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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丘使

弘道十二年冬,钦天监急奏:无相墟龙脉御气骤衰。三日后,戍守龙腹穴的十七名皇围猎人曝尸螭吻脊,周围全是发丘中郎将的独创阵法痕迹。而本应该在西南堪舆的发丘中郎将元息,却盗取龙脉御气消失于血案之夜。

安阳帝震怒,武德司铁骑踏碎宫门薄雪时,诏书上「当斩不论」的朱批尚未干透。

下尾街最末端的「胡来」茶肆里,铜釜煮着混了陈年艾灰的粗茶。

"监守自盗?"元宝攥着偷撕的皇榜一角冷笑,丸髻玉簪震得簌簌响,"那位怕不是忘了,发丘使的守字印要浸满全身筋脉骨头!"

元陆屈指叩了叩掉漆的柏木桌,青瓷杯沿忽然凝出一线冰霜——正指向街对面撷芳阁二层:茜纱窗后,半张覆着玄鳞面甲的脸在琵琶声中一闪而逝。

"赤鳞卫。"他蘸着茶汤在桌面画出三道爪痕,"从西市开始换了三套追踪阵。"

元宝脚步一踏,八枚铜钱自袖口激射而出,却在嵌入砖缝前被元陆指间弹出的花生击落,元陆指尖骤然凝霜,将元宝袖中即将成形的震卦纹硬生生按回巽位。

“慌什么?”元陆瞟了一眼撷芳阁二层,“人家只是笃定跟着我们能找到人。”

“真是做梦,”元宝瘪瘪嘴,“我们还找着呢。”

元陆两指捻起一粒花生:“该走了。”随后将花生丢到空中,花生猛烈爆开,粉末四射,待粉末消散,元陆元宝二人已然消失不见。

撷芳阁二层赤鳞面甲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巡睃无果后,赶紧回到房中,快步到桌前,微微俯身:“大人,人跑了。”

同时,临窗的同伴吹响骨笛,一团裹着尸油味的黑雾破窗而入。张徽摊开掌心,那雾气竟凝成两行波动的篆字——「申时三刻,吴万里部于婆罗山外锢龙潭截获发丘使袍服,上有元息血气」

张徽看过后,拳头轻握,黑烟随即消散。

“罗参炎,你即刻带人前去婆罗山。”

“可东州和婆罗山向来……”罗参炎话音未落,窗边擦拭弩箭的仓鱼猛地抬头:“啥婆婆山?卖豆腐那个王婆婆?”

“……”

“……”

张徽起身扬起手作势要打仓鱼:“也就是你射箭百发百中,要不然我他妈早就。”

“大人,大人,消消气,消消气。”罗参炎赶紧上前拉住张徽。

仓鱼缩在窗边睁着眼睛不知所措。

张徽气不打一处来,他拂开罗参炎:“赶紧出发,切记进山封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随后,张徽和两人背道而驰。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令所有术士胆寒的婆罗山,正经历着一年一度的化纳礼。

