈阿姨放下水壶,收敛了笑容,斟酌着开口,
“有些话,我知道说出来可能不太中听,但......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劝劝你。”
她顿了顿,观察着靖合的反应,见他神色平静,才继续轻声说道,
“你和绡绡之间......最好,还是该有个孩子。”
靖合捻着薄荷叶的手指停住了,却没有抬头。
陈阿姨深深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惊扰到楼上的人:
“我知道......以绡绡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可绡绡这孩子......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孩子,做梦都想当妈妈。当年那个孩子没能留住......”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事不是她能简简单单说放下就放下的,我知道对你也是。但你毕竟没有真正当过父亲,可是绡绡不一样啊。她......唉......”
“我知道......你心疼她、不想逼她。你可能是想着,等她彻底缓过来之后,你们再有新的发展。可阿姨是过来人,我看得清楚,那件事她根本就放不下,早就成了她解不开的心魔。从始至终,她根本就没放下过!你看她现在养这么多花花草草,养这么多猫,又拼命地照顾这些,你就多少能知道了......”
“这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她转过身,目光恳切地直视着靖合深邃却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小月......我知道你一直不怎么喜欢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对孩子根本就没有感觉。你只是心疼她,对你来说是痛,对她来说是痛上加痛,是恨那!恨自己无能!甚至说,你有多心疼她,她就有多恨自己......你不能完全体会她的痛苦和内疚。尤其是......现在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偏偏只要是这样,她就会一直内疚下去。而只要她迈不出这一步,你们也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原地打转。”
陈阿姨深吸一口气,
“我说话可能难听......你哥哥那边......不是还有好几个孩子吗?他又不尽心管......等时机再成熟些,你......或许可以挑一个合眼缘的,接到身边来养?”
她看着靖合依旧沉默的侧脸,语气小心翼翼,
“绡绡......我看今年绡绡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也许......不用再等下去了。”
她语重心长,
“你应该看得出来,绡绡心里其实一直都想靠近你,可就是因为这个心结,她才总是瞻前顾后,不敢真正迈出那一步!小月,我知道你处处让着她,护着她,怕刺激她,总想等她主动。可绡绡那个性子......你比我清楚。她每次好不容易鼓起一点点勇气,想往前挪那么一小步之前,都会先把自己所有的错处翻出来想个遍,然后再在心里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最后......一定又缩回去了。”
陈阿姨无奈地摇头叹息,
“唉......与其让她这样反反复复地煎熬、试探,不如......你来做那个往前走一步的人呢?哪怕......哪怕你们先在一起,把日子先过起来。以后的路,两个人一起走,所有的问题你带着她一起来解决,总比她一个人扛着所有要好啊......”
陈阿姨的话音未落,两人几乎是同时,瞥见二楼缪绡卧室那厚重的窗帘,“唰”地一下被拉开了。
“呀,绡绡醒了!”
陈阿姨立刻收住话头,脸上瞬间堆起惯常的笑容,
“走走走,快回去看看。”
客厅里,缪绡已经下来了,睡眼惺忪,长发微乱地披在肩头,脸颊还带着小睡后的红晕,像颗诱人的水蜜桃。
三人重新聚在一起。
陈阿姨热情地张罗着:
“靖合呀,这都快傍晚了,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吧?哎呀,你看你难得来一趟,要不干脆多住几天?”
靖合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缪绡身上,闻言笑了笑,带着点无奈:
“我当然想留下来。”
他顿了顿,眼神却转向陈阿姨,故意不看缪绡,
“不过......我到底能不能留下来,这就得看房主人的意思了。”
缪绡被他看得脸颊更红,手指无意识地掐着小臂,声音低低的:
“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收拾好的......”
靖合立即看向缪绡,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能睡到绡绡为我特地准备的房间,我死也满足了。”
却在下一秒,话锋陡然一转,装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可是怎么办呢......其实我也巴不得多赖几天。可是呀......”
他故意抬手看了看腕表,
“晚上还有个节目要录,实在......推不掉呀~”
语气和神态像极了之前在休息室被小周打断那一次。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是被他用得炉火纯青了。
缪绡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嘴角努力想维持的笑意也显得有些勉强。
靖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低落,长臂一伸,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又低头轻吻她一口,温声道:
“不过......晚饭还是能陪绡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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