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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

秋风瑟瑟,金桂满地,秋天已过了大半。

五年一度的摘花会正开展得如火如荼,凌厉的剑招、奇诡的阵法时不时引来一阵叫好声。

这摘花会名为摘花,实为大比。只因真正的仙门大比只有修真界排名前二十的门派可以参加,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小门派便抱团取暖,联合起来弄了个摘花会。

在秋季举办,以折桂为名举行这场大比,就是给各派弟子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优胜者不仅能得到稀有灵宝作为奖励,还有机会得各宗主、长老青眼,拜入自己敬仰的前辈门下。

此次便是轮到永凌山主持。

林子满坐在看台高处,远远望着演武场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感慨时光的无情。

五百年能发生些什么呢?

虽不至于沧海变桑田,却也会让一个人在历史长河里销声匿迹。

就像现在,除了她,还有谁会记得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人?

大家只会感慨眼前少年的意气风发。

秦扬初长成的身体还略显单薄,一招一式却从容不迫。

在阵阵叫好声中,对面的人被一剑震飞,跌下演武台,落在看客身前,他在嬉笑声中瞪了眼台上的人,面红耳赤地匆匆离开。

秦扬收剑回鞘,朝周围拱手一笑:“献丑了,我也没想到这位师兄如此让着我,才让我这般简单地赢了。”

林子满喝了口茶,心想真是一模一样,连这嚣张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底下围着的小姑娘被他这一笑笑红了脸,其中一个大着胆子搭话:“秦师弟,你不如来我们清风门吧,师姐们天天让着你!”

秦扬连连摆手:“师姐是想让我成为整个修真界的公敌吗?”

说完他微微侧头,望向看台。

大部分人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掌门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而在掌门身侧,身着青色罗裙的女子正直直看着另一处。

秦扬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看去,一个健壮的青年夺下对方手中的剑,将人一脚踹下演武台,气喘吁吁地往地上一坐,撩起衣摆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秦扬在心里嗤笑一声,真是个莽夫。

林子满见徒弟赢了,笑着招手示意人上来。

见青年乐呵呵地向林子满跑去,秦扬抿抿嘴,抬步向掌门走去。

林子满另取了个杯子倒茶递给茅重:“今天表现的不错,白斓这次应该会满意了。”

茅重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稍作犹豫,挠挠头:“我决定不去白长老那儿了。”

林子满惊讶地问:“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跟着白长老修行吗?”

茅重:“可是师父一个人住在无为峰,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吕秉清不屑地说:“你一个小屁孩,真以为你师父得靠你活着?”

茅重不服:“难道不是吗?掌门你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有时间来看师父一趟,师父可不就是我一个人照顾的?”

“嘿——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还知道我是掌门啊?怎么跟掌门说话的?小心我揍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林子满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按住吕秉清,一边对茅重说:“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只管跟着白长老去虎行山,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林子满一顿,看着一身劲装的少年走过来。

秦扬一一行礼:“掌门,林长老,茅师兄。”

吕秉清微微颔首,问道:“你可想好拜入哪位门下了?若有想法便自去请教,看你这几日的表现,应该也不用我为你引荐。”

秦扬的目光转向低头喝茶的林子满,道:“我近来沉迷阵法,若能向林长老讨教一二,定能受益良多。”

林子满一愣,沉默地放下茶杯。

良久后,她抬头微微一笑:“我于阵法一道不过略知一二,就不误人子弟了。”

秦扬没想到会被拒绝,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抿了抿嘴,难得多嘴解释了一句:“听说茅师兄此次也要外出修习,长老一人住在无为峰上,多有不便,身为弟子,我也能代掌门照料一番。”

林子满依旧拒绝:“我已经同掌门说好了,摘花会结束便会搬去寒月岛,就不必劳烦你了。”

秦扬眉头皱的更深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吕秉清开口打断了他:“行了,师姐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想去谁门下自行去便是,别叨扰师姐了。”

“是弟子逾矩了。”秦扬默了默,低头欠身,“但弟子目前并无拜入其他师门的想法,还是想跟随掌门修行。”

“随你。”吕秉清不在意地一挥袖,示意他退下。

秦扬直起身,离开之前偏头望了眼林子满,却见她又低下了头,专注地拨弄着茶杯。

这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提出的要求第一次被拒绝,秦扬难得有些茫然。

他缓步走下看台,听着底下喧闹的声音,隐约意识到有些事情好像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

弟子峰,小溪边。

几个身着黑色弟子服的人正凑在一起唧唧喳喳。

“哎,你们听说了没,秦师兄想去林长老门下,被林长老拒绝了。”

“秦师兄?秦扬师兄?”

