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封信对张夫人足够重要,那日的事并没传开,就连县衙和马武也都没了动静。张夫人第二日一早离开了长宁不说,秦虎也无声无息的死了。
沈碧桃将那封信拿出来看了看,没看懂,只好又收了起来。
除了继续派人盯着县衙和兴盛打行以外,菜庄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之后没几日,花莹来了一趟。她是来跟花羞辞行的,说是马武要带着他们回南边的老家。
她这一走,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着了。花羞可不就又念起她的好来,言语间颇有些埋怨沈碧桃做事太绝,以至于大家伤的伤散的散。
花莹不想走,她来是以为花羞会留她,那知道花羞只是埋怨。所以走的时候,哪怕是花羞泪眼婆娑,哭的不成样子,她亦是半滴泪都无。她想见沈碧桃一面,沈碧桃也没见她。所以,最终她是带着满心的失望走的。
丽娘也要跟马家走,她也到了棉庄,想着见沈妩最后一面。也是她运气好,再晚来两日,沈妩就要出门了。当晚,丽娘没有回去,而是在棉庄歇了一晚,两人说了一宿的话这才家去。
听说马武要带着两个兄弟回乡,不少原先从平顶山上下来的人动了心。皇帝都换了几个,谁还记得他们这些“逃兵”。以至于打行,一下子少了不少武夫,叫慕今很是忙了一阵。
马武走的时候,冯广还带着一群老兄弟去给他送行。眼见冯威不能起身,冯广也缺了只胳膊,可不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只他儿子还在沈碧桃手底下做事,也不好说什么,也就只拍了拍马武的肩膀。
马武倒是洒脱,他素来奉行的都是成王败寇的道理,所以觉得还有条命在就不错了。说了句“别学他”,他就带着家人和愿意跟他一同回乡的弟兄们走了。
马威巴不得马上走,所以只敷衍了几句。
马大郎有些失望,因为马桩没来送他。他原本想的好,想着菜庄不能留,不如跟着张夫人,他有一身本事,不求没个好前程。那知道张夫人第二天就走了,秦虎更是死了,他连着门都没进。也是因为他这边没指望了,所以他爹才下定决心回乡。
黄猴子也在,秦虎死了后,他在兴盛打行自然也干不下去。就想着带上了他娘和他爹的灵枢,跟着马家一起走。柳蔓儿,连着他们的生的女儿,都不愿意跟着他走,他也没强求。
冯广回来的时候,见着站在墙头上的马桩,忍不住高声问他,“怎么没去送送大郎?”
马桩摇了摇头,“我就在这站上一站,表表心意就行了。”
冯广笑着伸出了一只手点了点他,“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贼的。”
“那你可冤枉我了,这不是事多,离不开。”说完,就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酒坛子,“冯翁,要不要上来喝了一坛?”
冯广也没拒绝,当即上到了城墙上,接过马桩抛过来的酒坛道:“老沈走了,马家兄弟也回老家了,就剩我这个老东西还留在这,当真是寂寞呦!”
马桩就笑,“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这些都不是人?”
冯广灌了口酒才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子最不耐烦听我们这些老东西讲话。也不知道冯成那小子现在在哪?说是年前回来,没回来也不递个信,八成是把我这个阿耶给忘了。”
“你老快别担心,和光不是去接他们了,说了月底就会回来。”
“我担心也没用不是。那小子如今也不听我的话,全听女郎的。女郎以前还好,还能听张谒那老小子说两句。那知道张谒也跑出去了,没人劝得了她。她这性子,越发的独断了。”冯广语气里不无埋怨的道。
马桩正色道:“这回的事还真怪不了女郎。马叔做了啥,你老也知道。这要不是女郎厉害,这会子我们那还有闲心坐在这说话。”
“我明白。但她做什么决定,也要跟人商量商量不是。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我就怕咱们打下的基业,最后都败在了她手上。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老沈的份上,也该饶了冯武这回。冯武冯威他们爹,当初可是为救老沈死的。现在好了,伤的伤残的残,这叫大家伙如何不寒心。”
马桩哂笑道:“女郎不是没杀马叔吗?再说了,当初接受朝廷诏安,你不是也同意吗?那还有什么基业在。你老啊,这是老了,心软了。莫不是忘了,咱们以前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胡子。”
“嘿,你这小子。马武再怎么样,也养大了你,你莫不是也要做白眼郎?”
马桩冷笑道:“冯翁,你这话就错了。我是我家的钱养大的,我没问马叔讨我这些年伺候大郎的钱就是好的。你说句良心话,来菜庄前,我跟大郎的小厮有什么两样?”
“哎,我知道你们都被女郎笼络了去。如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话,你们是彻底听不进去了。”冯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你老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俗话说的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现在在为女郎做事,可不就得事事以她为尊。”
“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了,丢给张谒操心去吧。”冯广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话站不住脚,他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把酒坛子里的酒都喝完了,他这才又有些担心的问马桩:“我们去送冯武,女郎不知道吧?”
“你老知道的,女郎不会在意。她若是真在意这些,就不会让大郎和猴子离开。大家都说女郎冷心冷肺,我倒是觉得她挺重情重义的。”
“你说的也是,是我老糊涂了。”冯广有些汗颜的道。马大郎不仅掌握着大棚技术,还握着棉花种植技术,更有半部农书,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可沈碧桃就那么同意他走了,连着她的家当都允许他统统带走。若论胸怀,他们都不及也。
这样想着,他就又对马桩道:“才我说了些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冯翁你还不知道我,我嘴巴最严。”冯桩见他想通了,可不就放了心。冯成待他向来不错,他不希望女郎和他之间因为冯广而生了间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