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茂锋拿钱消失了。
但葛薇知道这只能买一时安宁,他就像藏獒咬住了肉,不会轻易松口。
葛薇心下已然明了,既然是阮太太为他指了路,必然是谈了另一笔交易,肯定与周隐之有关,这可以当作一次警告了。
她没法告诉周隐之这件事和他父亲有关。
否则还会牵累他。
她第一时间给夏玲打了电话:“妈,我今天见到我爸了,你尽快搬家吧。”
夏玲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叹气:“我都给他钱了他为什么还去找你,这死人就是无赖,我不搬家,让他来找我,我不怕他!”
“妈,我没有跟你商量,你不搬家我就回去帮你搬。”
葛薇知道不吵着一架夏玲是不会听她的,只能拿自己来威胁,说到这里夏玲除了哭着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总算松了口气。
可即便这样,其实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葛茂锋出现的那一刻,她们的日子就已经被搅得永无宁日了。葛薇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去见一眼阮京华,从根上解决这件事,大约对方也有所准备。
还没等她开口,阮京华就让周韵牵线搭桥,约了小聚。
第二天,葛薇做好了准备,去见这位曾经将她卷入泥潭的女人。
她看起来更加雍容华贵,拍着她的手亲昵,“上次在家中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多说会话,这下可以多跟你聊聊了。”
“是啊,您应该有事找我吧。”
阮京华点头,劝她先饮茶:“没什么事,当初让你去找隐之,是我的错,我出于私心利用了你,我一直心里都过意不去,那晚你和隐之一起来家里吃饭,我真是太高兴了。”
葛薇感动地笑了一下。
懒得再应付虚话,她开门见山道:“是您让我父亲来找我的吧?”
阮太太见刺激没有起到作用,转而亲和起来:“是有这个事,当年的事始终是我对不起你,赔偿给你的家人也是应该的。”
葛薇猝不及防被提起这个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太太,我们之间钱货两讫,您不用过意不去。至于那个人,他不是我的父亲,你随便打发了就是。”
阮京华看葛薇这么识趣懂事,当然乐得答应:“这事都怪我,当年狠心替你做了决定。其实我当年也想支持你们结婚,只是老周他总是有许多偏见,我又拗不过他,幸好你和隐之情意深重,这么年兜兜转转还能在一起,真是缘分啊。”
说着简直要掩面哭起来,丝毫不逊色于专业演员,“我现在只想和女儿相依为命,等你们回到周家,我也会尽早搬出去住的。当年的事隐之不知情,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葛小姐觉得呢?”
“您让我父亲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件事啊。”
葛薇不耐的打断:“放心吧,我不会用孩子的事作为把柄要挟他为我做什么的,我们已经重新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说的对。”阮京华到底是愿意维持体面的人,斟酌道“葛小姐,我们打过交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可以舍弃一切的人,为什么现在要走回头路呢?”
“因为我兜兜转转发现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了。”
葛薇摩挲着茶杯:“我很后悔当年骗了他,现在这段感情还能回的了头,都是隐之能原谅我,我只朝他走了一步,他就走完了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投降了,我爱不过他,所以想停下来报答他,不想再错过一分一秒。”
她说的动情。
发自肺腑的娓娓道来,使得阮京华久久没能回过神。
她嘴唇僵硬地抖动两下,应对了几句长辈的祝福,就要起身道别。
葛薇却拦住她:“太太,您现在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离开隐之吗?您觉得我这样利欲熏心的人进了周家,肯定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对吗?”
