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训的考验正式升级。天空是毫无杂质的钴蓝,太阳悬在头顶,像熔化的白金倾泻而下,无情地炙烤着操场上每一个迷彩色的身影。塑胶跑道蒸腾起扭曲的热浪,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立——正!”
教官的吼声如同炸雷,黝黑的脸庞绷紧,汗水沿着帽檐滴落,在滚烫的地面砸出瞬间即逝的小坑。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方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军姿!谁动一下,加练十分钟!”
沐辞星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蒸笼。厚重的迷彩服吸饱了汗水,沉甸甸地贴在皮肤上,又闷又痒。
脚底板隔着鞋都能感受到地面惊人的热度。
即使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江落依旧站得笔直如标枪。宽大的迷彩帽檐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只能看到紧抿的、略显苍白的唇线,和一小截被汗水浸得透亮、紧贴着优美颈线的发丝。汗水顺着她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衣领上,洇开深色的印记。那份沉静的坚韧,在蒸腾的热浪中显得格外醒目。
“向右——转!”
“齐步——走!”
每一次抬腿都沉重无比,每一次摆臂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
沐辞星感觉意识都快被高温蒸发了,只有眼角的余光,像指南针一样,固执地落向江落的方向。她看到江落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终于,救赎的哨声撕裂沉闷的空气:“各连队!原地休息!”
“噗通”、“噗通”,瞬间瘫倒一片。
沐辞星和黎璃像两条搁浅的鱼,直接坐在了滚烫的地面上,也顾不得形象,抓起水壶就咕咚咕咚猛灌。
“呼…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出窍,在云端飘着了…” 黎璃吐着舌头,用手拼命扇着毫无凉意的风,迷彩服领口都被汗水浸成了深绿色。
沐辞星没说话,只是大口喘着气,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树荫边缘。
江落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背靠着树干,帽檐微微抬起一点,露出小半张脸。她正小口地喝水,喉间细微的吞咽动作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汗水将她鬓角的碎发完全打湿,粘在微红的脸颊上。她微微仰头,阳光勾勒出她脖颈流畅而脆弱的线条。
就在这时,江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侧过脸。帽檐下,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毫无预兆地撞进了沐辞星专注的视线里。
视线在空中交汇,像两道无形的线瞬间绷紧。
“嘶…” 沐辞星猛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湿透的裤角。
黎璃在一旁看见,用手肘狠狠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坏笑:“啧啧啧,沐同学,第几次了,又在看谁呀?好难猜呀~”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好热呀,这天好热呀!” 沐辞星开玩笑的拍开黎璃的手,用手疯狂扇风,试图驱散脸上可疑的红晕和加速的心跳。
午休的食堂是人气和冷气的双重战场。沐辞星和黎璃端着堆满饭菜的餐盘,在人潮中艰难跋涉,寻找着能容纳她们疲惫身躯的绿洲。
“我看见江落了,她旁边好像有位置,我们去那里吧,沐辞星抬手指了指窗户旁边的方向。
黎璃顺着方向看过去,靠窗的一张四人桌旁,江落安静地坐着,而她对面,一个扎着蓬松高马尾、眼睛又大又亮像盛着星星、笑容极具感染力的女生正兴奋的向江落讲着什么。
“你们旁边有人吗?我们能坐着吗?”沐辞星向江落旁边的女生询问。
“没有人,可以可以,人多吃饭才香嘛!” 沅嘉奕的声音像跳跃的音符,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我们认识一下,我叫沅嘉奕,是江落的诡秘~” 她说完还冲江落做了个鬼脸。
“你好,我叫沐辞星,这是黎璃” 沐辞星笑着回应,被沅嘉奕的热情感染。
江落对她们微微点了点头,唇角似乎有细微的上扬弧度。
沅嘉奕眼睛亮晶晶的,视线在沐辞星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看看江落。
“我刚刚还听落落提起过你呢,沐辞星,很活泼,很漂亮~”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江落闻言,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排骨,轻轻放在沅嘉奕的餐盘里,淡淡地说:“吃饭,话多。”
声音平静,但熟悉她的沅嘉奕立刻缩了缩脖子,笑嘻嘻地闭嘴啃排骨。
“你们教官怎么样?我们那个简直是魔鬼转世!” 黎璃迫不及待地开启吐槽模式
“站军姿站得我灵魂出窍,齐步走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同感同感!” 沅嘉奕立刻找到组织,饭也不吃了,激动地挥舞着筷子
“我们教官也是!凶得嘞!而且大太阳底下练队列,我感觉我的脑细胞都要被烤成薯片了!”
她们围坐在食堂的餐桌旁,在空调的凉风、食物的香气和周围鼎沸的人声中,分享着军训的“血泪史”,餐盘里的饭菜热气腾腾,少女们的笑声清脆如银铃。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阳光跳跃在你的发梢,身体的疲惫在见到你的这一刻所溶解,剩下的是青春独有的喧闹,和见到你时不可控制的悸动”
——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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