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朝:“呃……”
这丫头,怎么那么敏锐呢?
她哈哈干笑两声,摆摆手道:“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冬冬乖乖地没有刨根问底,杨窗却不经意间瞥到她手腕间两条狰狞交错的疤痕,猜到了缘由,眼里泛起一抹莫名的情绪。
几日呼咻而过,凡朝心急如焚,一直想出去再探查情况,都被杨窗拦了下来。
实在无聊,在这破洞内,凡朝已经把自己过去大大小小无数逞英雄的事迹都抖了出来,成功成为冬冬的偶像。
是日,凡人洞内的众人又睡了下去,凡朝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决定今晚就行动。
那日她虽然探到了西三洞的位置,却没见到方巢夏和夏经二人,估计他们关押的地方还要更深入。
凡朝摸摸冬冬的头,对着杨窗叮嘱道:“通过这几日我给你疗伤,你已经大好,灵力也发挥自如了。现下你在这好生照看冬冬,我去去就回。”
杨窗还没说什么,冬冬环抱着凡朝的腰,呐呐半晌,终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小野姐姐,我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凡朝:?
“你说。”
冬冬小声道:“在你之前,和我一同喂猪的还有个小伙伴,她不像我完全没有灵力,她灵力低微,一开始也被送进来喂猪。”
“后来许是那群洞修又觉得她有用了,就把她绑走了。她只怕凶多吉少,因为来绑她的时候,我听到守卫说,最近修仙者不好抓,蚊子血也是血,得赶紧吸了才是——”
凡朝问:“她叫什么,有什么特征?”
既然冬冬开口,凡朝只要能帮,必会帮她。
冬冬:“她长得很俏,梳着双月髻,一笑两颗兔儿牙。”
“她叫撑花。”
凡朝:“什么???”
是撑花!
听到前面熟悉的描述,凡朝就心道不好,后转念一想,果然是。想她和方巢夏等人都中了招,撑花如此弱小,怎能逃得了这凡人洞的手腕?
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转向杨窗问道:“像冬冬说的这个人,也是关押在西三洞吗?”
杨窗点了点头。
凡朝不再等候,立刻闪身出门。
她一出门,杨窗就收敛起神色,往石壁上一靠,冲着冬冬问道:“你一个凡人,为何那么想出去?”
“他们修仙者,怕被抽血,想出去理所当然。”
“可你是凡人,还失去了师傅庇佑。像你这样的,出去了就像蝼蚁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留在这洞里,安心喂喂猪,起码不会有性命之虞。为何非要出去?”
她说的话也有道理。
冬冬顿了顿,声音依旧小小的。
她一直都很怕杨窗,之前凡朝在的时候还好,现下独处,连大气也不敢喘。
但她还是坚定地回答杨窗的问题。
“我也不知,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在凡人洞里,的确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可是我想出去看看天。”
看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呼吸新鲜的空气,而不是整日与腥臭的猪为伴。
“而且,如果能跟着小野姐姐,肯定没问题的。”冬冬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
凡朝计划好了,她战力不强,如果能顺利找到方巢夏和夏经,把二人被压制的灵力恢复,那么出入这小小凡人洞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没想到,上次她还成功地潜入了西三洞,可这次出来,守卫的森严程度简直提高了不止一个量级——
凡朝举目望去,简直处处是守卫,那群古怪的人统一带着高帽,一边高喊口号,一边不知疲倦似的巡逻。
凡朝心惊,为何突然防卫如此严苛?
难道仅仅是因为死了一个守卫?
想不到,这古怪的凡人洞内,竟从上到下,纪律严明,颇不好下手。
她心急如焚,照杨窗的意思,方巢夏和夏经灵力高强,还能多顶一段时间,可撑花,想必这两日就完蛋了!
刚想到这里,从她躲避的角落里,传来阵阵恶臭,还有几声闲谈。
凡朝小心躲藏好,便听见两个守卫交头接耳道——
“明日又到采血日了,洞主不在,老大这几日也神出鬼没的。哎呀,我看呐,到时候没有个人镇场子,估计又乱成一锅粥。”
另一人叹了口气,接话道:“是啊,你听说没,现在洞里穷的,把之前安排去喂猪的血羊都拉出来用了。”
“什么?”那人震惊:“看来血是真不够用了。输一次才够用月余,一个再强的血羊撑死够抽四五回。我看呐,像咱们这样的小喽啰,又排不上喽~”
另一人道:“嗐,谁说不是呢。采血排不上咱,到时候灵力没了,有活还是得上,那不就送死吗?”
她想着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谄媚地冲同伴道:“你不是有个负责分血的老乡吗,你看能不能,让他通融一下,把那头本来喂猪的血羊分给咱俩。蚊子肉少是少,起码也够顶一段时间啊。”
另一人当即拉了脸道:“别想了!你以为我没打过主意?我听我老乡说,那个喂猪的血羊,就是这个月选定的祭祀羊,明天要宰了献给凡大仙的。”
“而且最近不太平,鬼祸四起,老大决定把血羊都拉出来,现抽现输,能采多少是多少。先把咱们都装备起来再说。”
那人震惊:“都拉出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都喂着散灵丹呢,醒不了。只有像那喂猪的血羊,不值当浪费宝贵的散灵丹。”
什么?