“误会了,我只是说了一些你的情况,毕竟以后你也是我的儿媳了。”
“太太,何必要把人当傻子呢,论演戏我才是专业的。”
葛薇沾唇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当年您利用我引诱隐之,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家产,现在您利用我那个不成器的父亲,给我和隐之带来麻烦,也是为了将他赶出周家,自始至终,您的目的都没有变,只是一直没能实现而已。”
阮京华嘴角常年挂着的笑意终于减淡。
她冷淡的看着她,又更像打量,思索着对面的小狐狸是什么时候长出了獠牙,不再是当年那个随意摆弄的小姑娘了。
“阮太太,你是教会为自己而活的人,我会感谢你的。”
她现在是周隐之未婚妻的身份,也没什么需要客气的,迅速代入角色:“我和隐之快的话下个月就会订婚,阮太太如果要搬离周家,可以尽早做准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像我和隐之开口。我还要转场拍戏,暂时没法陪您了,您自便。”
阮惊华震惊于这番话从葛薇嘴里说出来,这个曾经看似单纯落在自己网中的女孩,有一天会蜕变成如此模样,反过来对自己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她慢饮茶,平息胸腔里燃烧的怒火。
望着葛薇的背影,柔柔道:“是你自己要蹚这趟浑水的,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
葛薇说出那些话,宛如解脱了一般。
曾经她把阮太太当做自己的贵人,觉得她温柔智慧,笃定自己的人生想要什么,现在这些滤镜散去,谜团解开,却发现里面包裹的无非是些蝇营狗苟。
而真正真心的人,她却因为自以为的清醒放过了。
那个曾经可以保住的孩子,也永远成为了遗憾,也成了伤疤烙印在她现在的身体里。她抹掉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濡湿的泪水,漫无目的往前走,坐车往前走,不知不觉打车来到山上一处寺庙,叫宝通寺。
此处有一间寺庙,相传求子祈福很灵。她拾阶而上,看到有窗口卖香。
“怎么请香,怎么请灯?”
正在愣神发呆的工作人员,听到动静过来。
拿着pos机递给她:“请香请灯,价格随意,输入金额我扫你。”
葛薇道谢后,输入了金额。
女孩看到金额后,惊讶呆住半晌:“您确定吗?”
葛薇点头,有些木然的拿了桌上的一支香,转身离开,忽然听到女孩叫了一声,跑过来给她一盏灯:“这个是祈福灯,可以保佑你实现愿望。”
“愿望。”葛薇接过来,若有所思。
*
自从那天安顿她后,周隐之就也没怎么回来。
似乎将她摆回来就已经完成任务了,剩下的就是葛薇自己的事。
她不明白周隐之为什么态度突然转变,有种被骗进门露出真面目的感觉。
葛薇每改变一下布置,都会给他发微信联系,一般是上午发过去,下午才会收到,多半只有冷淡的两个字“随便”。
葛薇有种不好的预感,周隐之态度为什么转变?
或许是他已经知道她见过阮太太的事了,但是就算是这样她又怎么解释呢?她父亲已经找过阮太太了如果她说出去这件事,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会第一时间出卖她,那么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会白费了。
“那完了。”
封小文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考:“这么推断下来,感觉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葛薇最害怕的一种可能,但也是唯一的解释。
封小文劝她说,“薇薇,你是贪心不足呀。明明当初也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反正你跟周隐之也是情人关系,这不是距离你的计划更近了?”
葛薇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封小文无条件站她:“放宽心,不就是拿钱办事,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怎么他周隐之的遭的罪是罪,你受的苦就不算苦了?你现在想好到底是把他当做工具,还是要真正在一起。”
这的确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葛薇在想,她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互相理解的奢望。
换个角度来想,借精生子的计划异常顺利,都快分不清他们俩,到底谁的角色更加屈辱一些,是周隐之不知道自己被当做孩子爹,还是自己明白的被安排成情人。
只要这段时间过去,就能很快地解除关系,到时候想干嘛就干嘛。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要怎么把周隐之搞上床?
现在这种老夫老妻的怨侣状态,也太难实现了,而且她现在对周隐之而言不知道还有多少吸引力,或许可以色诱试试?
与此同时,周隐之在办公室开会时,接到电话。
对面先是咳嗽连连,又气若游丝道:“隐之……我好像生病了。”
他快被她拙劣演技触发头疼:“我是医生?”
挂完电话,对面坐着的苏瑞僵硬住,不知道还要不要汇报下去,见自己老板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拿着衣服起身,又立刻跟上去。
“老板,今天回澜园吗?”
“嗯。她这些天都去哪了,怎么生的病?”
苏瑞如实汇报:“葛小姐前天去见了阮太太,后来又去了舟山的一间寺庙,好像心情很不好,在那里待了很久才回来。山上风大,可能是受了寒。”
寺庙?怕不是做什么亏心事。
周隐之琢磨着,就算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是这样玩弄自己的理由。
他绝不可能会心软。
等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捏着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一下,是她发过来的照片。
是已经吃药躺下的画面,配字:“我吃药先睡了,不等你了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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