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只要进入脱胎境，只要不出意外，都能活个二三百年。
所以他们中的人，只要愿意，都最少见识过三四届的九宗大比。
但这一届的九宗大比，着实是热闹！
除了有较为少见的生死决斗之外，更因为这决斗台上的人，他不但赢了自己同修为的修士，对方还是个底蕴雄厚世家子弟、宗门弟子。
甚至还越级战斗——
还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且还赢了！
都说剑修是跨境战斗的行家里手，今日，黎湛的名字却是要加入其中，且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免就有人疑惑了，黎湛虽是邪剑契主，但还真没用剑，那算剑修吗？
也就是说，他这跨境战斗能赢，是因为他是“剑修”吗？
传音里说什么的都有。
“他拿的是刀啊，肯定算我们刀修一脉啊。”
“那他还拿着锤子呢，我看他拿锤子也很有蹊跷，好像不论轻重，都能把人打的失魂落魄的，难不成是针对神魂的法器？”
“他要是用邪剑，肯定是几息之间解决战斗，你看那邪剑吸血、精魂时多凶残啊。”
……
这些人的议论纷纷，黎湛都听不到，他只知道濮阳家的人既然不想让他活，那他们就该死。
至于后来上来的三人，要给濮阳家爷孙俩“讨公道”？
扯什么遮羞布呢，黎湛直接撕个干净。
自己做不要脸的事儿，就别怪他把他们的面皮扔在地上踩。
哪怕他现在灵力亏空，可他的手段还层出不穷呢！
他这次拿出来的迫击炮和加特林，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不必他本人的灵力驱动，只要塞入灵石即可。
还能自动追踪目标——当然，不是弹药追踪，而是炮口追踪。
就这，也已经是极尽老家研究员和白无念之能了。
——黎湛觉得主要还是时间有限，双方合作的还不够紧密，只要再给他们时间，肯定还能出更好的效果。
不过即便如此，也让三个人吃了个闷亏。
他们三个人都不是精于身法一道的，速度在修士之中只能算是中上游，这么密集的炮轰，还真的不能完全躲避。
虽说伤害不算大，可侮辱性极强，他们转瞬间便灰头土脸。
被这样一个强弩之末的小辈“折辱”，他们如何能善了？
却也是在他们怒而开大的时候，有人降下威压，将他们笼罩住，浑身都坚硬无比。
黎湛虽带了防具，可以抵消一部分威压，但这人的修为实在是太强。
不是宋止澜！
没当宋止澜询问，黎湛都给出否定的回答，所以他到现在也只能在看台之下等着。
这会儿看有人以威势压迫黎湛，顿时站到他身侧来。
来人是恒阳宗宗主，黎湛纵然再天资卓越，也没办法打败这轮回境初期的老怪物。
其他护卫原本都抱臂看着，或心中腹诽或传音谈论，觉得他们这小雇主，还当真有血性。
——当然，也有人暗中记下黎湛的各种手段，想着应对之法。
等宋止澜上前，他们稍慢一步，也尽职尽责起来。
宋止澜一人可敌恒阳宗宗主，但既然能保住身份不暴露，他自然是与其他“同伴”同心协力抵挡威压。
黎湛看到这“老熟人”，一抹唇角被激荡出的血痕，依旧不卑不亢道：“恒阳宗宗主姗姗来迟，是来主持正义的，还是来包庇这些人的？”
不等恒阳宗宗主回答，他又敲了一下自己脑袋，做出懊恼状，说道：“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通，要是恒阳宗愿意处置濮阳家爷孙，早就处理了。”
“哪能由着他们作威作福到今日？”
“恒阳宗，怪护短的哈。”
那“护短”二字，格外的阴阳怪气。
毕竟原身也曾是恒阳宗的弟子，可原身得到的是什么待遇？
“不过，今日我将濮阳爷孙俩斩杀，宗主可也不能怪我越俎代庖，毕竟有仇不报，我可就道心有碍了。”
黎湛直视恒阳宗宗主越发锐利的目光。
这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恒阳宗宗主气恼，是他不想动濮阳家爷孙吗？
可濮阳家的势力，不仅是在恒阳宗树大根深，在外也是盘根错节。