本年新生的孩童可以受到上祖的赐福,届时上祖们会将自己的一缕纳息注入到孩童体内,让孩童未来化气时能更顺利。

这婆罗山原名陀螺山,是一座好似悬空于黑牙地的陀螺形状的大山。而这黑牙地则是一处独立于东州国的无人地,方圆百里无村庄。

在黑牙地正中,有一根柱子,远看如针粗细,走到跟前,倒也是需要十人才能合抱。

此柱名为登仙柱,据说那婆罗山原本是完全悬空的五座实心山,是几十年前,许多奇人异士共同打造了二十七洞,但后来不知为何,封了一洞,现在仅有二十六洞。

传言曰,上山婆罗,一山一神人,一洞一大成。

指的便是这山上术士大成者有二十六位,修成归虚位的神人,则有五位。

也正因如此,这婆罗山才遭人忌惮。

坐在木轮椅上的女子看了看受礼堂上空的纳息之气,气越来越浓,她抬手示意床边的女孩,女孩紧盯着她的动作,下一秒,手猛然放下,女孩便一巴掌扇在床上青年的脸上。

青年猛地睁眼,脸上红掌印明显。

不过此刻他除了眼珠能动,其它地方都动弹不了,只能堪堪受着。

他眉头皱成川字。

"你到婆罗山的时候,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碎成一千四百三十九片。"女子操控轮椅碾过地砖上的刻纹,俯身按住青年心口,"我用针法暂且给你缝合住,保住心脉,但也至多再撑半柱香,如果要完全修复,我需要在你清醒的时候施针。"

青年眼珠疯狂震颤。

“你放心,要是想害你,你早就魂归西天了。”

听到这里,青年冷静下来。

“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让你生不如死,且一开始便无法中断,中断必死。所以我需要你同意,同意眨一下眼睛,不同意……没有不同意的选择。”

青年怔愣住,随后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好,既然同意了,我立刻开始。”

青年猛地睁开眼睛,咽喉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呜呜,呜呜。”

“哦忘了告诉你,你脖子以下全部断了,所以目前无法说话。”

“呜呜……”

声音未落,女子抬手,八根骨针瞬间飞出,钉在青年的肩,肘,膝,踝。

青年猛地一颤,身体被刺激得弹动一下后又被牢牢禁锢在石床上。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双瞳发红。

“姻鸟,起盘引息。”

“是,祖奶。”

“……下次再叫这个,就把你赶出婆罗山。”

得逞的姻鸟俏笑一下,随后转身出门,脸色缓缓沉下来。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施针的危险性。

姻鸟警惕的看着周围,接着唤出玉策,一共127片玉片霎时飞向空中,将婆罗第七洞团团围住,盘中一枚引息符,将受礼堂的纳息吸了过来,注入到屋内。

屋里女子正唤出第九枚针,海柳木,和第十枚,龙油疮。

每枚针尾坠着淬了纳息的兽革丝,这丝是用二皮匠的拔丝法剥出,丝丝纤细若气,肉眼难以看到,但韧性强,能揉筋搓骨。

女子运气施针,海柳木由足通谷带兽革丝入经脉,从末端,沿十二经十五络,重揉塑脉。

龙油疮则由结喉处入,沿着喉骨往下,极具霸道的侵蚀层层碎骨,好似要将骨头融化再重铸一般。

青年大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面部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扭曲,额角虬扎的青筋跳动着,再看青年,鼻腔却已无进出气,眼神愈发涣散。

“元息,凝神!”女子额角泌出一层细汗,左手运气传给元息。

元息两眼又重新凝神,他这才明白,方才女子所说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意思。

浑身如针刺,如火灼。

皮肤像充气过多的气囊,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

不时就仿若有上万只蚁虫在蚀骨钻心,疼痒难耐。

偏偏那八枚骨钉牢牢将他定在石床上动弹不得。

“再忍忍。”女子无力的说。

接着她唤出第十一枚针,苦厄,由囟会入。苦厄无丝,但裹挟了极强大通法:术通,藏宫,堂封,三法齐下,护皮上,内息,五脏六腑。

这是一门极耗归虚元气的功法,二皮匠们称之为‘渡命’,也就是施针者把自己的命渡给受针者。所以一般的二皮匠用到十针就已算是有情有义了。

女子已经大汗淋漓,面如土色。

方才还飘逸的一头秀发开始一绺绺掉落,她从木轮椅旁的袋子里取出一顶帽子,然后抓了一把头发,将脱落的那部分塞进袋子里,接着焦急又小心的戴上帽子。

她看了看石床上的青年,十一枚针还在他体内搅得天翻地覆,隐约有橘色的元气在体内运作。

“我施针结束,但你须再坚持半个时辰,期间不可妄动,不可运气,不可死。”她眼神坚毅,下一秒又阴狠警惕起来,她看向窗户,“接下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用管,你只需要顾你自己,不要让我前功尽弃。”