“真的假的?别是胡说的吧?”

“才不是胡说,张师兄当时就在掌门边上,亲眼看见的!”

“他这次大比不是出尽风头吗?我听说好些个大门派的长老都想收他,怎么,难道林长老还看不上他?”

“对啊,而且林长老当着掌门的面就拒绝,也太不给掌门面子了吧。”

“嗐!你们才来不久,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一个较为年长的弟子故弄玄虚地笑了笑。

“什么情况,师兄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就数赵师兄你资历最深了,快跟我们说说!”

听够几人的吹捧,赵斐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神秘兮兮地说:“你们难道没发现,秦扬身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却还是跟我们一样住在弟子峰吗?”

“这么一说还真是,亲传弟子都随各自的师父住,掌门另外几个弟子也都住在寒月岛,就秦师兄还住在弟子峰。”

“秦师兄自己住后山小院,平时不怎么跟我们碰面,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赵师兄,这是为什么啊?”

赵斐气定神闲地扔下几个字:“因为掌门不喜欢他。”

几人大吃一惊,纷纷道:“怎么会?秦师兄灵力高强,掌门怎么会不喜欢他?”

“对啊,而且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收他当亲传弟子?”

赵斐冷笑一声:“灵力高强?当初他刚入宗门时,不过刚刚引气入体,灵根驳杂,连我三招都接不下,狗屁的灵力高强。”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一个小弟子弱弱开口:“那怎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厉害?此次摘花会,筑基期应该无人是他的对手。”

赵斐冷冷瞥了他一眼,轻蔑道:“大把天材地宝砸下去,资质再差修为也能突飞猛进。更何况刚入宗门那两年,洗髓潭天天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洗髓潭?那不是只有做任务拿积分换才能去的吗?他怎么能天天去?”

“因为他那张狐媚子脸呗。”赵斐讥讽一笑,“现在天天跟各种师姐师妹纠缠不清,当年也是靠着那张脸,哄得林长老说服掌门收他为徒,帮他洗髓锻体,搜罗无数天材地宝供他修炼。”

虽说秦扬在宗门内确实很受欢迎,但跟林长老又有什么关系?几人越听越糊涂:“那林长老这次怎么还拒绝收他呢?”

“可能怕掌门生气吧,毕竟身为一宗之主,自己的道侣却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弟子纠缠不清,偏偏还要收他为徒,能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肯定不能再接受秦扬拜入林长老门下。”赵斐的语气变得调侃,“而且听说茅重也要外出修习,到时候无为峰上不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他们会借着师徒名义,在私底下做些什么不堪入耳……啊!谁?!”

一颗枣核从侧边飞来,尖锐的一角从赵斐嘴角划过,速度凌厉,一路划至耳边,鲜血狂涌而出,赵斐半边脸霎时鲜血淋漓。

秦扬从树上跳下来,往嘴里抛了颗枣,边嚼边道:“赵师兄,背后说人闲话可是要烂嘴的哦,师弟我学艺不精,不小心毁了师兄这英俊潇洒的脸,师兄莫怪啊。”

“秦扬!”

“你有什么好嚣张的?!”赵斐恨道,“你以为有林柿给你当靠山,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没看到这次你腆着脸去求人家收你,人家都不理你吗?!”

“我看她多半是已经看够你这张脸了,你可得趁着这次大比的机会,早早物色好下家,好继续当你的炉鼎!”

“瞧赵师兄这话说的,师弟我怎的就成了炉鼎了?”秦扬困惑地歪了歪头,“谁人不知炉鼎修为低下,难以突破?倒是师兄这多年未能更进一步的情况……”

秦扬咧嘴一笑:“才是炉鼎该有的样子嘛。”

看着赵斐铁青的脸,他又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呀呀!这样说来,毁了师兄的脸,我罪过可就大了!万一师兄这次没找着合适的主儿,那可怎么办呀!”