虽说濮阳轩做错了事，且闹的满修真界都知道、压是压不下去了，可濮阳家要保他，他即便是宗主，还不是只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某一方面来讲，黎湛还是帮了他的。
但同样是作为宗主，他也不能一点表态没有，不然濮阳家不得找他麻烦？
想一想，他也是头疼的很。
黎湛虽知道的不太详细，可也大抵明白恒阳宗宗主是什么态度，所以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压不住门内宗族，那还当什么宗主？
这跟凡间皇帝压不住世家，有什么区别？最后都是落得个“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的结局。
“宗主要是觉得这位置坐的艰难，不如就退位让贤吧。反正濮阳家在恒阳宗，也不过是没有‘宗主’之名罢了。”
恒阳宗宗主这下是真的气的气喘如牛了，这小子脸色都白成那样，都倚在身边护卫的身上才能站稳了，怎还能说出这般令人火大的话？
黎湛看着恒阳宗宗主气的脸色涨红，但没有动手的意思，便说道：“宗主也看到了，今日我是与濮阳轩签过生死契的。”
“除了自己凑上来的，我也没寻他人的不是。”
“宗主要是没有旁的指教，那我也就该回去了，养精蓄锐好观看接下来的九宗大比不是？”
他要走，看台之下竟就让出一条路来——
虽说修士高来高去是习惯，但这让路纯粹是下意识的了。
而且，他们还眼馋黎湛拿出来的那些大炮，威力可算不小了，甚至必要的时候绝对能保命。
不知是哪位大师炼制？
这时便有消息灵通者开始讲述起来，从黎湛被宋止澜作保带回大冶阁开始。
回到住所，黎湛闷在心口的一口淤血哇的一下吐出。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又白了几分，要不是宋止澜扶的稳，这会儿早该滑在地上了。
跨一个大境界对上濮阳长老，还是太吃力些。
但，他杀了他们了，是给原主报仇了。
虽然没有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感觉什么“怨魂得偿所愿离去，浑身一轻”的感觉，但黎湛的心中却是轻快很多。
就是系统看他这小命危矣的样子，急的恨不得长出手脚。
也幸好宋止澜在身边，哪怕旁人不值得信任，他却是值得的。
宋止澜给他喂下丹药，又帮着他炼化。
最终只叹一口气，却并没有指责他冒险云云。
即便不牵扯道心，以他对黎湛的了解，他也绝对是非自己报仇不可的性子。
索性，这件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第二日，黎湛住的小院前就热闹了起来——毕竟也没人知道他伤的那么严重呢。
反倒是关于他手里有好东西的传闻，听了一版又一版。
迫击炮和加特林等武器，就够他们眼馋的了，哪知道还有更适合修真者口味的丹药、法器、阵盘、符箓等等。
他们哪能按捺的住？
特别是那些后日开始就要参与九宗大比的修士们。
这些东西弄到手，就是多一分胜算，他们能不着急吗？
黎湛也急。
别看他打濮阳轩爷孙俩打的畅快，那积分可是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大冶阁那边的店铺虽是每天都在大笔进账，可现在也不能给他结算。
所以，他想要更多的钱花，那就得开始赚钱！
“养病也不是这一日两日就能好的。”黎湛说，拉开了小院的门，将准备的木牌往外头一挂。
小小的“交易所”，这不就办起来了？
玉简也摆上，只要输入一点点的灵力，就能查看他准备好的名录画册，比以前的纸质版可方便更多了。
原本那些只是想来看看黎湛这个邪剑契主的人，看到玉简上循环播放的名录，又如何能不动心？
这么多的好东西，真的是只要灵石就能买得到的吗？
要知道好东西可都是有价无市的！
甚至好些东西，他们想要，哪怕有足够的资金，有时也是要机缘、要求爷爷告奶奶的。
——毕竟好东西留在手里都是能升值的，甚至有些东西是能救命的，为什么要因为一些灵石等寻常的东西，就送到别人的手里呢？
可在黎湛这里，有些东西或许限购，可总比买不到的好太多了。
要不是护卫们维持秩序，要不是黎湛说闹事儿的就记下模样，日后啥也不卖他，这小院哪能如此井然有序？