“听到了就眨眨眼。”等了片刻,青年还是毫无反应,“哦,我忘了,苦厄会封闭你的外感,也就是说……我刚刚说了一段废话。”她轻啧一声,然后抬手,迅速扔出一枚阴针鬼臣,而后只听窗边一声闷叫,她操作木轮椅过去,打开窗户,窗下一颗黑色头颅,“什么东西这么黑。”

扎进来人肩胛里的鬼臣变成一把菱形利刃,将来人钉在窗下,而下面则是如深渊高度的黑牙地,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你是什么人?”窗边风大,差点掀了帽子,她赶紧固定了一下,生怕暴露出她新生的卤蛋头。

黑头抬起头看向她:“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屋里那位是谁。”

“哦?你知道?”她依靠着窗棂。

“自然,如今全国悬赏的人,谁人不知,而且我不仅知道他是谁,还知道你是谁。”

“哟,还有人知道我是谁呢,说说看。”

“十五年前,”他勾起嘴角,“荡口义庄出”

咻的一声,截断了男人的话。

另一枚阴针鬼路正中男人眉心,他当场毙命。

“你话太多了。”收回鬼臣,鬼路,尸体便掉入了那焦土黑牙地,不一会儿便会摔得粉碎,二十四洞养的乌鸫闻着味儿会迅速去将尸块分食掉,就连浸了血液的黄土也不放过,明日天亮,那片黑牙地便会和头一天一样,毫无变化。

尚京冷漠的看了看窗外,嘴角几不可察地扯动一下,抬手轻敲窗棂,而后缓慢的关了窗。

元息仍然在床上苦苦忍受十一针重塑筋脉和骨肉的痛楚。

要不是有婆罗山五上祖的纳息维护他乱窜的元气,他的身体和灵早就自爆了。

尚京在一旁守了许久,快结束的时候。两个黑影破门而来,倒在屋中央,一个心口插着玉片,口吐鲜血,已然没了生息。另一个头顶悬着一枚玉片,他面色爆红,眼球充血,不消片刻,一滩血从口鼻喷出,接着倒地不再动弹。

站在门口的姻鸟看着尚京:“不是东边来的。”

“我知道。”尚京看了看床上因为痛苦而发出闷哼声的元息,“一个可能会影响局势的人,怎么会不被各方势力惦记上。”

她操控木轮椅到床边,运气从心口正中推出一颗玲珑珠。

“京娘!”将两人丢出去后,姻鸟转身快速闪到尚京身旁并一把拉住她的手,咬牙道,“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就算是欠他师父的人情,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只是在还人情吗?”尚京轻轻撇开姻鸟的手,“我不是那张嘴巴,所以我死得,但他死不得,他要开口,要让所有人都听到真相。”说完后,她将玲珑珠推进元息的心口,然后收了元息的十一针。

元息身体抽动一下,纳息在他体内窜动,尚京和姻鸟一齐运气护住他的心脉。

“啊!”

元息一声费力的嘶哑吼声伴随着扭曲的面容而来,持续片刻后,他的心脉慢慢平静,体内的玲珑珠也开始运作,帮助他更好的运用纳息修复身体。

大汗淋漓的尚京瘫在木轮椅上,姻鸟则悬空盘腿,唤回玉策,护住自己和尚京。

元息眼珠在皮下快速滚动。

尚京轻声提醒姻鸟:“我们的事暂时不要让他知道。”话音刚落,元息缓慢睁开眼睛。

“咳咳。”他的喉咙干得像铺了一层砂砾,“我……我已经听到了。”

尚京:“……”

姻鸟:“……”