“够了!”赵斐恨的眼睛通红,几乎要滴下血来,“即便你颠倒黑白,事情真相你自己心里清楚!看着你一路走到今天的师兄弟也都清楚!你再怎么贬低我的修为,也掩盖不了你当小白脸才走到今天的事实!”

秦扬不以为意地笑笑:“贬低一词倒是污蔑师弟了,就师兄这还未筑基的修为,我再贬低贬低,岂不是连刚入门的小师弟都不如了?”

旁边刚入门的小师弟们:“……”

拜托,别来沾边。

“师兄也不必总把小白脸挂在嘴边,毕竟——”他凑到赵斐耳边,轻声道,“师兄想当小白脸都没那个资本,嫉妒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

不等赵斐破口大骂,秦扬转向其余几名弟子,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虽然我不受掌门喜欢这件事是真的,你们私底下怎么说我也不在意,但是编排议论长老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有下次了。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那几位从前车之鉴出来的师兄,向他们讨教一下诽谤长老要受些什么惩罚。”

前车之鉴是永凌山惩处犯错弟子的地方,也是所有弟子最害怕的地方。

看着施施然离去的秦扬,几个小弟子面面相觑。

想问问赵斐,但看到那张血淋淋的面庞上狰狞的表情,又怯怯地闭了嘴,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同找借口赶紧离开。

·

秦扬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在门口徘徊,顿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但下一刻,他扯出笑容走上前,温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李素月转过身,笑意盈盈:“此次摘花会,筑基期魁首必定是师兄,我是提前来给师兄道喜的。”

“大比还有几天才结束,此时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况且此次大比的筑基期修士大多是初期和中期,我仗着自己是筑基后期才赢得轻松些,有什么可喜的?”

“师兄过于谦虚了,与你一样年纪的有几个能有你这般修为?你现在可是那些宗主和长老争着抢着要的人。”说到这儿,李素月想到什么,笑意淡了几分,语气里多了些试探,“听说师兄打算继续跟着掌门修行?”

秦扬看了她一眼,面色不变:“你也听说了?我本打算跟着林长老修习阵法,但我资质平庸,她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师兄何必妄自菲薄,林长老不收你,肯定是为了避嫌,虽然我是一定相信师兄的,但架不住总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林长老这样做可能也是怕掌门不高兴吧。”

说着她有些愤愤不平:“林长老也真是的,她自己跟掌门感情不睦,还连累你……”

“不可妄议长老。”秦扬冷声打断她。

李素月撇撇嘴,到底不敢继续说下去。

见秦扬站在门口,没有开门进去的打算,李素月问:“师兄还要去哪里吗?我陪你一起吧。”

秦扬摇摇头:“上午比试耗费了不少灵力,我有些累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素月找不到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只能不舍告别:“那我先回去了,师兄你好好休息。”

随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秦扬合上院门,在树下的摇椅上躺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秦扬眯眼望着上方,微风拂过,金色暖光在叶间忽隐忽现,他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人在阳光下越发剔透的茶色眼眸。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人,秦扬却总是猜不透她的想法。

那时,秦扬所住的村庄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屠戮后付之一炬。

侥幸逃过一劫的他和李素月躲在村庄附近的小山上,李素月总哭着要回去找爹娘,有次趁他不备偷偷跑回了村里。

秦扬只能拎着把捡来的破剑回去找她,却见她和一个青衣女子拉扯着一个锦囊,见着他就哭喊着求救,青衣女子也转头看向他。

那是他们的初见。

一个不太美好的初见。

他举着锈迹斑斑的长剑挥舞过去,割断了他们争夺的锦囊,也划破了林子满的手掌。

断成两截的锦囊里跌出紫色花朵,被风吹落在烧得焦黑的土地上,林子满眼里的喜悦渐渐散去,化作了迷茫。

晶莹的泪珠跌出眼眶,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她却无所觉的样子,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