一旁偷听的凡朝心越来越沉,没想到那么快,明日就是撑花的死期了。
可当下她却一点办法也无。
凡朝不是莽撞之辈,她心知目前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若是她也一个不小心送了命,那剩下几人是真的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既然西三洞探不动,她尝试往反方向探去,竟然探到了一处极为空旷的洞穴内。
洞顶刻画着五光十色纷繁复杂的纹路,仔细看去,竟然都是那青面獠牙的凡大仙。
洞中心坐落着一座巨大的雕像,也是那凡大仙。此外,无数蒲团贴着墙根依次排开,每个蒲团旁都放着一个一人高的铁架子,上面放着挂钩,似乎是为了悬挂某物。
凡朝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他们洞修“输血”的地方!
从西三洞里取了血,再到这鬼地方输进身体里!
明日,估计洞修们就要在这地方采血了。
凡朝站在洞中,忽然感受到一阵清凉的风,她顺着风的方向看去,是南侧。
估计从这个方向,顺着风走,就是出口了!
凡朝不敢多停留,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只怕守卫们巡逻到了,她赶紧闪人,又回了喂猪的洞里。
刚一回去,就见杨窗拿着之前冬冬喂猪的大桶,往猪圈里倒着什么东西。
凡朝惊讶,往洞内看去,没瞧见冬冬的人影,狭窄的破洞内空无一人。
凡朝:“冬冬呢?”
听到这话,杨窗一贯冷硬的面上,首次露出柔软的表情来,皱着眉头,歉疚道:“抱歉,凡朝,冬冬被带走了。”
“什么??!”
杨窗:“对不起,我不能暴露我自己,守卫来了很多,似乎在寻找我的踪迹。”
“冬冬让我躲起来,替我应付守卫。我躲好后,她似乎惹怒了头领,就被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
凡朝感觉心狠狠地沉了下去,她没想到,短短半日,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起来。
方巢夏和夏经指望不上,明天紧要的是先救撑花,没想到现在冬冬也出了事。
“你知道她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吗?”
杨窗:“不知。”
凡朝分析道:“她一个凡人,带走也没有用。难不成也跟明日的采血有关系——”
杨窗打断她的话,再次低了头,露出愧疚的表情:“抱歉,是我贪生怕死,才导致冬冬被带走。”
听到她这么说,凡朝反倒反过来安慰她:“算了,事已成定局,你也别太自责。”
“若冬冬不护着你,恐怕你已经被杀死了。现在起码还有转圜余地。”
听见她这样说,杨窗低垂的头颅讶异扬起。
她眼中闪过丝莫名的神色,似乎被狠狠触动了。
当日,凡朝躺在之前和冬冬合躺的石床上,仔细思考着对策。
撑花耽误不得,现下又多了个冬冬,看来眼下,只能等明日采血时,想办法唤醒方巢夏和夏经,才有胜算。
很快,到了第二夜。
凡朝一日没睡,此刻眼底全是红血丝,她算着时间,刚要出门,一队凶神恶煞的守卫堵在门口,将一个破桶丢在凡朝手里。
命令道:“快喂猪!今天洞内有大事,这猪要不了几日就杀了。赶紧喂肥一点,把这堆饲料都喂完,若是喂不完,唯你是问!”
凡朝焦急,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喂猪。
恐怕她再耽搁一会,撑花也要变成猪饲料了。
可那十个守卫凶神恶煞地盯着她,让她一点办法也无。
且这十个守卫身上奇臭无比,想必刚采了血,恐怕是这洞内最强的一伙守卫了。
她装作柔顺地舀起一桶桶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饲料,向猪食槽里倒去。
那头眼神诡异的粉皮猪几日不见,又长大了些许,此刻看起来,比寻常猪要大得多,像座小山一样,拱在猪食槽上埋头苦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凡朝见那伙人看守逐渐松散后,突然抬手一别,把猪圈锁扣给打开了。
她双手如电,将桶猛地往猪脑袋上一砸,吃了痛的猪立刻冲出圈外,发了疯一样到处乱转。
守卫大惊,严阵以待的队形顷刻乱了。
凡朝趁着守卫们都忙着抓猪,立刻往昨日到过的那采血的大洞赶去。
等她靠近,遥遥只见撑花被高高吊起来,像祭祀的祭品一样,垂下的双手上插满了软管,底下一群洞修如饥似渴地盯着她,眼睛都馋发绿了。
一旁地上挨个排列,栓满了血羊,皆神志不清,方巢夏和夏经赫然在列。
眼见血放满了两袋,也到时辰了。
主持采血的领头人带着高帽,拿起一把长长的大砍刀,就要往撑花脖子上砍去。
旁边的洞修们高声喝彩,齐齐拍手称赞,还连声唱起了诡异的歌谣,似乎兴奋到了极点。
凡朝大喝:“不——”
她腿倒腾地再快,也不如修仙者灵力一闪飞身而去的迅速。
此刻凡朝恨极了自己的无能,她无比希望自己还拥有灵力,又或者还能调动那诡异的神力,可现下,她什么都用不上,即使真扑上去,恐怕也不过是接着送死的下场。
“该死!”她恨的眼里都要流出血来,可是却丝毫改变不了局面。
就在撑花即将头颅落地的刹那,一道人影携着凡朝飞身近前,疾喝一句:“——住手!”
举刀的领头者停下动作,待看清来人后,立刻放下刀来。
等凡朝反应过来,只见刚才还嬉笑呐喊的洞修们全部跪倒在地——
口中齐齐唤道:“老大!”
“老大来了!”
凡朝一抬头,在自己头顶看见了杨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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