两人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首先,感谢舍命相救,当然,听起来你们也有自己的目的。”元息嘶哑着嗓子用气声说,姻鸟将桌上提前准备好的藩荷水递给他,他点头道谢后接过去抿了几口,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两位能否解答一二。”

尚京叹了口气,往前挪动了点:“能不能回答,要看你的问题是什么。”

元息想支起身体,但刚重塑的身子乏力得厉害,不过寸于就又倒下了,他讪讪一笑:“抱歉,不是我不讲礼数,实在是起不来。”

“没事,你且好生躺着吧,现在还动不得内息。”

“好,那我先提问。”

尚京抬手示意他提。

“第一,你刚刚说我是嘴巴,这是什么意思?”

“暂时不可说。”

“我猜到了,那我重新问,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她说你欠我师父人情是什么?”

姻鸟呵了一口气:“你到底听了多少?”

元息抬抬眉,瘪瘪嘴一字一句道:“全,部。”

倏然一声鸟叫划破长空,随后一只黑鸟从窗外掠过。尚京轻轻皱了皱眉,又很快抚平。

“这里是婆罗山,我是第七洞大成,别人叫我京娘。她是我妹妹,姻鸟,一直跟在我身边。欠你师父的人情说起来很复杂,你只需要记得我欠他一条命就行了。”

“那你们用这么大力气救我,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不需要,你只需要大胆去做你的事情。”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尚京操控木轮椅转身:“你还不知道,安阳帝已经全国通缉你了,说你杀了皇围猎人,抢走了龙脉。”

“什么?!”下意识想起身,但瞬间到来的筋脉顿挫感让他失力重新紧贴石面,“啊,我刚就想问了,你们这是给我搁什么上面呢,这么硬!”

“石床。”

“你们婆罗山不兴毛革吗?再不济,铺个蒲垫也行啊。”

“啧,哪儿这么多事儿。给你重塑筋脉需要引地气,就这样躺上面方便。”

“哦……”

正说着,门外又响起一声鸟啸。

“好了,我还有事,你在这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叫姻鸟。”

“诶诶,我这需要躺多久啊?”

“两个时辰后就可酌情活动。”

“诶,那个,京娘,谢谢。”元息诚恳的说。

尚京点点头,转身离开。

离开第七洞后,尚京操控木轮椅到婆罗三山北面,乘坐辘轳上至顶层的吊索亭,那里正等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肩头停着一只乌鸫。

“催催催,催命呢。”

“也差不离。”乌鸫开口,“东边来人了,大概三个时辰到黑牙。”

吴东推着尚京进了吊索舆轿,乌鸫继续说:“那几位要求把那小子送走。”

“许公子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但我看应该也是默认的。”

“知道了。”片刻后她侧过头,“话说你能不能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非必要的情况下,我不想跟一只鸟对话。”

“这话说的,这不都是我嘛。”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依言换了吴东的身子,“这样可以了吧。”

尚京从怀里掏出一枚双指宽的方圆形金线脂玉:“把这个带给十洞,让他等我子傀信号,如果母傀爆了,就立刻送那小子离开,再留个替死鬼。”

“为什么这么着急,现在许公子请你过去,说明还有商讨的空间,也许能……”

“婆罗山本来就不是一体,这里面有些什么人,你我都不清楚,如果有和东边那群人一伙的,叫我过去说不一定是调虎离山,我废了半条命才把人救回来,不可能就这么交出去。”

乌鸫用嘴叼住金线脂玉的绳子,吴东说:“知道了。”然后抬手,乌鸫便展翅离开。

两人一同往仰星台去。

“你为什么戴个帽子?”吴东伸手拽了一下帽檐,没想到一把给帽子拽掉了,他惊讶的看着尚京的秃头,“你,你头发呢?”

尚京一把抢回帽子,无语道:“乐善好施,送人了。”

“那你这施的挺偏门啊。”吴东嘟囔着。

舆轿在滑轨吊索上平稳的从婆罗三山往婆罗顶的仰星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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