从那时起,秦扬就没看懂过林子满。

不懂为什么见了他会喜悦。

不懂为什么被他刺伤后会迷茫。

不懂那滴眼泪为谁而流。

更不懂为什么后来要带他进宗门,替灵根驳杂的他洗髓伐经筋。还让掌门收他为亲传弟子,他想要什么便尽力为他寻来,惹了麻烦也会帮他解决。

起初,秦扬以为林子满是看上了他的脸,毕竟她每次看着自己的脸都会出神,眼里藏着浓烈的情绪。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因着这张出色的面孔,他见识过很多人内心深处的阴暗,也很清楚世上多的是表面看起来光风霁月,私底下却丑陋不堪的人。

而他这尚且稚嫩的身体,雌雄莫辨的脸蛋,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正是他们那些人最喜欢的——美丽脆弱又能轻易毁掉的东西。

那时秦扬想的是要利用自己这张脸,哄得林子满开心,换取更大的好处。

林子满也确实如他所想那样,沉溺于眼前的美色,只要秦扬对她笑一笑,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林子满都会满足他。

当知道林子满是掌门道侣时,秦扬还感叹,果然好处不是这么好得的,本以为只需牺牲一下色相即可,现在看来还得防着会被当成小白脸在某天晚上被掌门暗杀。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除了掌门不待见他,部分师兄弟嫉妒他,秦扬这几年都平安度过了。

而林子满也从未像他猜测的那样,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找他索取报酬,行什么苟且之事,他甚至很少见到她。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林子满对他的态度越发冷淡,今日他提出拜入她门下,甚至都被拒绝了。

总不可能像别人说的那样,为了避嫌,怕吕秉清不高兴?

开什么玩笑?

当初吕秉清收他为徒时十分不乐意,甚至不准自己叫他师父,从他至今还住在弟子峰便可看出他有多不招吕秉清待见。

可吕秉清还是收他当了亲传弟子,因为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几年中,不是没有过非议,但自从有几个弟子在讨论“林长老是如何让自己的道侣收自己养的小白脸当徒弟”被吕秉清听见,罚去前车之鉴后,大家虽心照不宣地认为吕秉清这是恼羞成怒了,坚信林子满和秦扬私底下必定有一腿,到底也收敛了许多。

对于吕秉清和林子满的关系,秦扬也实在看不明白。

要说情投意合,却分居两地,更从未见两人有过什么亲密举动。面对自己这么一个疑似是林子满养的小白脸的人,还能在她的要求下收为徒弟,功法剑术倾囊相授?虽然不喜他,却也未曾为难过他。

若二人当真感情甚笃,那他只能说吕秉清实在不是一般人,容人之度非他这般普通人所能懂。

但要说感情不睦,那在听到流言蜚语时,更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不顾林子满的感受,将自己逐出师门,以维护自己掌门的威严吗?但他只是惩处了嚼舌根的那几人,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

而且宗门里的长老大多是化神期,林子满虽在元婴期却能独占一峰,座下也只有茅重一个弟子,平时更是深居简出,不曾参与宗内长老公开授课,却也无人敢对此提出不满,可见掌门对她的维护。

唉——

秦扬叹了口气,抬手挡住眼睛,心想:人心真是复杂。

就算他们这一族最擅长的就是窥探人心,他也猜不透林子满的内心。

但无论怎样,林子满对他的好是真的,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样不求回报对他好的人。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他并不讨厌,甚至想紧紧抓住。

就算……

就算她对自己这样好是因为喜欢他,就算她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毫无所求……

他也是能理解的。

他也不是不能回应她的心意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秦扬一顿,猛地从摇椅上坐起来,怔怔地看着前方,空中漂浮的灰尘在阳光下起起落落,就像他此时的心跳,一下快一下慢,毫无章法。

他……他不是不能回应她的心意的……

如果她坚持的话,他,他也是愿意的……

不行!

秦扬猛地站起来,在院中来回踱步。

不行,他不能这样。

他来人界是有要事要做的,他怎么能像自己从前最不屑的愚蠢之辈一般,耽溺于男女情爱,忘了要成就的大业?

情之一字最是虚无缥缈又滑稽可笑,山盟海誓时说着情比金坚、不离不弃,厌烦之后不照样朝三暮四、同床异梦?

他父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对,没错,他不应该被迷惑,不过都是些虚情假意,都是会变的,林子满不是已经开始变了吗?

秦扬脚步一顿,先前赵斐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我看她多半是已经看够你这张脸了!”

他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难道真的是这个原因?

他抿着嘴,眼里闪过幽幽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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