那些九宗弟子听到、见到这一幕，不少人骂骂咧咧。
但也有不少人忍不住，寻来采购一番。
黎湛倒是不拒绝，反正赚谁的钱不是赚？
要是遇上以前的、有仇有怨的熟面孔，那更好了，多宰他们一笔！
——他这次摆出名录，除了一些基础款，其余的可都没写价格，想要“暗箱操作”一下不要太容易。
至于他们嫌贵不卖？
呵，马上要大比了，人家买了那么多好宝贝，他们却还是以前的仨瓜俩枣，能赢得了吗？
“卷起来，都卷起来。”黎湛笑嘻嘻的。
系统也放着欢快的乐曲给宿主助兴，就连半夜，一人一统也动不动压不住唇角。
·
这般热闹之下，九宗大比也终于到了。
都各自在宗门内、家族里比试过一番了，能参与这次盛会的，也都是门中翘楚。
“说是九宗大比，其实一些世家大族也有名额，比如此前咱们遇到的钟离家。”
宋止澜虽久不参与类似的盛会，但比黎湛还是了解的多。
他们大冶阁主要是来观礼的，参与比试的话，他们更喜欢炼器师的比试。
“丹谷那边也更喜欢炼丹师的比试。”
黎湛懂，就是专项比赛。
“宗门、世家各有十人到二十人不等的名额，他们统一抽签比试后，角逐出的三十人，就可以参加最后的秘境试炼。”
黎湛一扫场中正抽签的人，共计437个。
抽签结束，场中就升起五十个圆台——
这样的准备对修士而言，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圆台停在半空，其上还有防御阵法，以免里面的攻击外泄而出，伤到了场外的观众。
连摇号也是圆台上的阵法自动的。
“真的没有一点作弊的可能？”黎湛轻声询问宋止澜，他觉得这阵法既然是修士摆出来的，那就肯定有操控的法门。
这若有人“偏心”……
宋止澜道：“法门应当是有，不过抽选是几家一起检验的，应该不会有太大手脚的。”
也就是说，能有个适当的公平。
圆台抽签还是很快的，眨眼就几十个圆台满员，打出了五光十色，黎湛就将这公平与否抛在了脑后。
反正他又不参加，只看旁人的就是。
然后就看到了钟离未的小小身影，她扛着加特林，可把对面的对手吓一跳。
因为黎湛在生死台上的加特林集火，可有不少人看到过。
但想买的人却是没买到——
一是本来产量就少，二是黎湛暂时用来自保，不太想弄的人手一个。
刚看到这个，对方还以为是黎湛那个自动攻击的版本，顿时向裁判告状，这是违背规则的。
——不论使用符箓、阵盘还是其他，都得以自身灵力为基。
钟离未道：“我没有，这个是要用我的灵力的。”
说着，还冲对方开了一炮。
虽说是佐证，但这“猝不及防”的一发，还是让对手变色。
既然没有违规，那也就只能打了。
他倒也从黎湛那里买过丹药、法器等，但说实话，哪有钟离家这么财大气粗？
所以坚持了不到两刻钟，还是被加特林轰的衣衫褴褛、败北。
第一日，每个人至少要比试三场，且拿下全胜，才能进入下一轮。
钟离未竟只凭丹药恢复灵力和加特林，就闯入了下一关。
修士虽精力旺盛，但也不能不眠不休，所以打到月上柳梢后，今日的大比也就结束了。
——主要是受伤的修士实在是太多了，明日还得歇一日。
要是实在是赶不上恢复的，那也只能饮恨放弃。
黎湛一边观战一边点评，还要一边吃点点心、喝点饮料，简直像是看电影一般。
回去的路上，还在跟宋止澜一同回味精彩瞬间。
但，两人忽然微不可查的一顿，虽嘴里的话没彻底停下，心思却已经转了出去。
不仅是宋止澜，黎湛也敏锐的感觉到一道注视。
只是想要去探查的时候，却发觉对方已经杳无踪迹。
只能问询的看向宋止澜，有捕捉到吗？
宋止澜微眨眼睛，对方应当修过隐匿法门，刚才的一丝泄露，应当是因为对黎湛恨极了。
“是跟我有仇的？难道又是濮阳家什么人？”
黎湛：我有那么多仇家吗？不是都刚死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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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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